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偷到那个枪,哪怕只有一把,我们也能逃出去。”
曹雄说着眯了眯眼,眼里射出危险的光芒。
“曹大大,可你说那枪比弓箭还厉害,我们怎么偷?我也不会武艺啊!”张世阳一脸哭相的看着曹雄。
张世阳现在想起来都觉得血亏,他一个好好的工部尚书,在京城的日子过得不知道有多么滋润。
可他偏偏要逞能,请命带着工部的人到北关来协助修建防御工事,这不是自己坑自己吗?
听了张世阳的话,曹雄白了他一眼,“哼!你们这些文官就是无用。你不会武艺,难道我们俩也不会吗?”
“就是。”李刚接话道:“赵樽那小子以为把我们丢到这里就能让我们服软?哼!做梦。等我们抢到枪逃出去,到时候有他好看的。”
“可是……这矿场四周都是士兵,咱们怎么逃?”张世阳还是不看好他们俩的计划。
“怕什么?”曹雄嗤笑一声,压低声音道,“咱们三个,一个是北关的元帅,一个是守将,还有一个是工部尚书,难道还对付不了这群小兵?等天黑下来,咱们就动手。”
“曹帅说得对。”李刚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咱们可不能就这么认命了。赵樽那小子,以为给咱们一口饭吃就能让咱们感恩戴德?哼,咱们得让他知道,乱臣贼子,只有死路一条。”
“可是……其他人怎么办?”
张世阳转头看了看正在另外一处干活的其他人,眉头紧紧蹙起。
那些人有京城的御林军,也有曹雄身边的亲兵,还有工部的人。既然要逃,他想让所有的人都一起逃。
曹雄也看了那边一眼,他叹了口气,发狠道:“管不了那么多了,只有我们先逃出去,菜农让陛下派兵来营救他们。”
“嘘,小声点!”李刚突然警觉地抬起头,目光扫过不远处正在巡逻的士兵,低声道,“别让他们听见了。咱们得小心行事,别打草惊蛇。”
三人默契地低下头,手中的铁锹又象征性地挥动了几下,装出一副卖力干活的样子。
等到士兵走远,曹雄才又低声说道:“等会儿收工的时候,咱们找个机会,把工具藏起来。晚上动手的时候,用得着。”
“好!”
李刚和张世阳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兴奋的光芒。
然而,他们并不知道,就在他们低声密谋的时候,不远处的一处高地上,赵樽和麻子正静静地站在那里,用望远镜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赵樽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
“王爷,那三个狗日的果然不安分。”麻子低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担忧,“要不要现在就派人把他们抓起来?”
“不急。”赵樽摆了摆手,目光依旧停留在那三道懒散的身影上,“让他们再蹦跶一会儿。我倒要看看,他们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可是……”麻子皱了皱眉,似乎还想说什么,却被赵樽打断。
“他们好像瞄上了狗剩,不过放心吧,他们逃不掉的。”
赵樽淡淡地说道,语气中透着一股自信。
“这阴山煤矿场,可不是他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即便他们逃离了煤矿场,回去也靠近不了永安城的棱堡,除非,他们想去突厥草原。”
麻子笑着点了点头,不再多言。
赵樽说的对。阴山的一面是突厥草原,另一面是永安城和凌安城。赵樽就是放开让他们跑,他们也别想回到大景的京城。
把他们扔到煤矿场来,不过是看他们不顺眼,纯粹是压榨他们的劳动力罢了。
赵樽的目光依旧注视着那三道身影,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韩蕾离开永安城时,留下了大量要用到的材料,这里也搭建了几个彩钢瓦棚子,以便于大家休息。
夜幕渐渐降临,矿场上的犯人们陆续收工,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了临时搭建的棚屋中,吃饭休息。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直到月上中天,简陋的棚屋里鼾声此起彼伏,偶尔会有几声低沉的咳嗽声。只有棚屋四角挂着的零星几盏太阳能灯,在黑暗中发出惨白的光。
这时,三道黑影悄然起身。
曹雄、张世阳和李刚,三人屏住呼吸,蹑手蹑脚地溜出了棚屋。
夜风微凉,吹得他们脊背发寒,但曹雄的眼中却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曹雄四处扫了一眼,选了一处没有士兵巡逻的地方,就猫着腰走了过去。
他手中紧握着一把藏起来的铁锹,脚步轻快,仿佛已经看到了自由的曙光。
“快,这边!”
曹雄压低声音,朝身后的两人挥了挥手。
张世阳和李刚紧随其后,三人像幽灵一般,在阴影的遮掩下朝着矿场的边缘摸去。
“曹帅,咱们真能偷到枪吗?”
