“那什么场才是最黑暗的地方?”
梁善没有回答,而是带头朝着赌场之内走去。
这话是能接着说的吗?
虽然梁善没有回应安德鲁,但是安德鲁低着头,似乎已经对答案有所察觉了。
赌场之内人声鼎沸,作为鲜花城最繁华的商业街,不只有表面上的人来人往,暗地之下更是人潮汹涌。
每一个赌桌的旁边都围满了人,通常赌场之内的空间都很大,除了上赌桌的人之外,更有大量凑热闹的看客,甚至亲自下场开赌的人不超过三分之一。
但赌场从来都不会禁止看客观看,除了少数的包间会隔离出来外,大部分赌局是允许闲人来看的。
也许这样出千更难被抓到,但是能不被抓到,那也是人家的本事,看客越多,好处越多。
一个老虎机放在那里,赌客们走走停停,老虎机上跳的全都是六六六,但凡有心痒的,上去投一个铜币,就赚到了。
而赌博这种事情,就像开闸放水,闸开了就没法立刻关闭,闸口,也只会越来越大,直到水流空了,才能重新堵住。
别管开始的时候是一个铜币还是一个金币,结束的时候大概率连一个铜币都掏不出来。
除了传统的牌玩法之外,赌场之中也有其他千奇百怪的玩法,开着各种赌盘,甚至现场有矛盾打起来的赌客,都能立刻开个盘出来。
整个赌场之内,可以说,乌烟瘴气。
“赌场这种地方,就不能关闭吗。”
安德里一路跟着梁善走进来,眉头就没有松开过。
那些嘈杂,那些乱象,在他的眼中是那么的不和谐,即使是贵族,可安德鲁从来不会接触这些底层混乱的场所,这导致他对赌场这种地方没有一丁点的好感。
“有那些家破人亡的,有赌疯的,赌死的,赌场,不就是帝国的蛀虫吗。”
安德鲁看似在为百姓伸张,实际上他依然是贵族的心态和贵族的想法,只不过稍微正直了一些。
前面带路的伙计头都不敢回,生怕后面这俩牧师一合计,赌场这种地方没必要存在,然后给他们老板治死了,那就整出个大笑话了。
“也许吧,安德鲁,但是蛀虫也不代表着他不该存在。”
梁善侧身躲开了一个赌的满脸通红,横冲直撞的人,对安德鲁说道。
“帝国各处都有赌场,而这些赌场的存在,就能够有效的将铜币经济运转起来,即使对平民们相当不友好,可参与赌博是自愿的事情,不是吗。”
“圣城里有个大贵族,没有别的爱好,就喜欢没事到赌场去玩两手,除此之外,他没有任何坏习惯,并且还每年为帝国军械库捐赠一千万金币的装备,如果你是皇帝,安德鲁,这个赌场,你觉得要关闭吗?”
安德鲁撇了撇嘴。
“就算有种愚蠢的贵族,那也是少数。”
“只是你觉得这样的贵族占少数,但你没有统计过,也没有真正去观察过,你无法确定这样的贵族是不是少数。”
梁善对着安德鲁笑了笑接着说道:“同样的,皇帝陛下也不清楚希望关闭赌场的人是少数还是多数,但他知道有这样喜欢赌场,又能为帝国做贡献的贵族。”
“想要改变或者取缔赌场,你就要把真实的统计数据摆在皇帝的面前,或者......”
“或者你成为皇帝。”
六号床突然开口的一句话,吓了前面带路的伙计一哆嗦。
这话是能说的吗???
不是,你们敢说,能不能背着点我啊,我不该听啊!
梁善轻笑,对着六号床点了点头,他很早就发现了,六号床这家伙,喜欢撺弄人做大事儿,即使大事儿,往往对别人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儿。
所以梁善没有乱开口,而是将机会留给了六号床,喏,这话可不是我说的。
安德鲁白了六号床一眼。
之前六号床就隐晦地撺弄他往那个位置爬,他也不看看安德鲁现在还没成年呢,除了一个虚以待位的贵族头衔之外,安德鲁没有一点威望可言,哪来的能力和实力爬上那个位置。
一路心惊胆战地带着医生三人组来到了赌场的后方,一个和赌场的建造风格明显不同的房间前,那伙计匆匆忙忙就离开了。
推开门,梁善带头走进了房间之中。
“你们先退出去吧。”
赌场老板的声音从房间深处传来,几个侍女一般的姑娘便顺着三人的身边走了出去,没有任何多留的意思。
“咳咳咳...是阿善牧师吗?”
“先生,应您的邀请,我来为你看病。”
“还请快快过来,我感觉我的时间不多了。”
梁善闻言,立刻带着安德鲁和六号床走上前去。
卧榻之后,躺着一个健硕的男人,上半身赤裸,但缠满了绷带,并且绷带之下散发着难闻的味道。
“红渠膏,茉香梨粉,嗯...应该还有无味的瓜丝藤干,先生是冻伤了?”
“哈哈哈咳...果然不愧是阿善牧师,仅仅是闻味道就知道我身上用了什么药,患了什么病,没错,是冻伤,不过这冻伤可能有些严重,这些药并不能治好我的病。”
赌场的老板勉强从床上支起了身子,整个左半身的伤势让他仅仅是做了这一个动作,就痛到满头大汗,但他显然不是个简单的人,硬是没有吭声,坐起身子,面向了梁善三人。
“原来还有安德鲁牧师,失敬,这位是......”
“六号床,我是阿善牧师的主治医师。”
此话一出,赌场老板肉眼可见的愣了一下。
啥玩意?阿善牧师还需要主治医师呢?
挖了挖耳朵,他甚至感觉自己痛出来幻听了,也不愿意相信阿善牧师会给自己找个医生看病。
“闲话到此为止,先生们。”
梁善打断了客气的桥段。
“安德鲁,六号床,这一次治疗,你们需要出去,我相信这位赌场的老板先生,也是如此想法。”
“出就出,哼。”
安德鲁不感兴趣地一扭头,就离开了房间,相比于给赌场老板看病,他更想彻底的观察一下这个赌场。
梁善那句真实的统计数据,令他思考良多。
而六号床就更不在意了,他并不擅长肉体的治疗。
直到两人走后,梁善才转过头看向了赌场的老板。
“先生,也许我们之间,可以稍微坦诚一些。”
“您看出来了?呵呵呵咳...阿善牧师要比我想象中的更有能耐一些啊。”
听到赌场老板的夸赞,梁善并没有任何表示,没动作,也没表情。
“好吧,自我介绍一下,车礼,大安城人。”
梁善勾了勾嘴角,果然如此。
大安城可不是帝国境内的城市,而是东南魔属地之中的城市。
车礼,是魔族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