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个副的,可毕竟是侦缉队的,有人有枪有权力,说你是奸细,那你就死定了,谁敢得罪?一般人上赶着巴结还来不及呢。
恒胜赌坊内灯火通明烟雾缭绕,赌坊的名称起的很吉利,但是来这里赌博的没有几个能顺利回去的。这里是杜大亮的产业,平时靠着这个赌坊结交社会各路人士。
陆二喜身着黑色绸布褂子,皱着鼻子挥着眼前的烟,撩起褂子,露出腰间的盒子枪,叉着腰大声吆喝:“秃驴何在?”
杜大亮做梦都想不到,堂堂侦缉队的副队长竟然主动上门找自己喝酒,兴奋起来,脑门都反光。
“原来是陆队长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杜大亮拱着手点头哈腰的过去打招呼,凑近之后低声说,“这个月的份子钱已经交过了!”
陆二喜哼了一下:“什么份子钱?那叫抗日捐,不懂就别,别装熊!我就是来例行检查。”
杜大亮给他递上一根烟又亲手点上,他的脸色才缓和下来,轻轻叹口气发着牢骚说:“瞎狗子也太太太太能折腾了,搞什么这个税,那个捐,这不是坑咱老百姓吗?”
“可不敢乱说!”杜大亮赶紧上前摆手劝阻起来,“惹不起,根本惹不起啊!昨天,他就拿着机关枪顶着我的脑门,当然了,我凭着一身正气,浑然不怕,咱也不是吃素的,架不住人家势力庞大,吃了点小亏,要是换了二人,小命都得丢在那,再不济,那也得尿裤子!”
“吹,啊吹,吹牛逼!”陆二喜根本不信他那一套,“知道人家咋这么牛逼吗?有,有,有钱!你要是有钱,你比他更,耿牛逼!”
说完,转身就要走。杜大亮可不想放过这个结交的机会,赶紧上手拉住他:“陆队长,晚上一块喝点?我这有兰陵大曲!”
陆二喜咂咂舌头,犹豫了一下,点点头:“那就喝点…”
后院一张小桌上,两瓶白酒,一只烧鸡,一盘蚕豆摆在桌子上,两个人相对而坐,
两口酒下肚,话匣子就彻底打开了。
陆二喜啃着鸡腿说:“现在的东西真叫贵,烧鸡,年前两百块一只,现在,五百了吧?”
杜大亮发着牢骚回答:“那是前天的价,今天,六百五了!”
陆二喜也跟着发牢骚:“货比货得扔,人比人得死!人家谷俊宇家门口的野狗吃得都比咱们好!人家的宅子,三进的,人家的媳妇,穿金戴银的,人家坐的车,斯蒂庞克的,人家的金条,用筐装的!”
杜大亮重重叹口气:“喝酒吧!谁让人家跟日本人走的近呢?”
陆二喜放下酒碗接连摆手说:“你还真说错了,日本人看他可不顺眼了,但是没办法呀,人家干的是军供的生意…”
说到这,猛地一拍桌子,激动地说:“忘了一个大事,这生意他能干咱也能干!”
杜大亮来了兴趣:“哥哥快说说,你有啥路子?”
陆二喜又端起酒杯摇头叹息:“算了,咱没那么多本钱,还是别瞎琢磨了!”
杜大亮的被钓成了翘嘴,催促说:“哥哥你快说,只要能从他嘴里抢点饭吃,我还是有点路子弄本钱的!”
陆二喜再次放下酒杯,神秘地说:“你也知道的,别看我只是个副队长,咱可是石川太君的亲信,他啥都跟我说了,治安军马上就要组建骑兵师了,两三千匹战马,那吃的可不能含糊,平时都是喂黑豆的,只要拿下这个生意…以后,也就算是把谷俊宇的生意路子给抢断了,没钱,他啥也不是!”
话没说完,杜大亮就拉着他的胳膊追问:“这事,那瞎狗子知道不?”
“他最近跟石川不对付,这可是绝密信息,只有我知道!”陆二喜继续诱惑,“只要能把方圆几百公里内的黑豆全部都给买下来,到时候,那价格不是咱们说了算吗?”
杜大亮端起碗站起身来,一口喝干了碗里的酒,一抹嘴,咬牙切齿地说:“这个生意咱也能干!”
陆二喜歪头问他:“你有多少本钱?”
杜大亮自信地回答:“没钱可以去贷款!银行经理是我的老关系,要多少给多少,陆队长,这个生意要是成了,你一分钱不用掏,我给你两成的利润!”
陆二喜也来劲了,端起酒碗喝干了:“好说,日本人那边,我来说情,保准能抢下这个生意!还有,还有,我认识一个浙江的大老板,手里存了大批的黑豆,你去全部买下来,记住,要快,要是让谷俊宇知道信了,咱们只能喝西北风了!”
酒也顾不上喝了,杜大亮直接出门去交通银行找韩鹏飞了。
把事情跟韩鹏飞一说,后者听后,一点都没犹豫:“钱的问题,你不用担心,要多少我贷给你多少!我就是要看着谷俊宇破产,他昨天怎么打我的,我要加倍还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