张世阳的声音有些颤抖,眼神中透着一丝不安。他的手指紧紧攥着衣角,仿佛这样能给自己一些勇气。
“废话!”
曹雄冷笑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屑,“我和李刚可是北关的元帅和守将,难道还对付不了这群小兵?”
曹雄的声音虽低,却透着一股谜一般的自信。
张世阳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却被李刚一把拉住。
李刚的眼神闪烁,低声道:“别废话了,赶紧跟上曹帅,机会难得。”
三人继续前行,绕过几堆废弃的矿石,终于接近了矿场的外围。
几队值夜的士兵挎着m16自动步枪在外围巡逻。
轮休的狗剩,此刻正抱着自己的枪枪躺在一块大石后的地上,鼾声如雷,显然是已经睡熟了。
曹雄的眼中闪过一丝喜色,他低声吩咐道:“张世阳,你去望风,李刚,你跟我一起动手。”
张世阳点了点头,迅速躲到一旁的阴影中,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李刚则跟在曹雄身后,两人蹑手蹑脚地靠近了狗剩。
曹雄蹲下身,手指轻轻搭在狗剩脖子上的枪绳上,小心翼翼地解着。
他的心跳得飞快,仿佛随时会从胸腔里跳出来。
李刚则站在曹雄的身旁,眼神复杂地看着曹雄的动作,手指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
就在枪绳即将离开狗剩脖子的瞬间,狗剩像是感应到了什么,突然睁开了眼睛。
微弱的灯光中,两人四目相对,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一般。
只是片刻,狗剩就端起枪指着曹雄,呵斥道:“你要干什么?”
说着,只听“卡卡”两声,m16的保险已被打开。
见被发现了,李刚第一个反应过来,猛地将曹雄推了出去,连连摆着手,声音颤抖地说道:“不是我啊,不是我,是他要偷枪的!”
曹雄被推得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他猛地回头,怒视着李刚,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
“tmd,你忘了是谁把你提拔起来的?你竟然敢陷害我?”
曹雄真是肠子都悔青了。
这个李刚,可是他亲手提拔上来的呀!现在竟然面对面的捅他一刀。
早知道李刚是条白眼狼,他当初就是提拔一条狗,也不会提拔李刚。
听曹雄说道提拔,李刚的脸色苍白,嘴唇哆嗦着,却硬着头皮说道:
“你是提拔我了,但我也没当几天守将啊。现在你我都一样,我愿意将功赎罪。”
张世阳也从阴影中跑了出来,急切地劝道:“算了曹帅,别逃了,咱们逃不掉的!”
一听张世阳说要逃,狗剩猛的大喊起来:“快来人啊!有人要逃跑!”
曹雄气得浑身发抖,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他狠狠地瞪了两人一眼,咬牙道:“好,好得很!你们这两个王八蛋!”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巡逻士兵杂乱的脚步声,正在往这边聚拢。
曹雄来不及考虑其他。他猛地一脚踢向狗剩的胸口,将他踹翻在地,随即提气就跑。
狗剩被踹得闷哼一声,却迅速爬了起来,一边大喊:“有人逃跑!有人逃跑!”一边举起m16,瞄准了曹雄的背影。
“砰!”
一声枪响划破了夜空。
已掠到半空的曹雄,只觉得后腰一阵剧痛。他惨叫一声,整个人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他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发现自己已经动弹不得。鲜血从伤口中涌出,迅速染红了他的衣裳。
李刚和张世阳看到这一幕,吓得双腿发软,连连后退。
李刚颤抖着声音喊道:“别开枪!别开枪!我们投降!”
他不是今天才见识到枪的威力。他知道,在那黑洞洞的枪口面前,就算是武林高手,也没有挑战的实力。
所以,他比曹雄更聪明。他很清楚,眼下除了投降,别无选择。
但狗剩的脑子是轴的,一想到这几个家伙差点害他从监工变成苦工,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他不顾两人的哀求,再次举起枪,对准了李刚。
“砰!”
又是一声枪响。
李刚应声倒地,胸口绽开一朵血花,而眼睛却刚好与曹雄四目相对。
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似乎想用那不甘的眼神将曹雄千刀万剐。
可惜,他已经办不到了,只不过瞬间,他就已经没了气息。头一歪,一动不动了。
狗剩的枪口随即转向了张世阳。
张世阳吓得瘫坐在地上,双手抱头,哭喊道:“别杀我!别杀我!我什么都没做!”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低沉而威严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
“狗剩,住手!”
