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一片死寂,仿佛时间都在此刻凝固。众人在紧张与期待中等待着回应,然而,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却始终没有任何声响传来。太阳缓缓西斜,那炽热的光芒逐渐冷峻下来,天边被染成了一片夺目的红色。赤色的余晖洒在大地上,给曹阳城染上了一层肃杀的气氛。
漫长的沉默持续着,每一个人的心中都充满了不安与焦虑。终于,在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回声从城中传来。
“本将军敬各位好汉,可惜三军可夺帅,匹夫不可夺志!本将军食朝廷俸禄,便要忠朝廷之存亡。”城墙上,一个高大魁梧的身影傲然挺立。此人身着坚固的铠甲,在夕阳的映照下,散发着威严的气息。他拱手抱拳,声音洪亮而坚定。“只是百姓无辜,各位好汉与本将军,与这城中百姓,皆是九州之人,一衣带水。明日卯时至申时,本将军将会打开城门,以供百姓离开战场,还望各位信守承诺!”
九州之人,一衣带水。这八个字在空气中回荡,带着一种沉重的力量。陈念安听见这八个字,不由自主地抬起头,望向城墙上那个模糊的身影。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思索与疑惑。大荒子民也曾生活在九州,与现如今的九州之人又是否同宗同源?
当晚,曹阳城内,守军开始挨家挨户地通知百姓明日可以出城。百姓们面面相觑,心中满是犹豫。他们既渴望逃离这饥饿与绝望的困境,又担心城外之人是否真的会信守承诺,会不会有什么未知的危险在等待着他们。
一夜无眠,时间在不安中缓缓流逝。当黎明的第一缕曙光洒在曹阳城时,百姓们依旧在纠结中徘徊。然而,终于有几个胆大的人决定冒险一试。他们小心翼翼地走向城门,每一步都充满了忐忑。
当那几个百姓顺利地走出城门,看到城外的人果然没有为难他们,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消息迅速在城中传开,百姓们如同看到了生存下去的曙光,瞬间一窝蜂地往城门处跑去。
人群涌动,嘈杂声、呼喊声交织在一起,大家都带着对生的渴望,拼命地向城外奔去。
城外,陈念安等人看着蜂拥而出的百姓,心中也是感慨万千。他们一方面为这些百姓的遭遇感到同情,另一方面也在思考着接下来该如何应对城中的守军。毕竟,虽然百姓们暂时得以离开,但这场战争还远未结束。
随着百姓们不断涌出曹阳城,陈念安等人始终坚守承诺,没有趁机突袭。他们静静地看着百姓们离去,眼神中流露出复杂的情绪。士兵们严阵以待,却只是维持着秩序,确保百姓们安全离开。
时间慢慢流逝,到了申时,最后一批百姓也离开了曹阳城。城门外,一片混乱过后,逐渐恢复了平静。而曹阳城门,也在百姓们撤出之后,再次缓缓关闭。
陈念安望着紧闭的城门,微微叹了口气。她知道,接下来的路依旧艰难。“如今百姓已出,我们虽信守承诺,但这曹阳城的守军依旧顽固。接下来该如何是好?”她转头看向石宁达和熊正阳。
石宁达皱着眉头,沉思片刻后说道:“既然我们已展现出诚意,或许可以再次尝试与守军谈判,寻找一个和平解决的办法。”
熊正阳却摇了摇头:“谈判未必有用,他们既然如此坚定地忠于朝廷,恐怕不会轻易妥协。不过现如今城中百姓离开了,他们无所顾忌,或许会先向我们发动攻击。”
“正是,他们无论是要突围还是要与我们决一死战,都必然会先发动攻击,活活饿死对他们来说并不光彩。”张佳富点头,“近几日就劳烦各位派人加强巡逻,他们定然按捺不住。”
过了几日后。
夜幕降临,黑暗笼罩着大地,曹阳城外一片寂静。巡逻的士兵们警惕地注视着四周,心中却也不免有些紧张。他们深知,曹阳城守军随时可能发动突袭。
突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打破了夜的宁静。紧接着,曹阳城的方向传来了喊杀声,如潮水般汹涌而来。曹阳城守军果然在夜间发动了突袭。
陈念安等人立刻被惊醒,他们迅速组织起防御。火光在黑暗中闪烁,刀剑相交之声不绝于耳。守军如饿狼一般扑向陈念安他们的阵营,气势汹汹。
陈念安等人早有防备,双方迅速开始混战。黑暗中,人影交错,喊杀声震天。石宁达也毫不畏惧,他带领着自己的部下,与守军展开了激烈的搏斗。
熊正阳则立刻回避,只在安全的地方冷静地观察着战场的局势,不时地发出指令,调遣着自己的部队进行支援。他的眼神中透露着精光,在这混乱的战场上,他努力寻找着最佳的战机。
随着战斗的持续进行,曹阳城守军渐渐陷入劣势,开始节节败退。然而,他们却依然毫不退缩,每一个士兵的眼中都燃烧着不屈的火焰。他们在绝境中奋力拼杀,即使明知不可能战胜,却还是不断地挥舞着手中的武器。
陈念安等人的部队步步紧逼,逐渐压缩着守军的空间。战场上,伤者的惨叫声和兵器的碰撞声交织在一起,血腥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中。
战斗越来越激烈,守军的人数也在不断减少。但他们始终没有放弃,哪怕只剩下最后几个人,也依然顽强地抵抗着。直到最后,战场上只剩下一位将军,他浑身是血,铠甲破损,但他的身姿依然挺拔如松。
这位将军腰佩长剑,手持长枪,身后立着一杆旗。他的身体就在那里站着,目光看向不远处想向他攻击却因为脚下堆积成山的尸骨而露出恐惧的神色的敌军哈哈大笑:“尔等若是因此怯战,这天下你们也是拿不下!来啊!战啊!”
陈念安推开人群,走到最前面,从身边的人腰间拔出一把刀:“来战!”
只是眨眼之间,寒光一闪,陈念安手中的刀便捅进了那将军的身体之中,他甚至来不及提起枪,拔出剑。或许也是已经提不动枪,拔不出剑了。
陈念安松开手,那把刀就插在那将军的身上。
随着太阳升起,将军的目光逐渐失去神采,身体却还稳稳的站着,身后的旗帜也不曾倒下,血迹之中尚可以辨认出“越”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