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去秋来,转眼间天气已经渐渐转凉。
这天下午,何玉正在陪着贺石练箭,突然心有所感,抬头朝远处望去。
阿冷仿佛一支黑色箭矢划过虫谷碧蓝的天际,直直地朝何玉冲来。
看上去非常的急。
何玉抬起胳膊,阿冷在最后一刻减缓了速度,稳稳落在她手臂上。
贺石收起长弓,随意擦了擦额角的汗,甩着手走过来:“姐姐,阿冷昨日不是才走的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不知道啊。”
何玉摸了摸阿冷的头以示安抚,然后才从小皮包里摸出一封薄薄的信。
信纸一拿到手里,她就感觉到了不对劲,一旁的贺石也是双眸微眯。
这信纸的一角竟染着些血迹,瞧着染上去的时间还不算太久。
何玉将阿冷放在肩膀上,展开了那封信,内容不多,很快便看完了。
她皱着眉,把信递给了一旁的贺石。
贺石接过,只看了两行,脸色就微微一变。
他迅速看完下面的内容,待将信纸合上时,脸色已经很难看了。
何玉的心情也不太妙:“你怎么看?”
贺石想了想,沉声道:“二师兄被墨云楼的人一路从海州追杀至宛州,一连持续了半个多月,恐怕现在情况很不好……”
何玉从他手中拿过那张散发着淡淡血腥味的信纸,低头看着上面的字迹:“之前我第一次让阿冷传信的时候,便告知了你几个师兄师姐召唤阿冷传信的法子,但此信只能与我单线联系,看楚河话里的意思,这次追杀他的杀手少说也有十几个,我有些担心净门的人也浑水摸鱼潜入其中,想借机除掉他。”
她抬头看向贺石。
贺石抿唇思考了片刻,冷静道:“姐姐,之前你同我说过,三师兄不在王朝境内,大师姐和师父都在湖州御敌,现在离二师兄最近的就是我了,我想去接应他。”
何玉也是这个意思,她想了想,给楚峥写了封信说明此时的情况,连带着楚河送来的那封信一起装进了阿冷的小包里。
阿冷抖了抖厚实的羽毛,没有丝毫停留地煽动着翅膀冲入高空,向着北方飞去。
也得亏阿冷是游戏的产物,并不是什么正常的鸟,否则的话,这么高强度的送信任务,估计半路都得累死过去。
何玉摇摇头,见贺石正怔怔地望着阿冷离去的方向,眉毛无意识地蹙着,明显的有些心不在焉。
她想了想,打开【地图】,在上面已经点亮的部分里找到了距离楚河所在位置最近的地方。
估摸着大约有四百多里,如果要赶过去,应该最多只要两天时间。
她想了想,对贺石说:“我们同施谷主说一声,即刻便出发吧。”
贺石愣怔地回头看她。
“有我同你一起去,速度能快一些,免得来不及救下楚河,而且万一出现什么突发状况,我也能保你安全……”
贺石听着何玉平静地说着要同他一起去的理由,也不知怎么的,眼眶突然热的厉害。
楚河只是自己的师兄,他跟姐姐并无什么交集,而姐姐现在却只是因为自己的担忧,就要跟着一起去冒险……
她本可以什么都不管的。
贺石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手指在身侧反复蜷缩,自从方才看见那片血迹后便躁动不安的心脏跳得更加混乱,让他的视线都有些模糊了,耳边则尽是“咚咚咚”的恍若擂鼓的心跳声。
等他再次反应过来时,就发现自己已经将何玉抱了个满怀。
怀里的何玉则早已消声,她直直地站着,微微偏过头,避免让锥帽的边缘顶到他的脸。
贺石的大脑一片空白。
他被自己这大胆的举动给吓到了,下意识就想松开手,可何玉此时却抬起双臂拥住了他。
她还顺势在他背上轻轻拍了拍,安慰道:“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姐姐,我……”
贺石浑身僵硬,刚想开口解释,就听见不远处响起了楚云丝的尖叫声:“小师弟!无名姐姐!你们在干什么!”
贺石和何玉同时扭头看去。
楚云丝双手抱头,瞪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贺石跟触电似的,瞬间弹开了搂着何玉肩膀的手,何玉也慢慢松开了他。
她转过身,看着一路冲过来的楚云丝,笑道:“我们没做什么,倒是你,今日怎么有空来这里了?”
楚云丝在距离两人三尺多的位置刹住了脚。
她没有回答何玉的问题,而是抖着手指向贺石,颤声道:“你,你,你怎么能随意抱着无名姐姐!”
贺石原本还很心虚,听她这么一问,顿时挺直了腰板:“我没有随意抱!”
“你你你——”
楚云丝指着贺石你了半天,气得一跺脚,眼底顿时泛起了泪花。
“好了好了。”
何玉上前一步,温柔地握住楚云丝抬起来的手,将它慢慢放下:“云丝,不是什么大事,别哭哦,你还没说呢,怎么今日突然有空来这里寻我们了?”
楚云丝眨巴着眼睛,将眼泪憋了回去,然后又瞪了一眼贺石,这才说起了正事:“鳞哥一直培养的那只蛊终于成功了,施谷主说要请我们几人一同吃饭,以示庆祝。”
贺石和何玉对视一眼。
何玉问:“何时?”
楚云丝回答:“今晚。”
“这样吧,我们现在就去寻施鳞,提前祝贺他吧。”
何玉看着楚云丝不解的眼神,笑着解释道,“我和贺石有事要离开一段时间,很急,等不到晚上了。”
楚云丝一怔:“危险吗?”
“不危险。”
贺石对何玉道,“姐姐,我们走吧。”
何玉点头。
楚云丝连忙道:“我也去!”
三人来到施鳞的小院外,远远就看见好几个人围成一团,不知在干什么。
走近一看,正是施谷主和几个施家的高层。
何玉说明来意后,施谷主沉思片刻,对一旁的一位中年男子吩咐道:“老四,你去取两瓶化尸水给无名姑娘和贺小友带上。”
中年男子一愣,嘴唇开合间,似乎是想要说什么,但最终什么也没说,只点头道:“是。”
然后脚步匆匆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