一直关注着曹雄的赵樽,身影如鬼魅般从夜色中飞掠而来,他的目光如刀,冷冷地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狗剩的枪口微微一颤,随即垂了下来。
“赵……赵帅……”
狗剩结结巴巴地说道,脸上的怒气已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惶恐。
他生怕赵樽一怒之下,就罚他去做苦工。
赵樽没有理会他,而是走到曹雄身边,低头瞄了一眼他的伤势,淡淡道:“带下去吧!不用劳烦大夫给他治伤了,他活不到明天的。”
“是!”
匆匆赶过来的巡逻士兵迅速上前,将曹雄拖了起来。
曹雄的脸色苍白如纸,嘴角却挂着一丝冷笑,声音已极度虚弱。
“赵樽,你……以为你赢了?我做鬼也……也不会放过你的……”
赵樽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挥了挥手:“带走。”
矿场上,所有的人都被枪声惊醒,纷纷从棚屋里探出头来。
看到倒在地上的李刚和被拖走的曹雄,他们的眼中充满了恐惧和不安,没有人再敢轻易动逃走的念头。
看到自己面前一个被抓了,一个当场死了,张世阳吓得双腿打颤,脸色惨白,手中的铁锹“咣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是艰难的咽了口口水。
待曹雄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赵樽才转身走到张世阳的面前。
看到赵樽站到自己的面前,张世阳觉得自己今天恐怕是难逃一死了,他吓得翻爬起来,直接跪在了地上。
“赵,呃不……王……王爷。别杀我,我……我什么都没做。”
张世阳话都说不利索了,额头上的冷汗成串的往下掉。
“张大人,你这是何苦呢?”
赵樽背着光居高临下的睨着他,眼中没有一丝怜悯。
“你们以为,本王会给你们机会逃走?真是天真。”
“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啊!”
张世阳脸色煞白,连连磕头,声音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赵樽轻轻勾唇,“不过,张大人,本王还是要谢谢你们。有你们今晚的逃跑,本王才能杀鸡儆猴。”
说着,赵樽抬手指了指棚屋里,那些正在探头探脑的犯人们,语气异常的轻松。
“你看,瞬间一死一伤。那些犯人可能以后都不敢再轻举妄动了。”
张世阳不敢接话,只是跪在地上快速的瞄了一眼棚屋的方向。
果然,微弱的灯光下,那些犯人们正一脸惶恐的朝着这边张望,他们似乎还在小声的议论着什么。
张世阳用猜的都能猜到,他们是在议论刚才那两枪的威力。
张世阳惊恐的瞄了赵樽一眼,又迅速低下头。
这会儿他明白了,今晚的一切都是赵樽故意的,目的就是为了把他们三人当做鸡。
曹雄和李刚是武将,武艺高强。连他们两个战斗鸡都顷刻之间就倒在枪口之下,他一个文鸡,又能蹦跶出什么花样来呢?
想到此,他终于死心了,浑身一软,瘫坐在地上。
“王……王爷,我……不,小的错了,小的再也不会逃跑了。”
“呵呵,这就对了嘛!张大人。”
赵樽戏谑的勾起了唇:“像您这样有着精湛手艺的工匠,若是也像他们俩那样,一枪就被打死了,啧啧啧……那可真是太可惜了。”
赵樽把“一枪”和“打死”两个词,都咬得特别重,听得张世阳背上的汗毛都立起来了。
“王爷饶你,王爷饶命啊!”
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一个劲儿的告饶。
赵樽的嘴角勾得更高了,他状似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哎!张大人怎么说也有一身好手艺傍身,不像那两个蠢才,该死。本王也惜才,不如……张大人别想着逃回京城的事了,带着你的手下,就留在本王身边替本王效力吧。张大人意下如何?”
闻言,张世阳哪还敢拒绝,他立刻就咚咚咚的磕起响头来。
“小的……小的惶恐,小的但凭王爷吩咐,但凭王爷吩咐。”
他虽然是工匠出身,但好歹也在朝堂上混了几年。他当然听得出赵樽的言下之意,就是只要他乖乖听话,赵樽就会放他一马。
所以,在逃跑和小命之间,他只能选择小命。
“好!张大人请起。”
赵樽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他上前一步扶起张世阳,语气放得很温和。
“苍州现在很需要像张大人这样的能工巧匠。从明日起,你就带着你手下的工匠都回到永安城吧!有什么活儿,本王会派人告知你。”
“是!是!谢王爷不杀之恩。”
张世阳诚惶诚恐的说道,垂着头,不敢多看赵樽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