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上来了,是热气腾腾的羊肉锅子,羊肉片切得薄薄的,锅里是已经调好的、涮羊肉的底汤。
寒冬的天,吃这个,实在是再合适不过。
乔乔这两日已不知吃了多少次,所以眼下涮了肉就先夹给谢珩,自己并不着急吃。
谢珩看着自己盘子里满满当当的肉,又见对面的妻子,眼底含笑,两腮红润。
是真的一点也不在意他不记得她生辰、且什么都没准备一事。
谢珩瞬间有些味同嚼蜡。
乔乔见状问道:“不合胃口吗?”
谢珩眼神复杂,“我在想事情,和饭菜无关。”
乔乔哦了声,也没问什么事,开始自己涮肉自己吃。
谢珩顿时心情更糟。
……
虽然谢珩喜怒不形于色,但做了大半年同床共枕的夫妻,乔乔到底对他是有几分了解的,单从他晚饭时减了大半的饭量,就感觉得到他似乎情绪不太对。
家里没什么能让他忧心为难的,那就只能是卫所那边的事。
乔乔励志做个贤妻,可再好的贤妻也只能是男主外女主内、管理好内宅家务,外头的事,她不懂、不想管也管不了。
所以对谢珩吃过饭就回了前院、一连几日没着家,好容易回来还不留宿后院的事,也干脆随他去。
坏情绪可是会传染的,他情绪不好,且自己解决去,可别贸然过来,再破坏了她过生日的好心情。
以为谢珩今晚不过来,所以乔乔只让秋荷铺了一床被褥,换上了二姐姐千里迢迢托人送来的云缎寝衣,妃色的料子,领口袖口处绣着朵朵绽放的海棠花。
乔乔第一眼看着就觉得喜欢。
还是二姐姐最了解她的喜好。
盥洗毕,乔乔一溜烟钻进了被子,靠着床头的大软枕看了几页话本,不觉间困意滋生,上下眼皮开始打架。
眼前的景象越来越模糊,而且今晚这地龙烧得有些太旺了,她睡意朦胧间觉得好热;
还有这寝衣料子,也太滑了,她每次刚撩上去,没一会就又滑了下来。
脖子上,老有什么东西贴着她,软软的、还热乎乎的……
直到胸前一股凉意袭来,乔乔才彻底清醒,知道刚才自己的所有感觉都是怎么回事。
而她这会也早被剥了个精光,稀里糊涂间就被欺了进去。
脑子乱成浆糊,最终屈服于身子本能的渴望。
可他实在太凶,也太狠,跟要吃人一样。
乔乔也是睡糊涂了,又喊又叫的,闹得动静不小。
热浪冲刷灵台,乔乔脑中的意识逐渐归位,臊得脸埋在被褥里,耳根子都是红的。
谢珩将她捉了起来,抵在床柱上。
刚才发出的声音实在有点太大,乔乔蜷着身子不好意思看他,“别了吧……还不够啊。”
谢珩没有言语,薄唇落在她的脖间,大手紧紧箍住她的腰。
好吧,他宿在卫所这几日也算是小别,小别胜新婚。
乔乔吸了吸鼻子,认命,由着他胡作非为。
……
谢珩一边在她身上忙着、一边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她的神色反应。
他自幼心思缜密,这会却丝毫也看不出妻子和平时有哪怕那么一分一厘的区别。
感觉到他的异样,乔乔人都傻了。
这个时候他分什么心!
她伸手在男人腰间轻掐了下,提醒他回神。
谢珩心底百感交集,一股莫名的凉意自心底升起蔓延至全身。
带着几分敷衍,漫不经心的,很快了事。
乔乔:……
这狗东西发什么疯!以前贪得不知足厌,今晚却自己……
别是在卫所累着身子不行了吧?
清洗过后,两人和衣而睡。
乔乔本来就困,又做了一番子这事,身子越发酥软,睡得也更加香甜;而一旁的谢珩却了无睡意。
他说不上来是为什么,也不明白自己在较什么真。
明明对他缺席她生辰一事,她给予了十足的宽容大度和通情达理,几乎是毫无挑剔。
这不就是他娶妻伊始期盼的、端庄贤淑的妻子吗?
可现在她真的做到这些、而且做得比他预期的还要完美,他却没有自己预想中那样满意。
一夜辗转。
……
次日下值,谢珩一刻也没在卫所久留,飞身上马、奔驰而去。
几个百户都觉得奇怪,千户大人最是勤谨奉公,从来没有下值就立刻走的,今日可是破天荒头一次。
不仅几个百户奇怪,就连从小伺候的安顺和常峰都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三爷下值第一个走也就算了,居然还骑马去了街市。
熙攘叫卖的小贩、为几个铜板砍价半日的农妇,街市上满满当当的是纷乱吵杂的烟火气,和三爷这锦衣玉冠的贵公子一点也不搭。
谢珩骑马走在前,常峰和安顺不远不近的跟在后。
两人远远地看着自家三爷在京城最有名气的首饰铺——珍宝阁前停了下来,安顺极有眼色的跟上去牵着马绳。
常峰看着连大步流星已经迈入店铺的三爷,看向安顺,“我,我还要跟着一起吗?”
安顺会心一笑,“还是别了。”
常峰是个谨慎人,不放心道:“可三爷孤身一人,这街市人多眼杂的,万一?”
不待常峰说完,安顺打断道:“这太平盛世的,平民百姓谁会无故找茬?就算有地痞流氓混混,咱们三爷的身手,一个人能打十个,哦不对,二十个也能打!”
常峰无话可说。
安顺虎头虎脑的朝店铺里看了一眼,贼兮兮的笑道:“我不让你跟着,还有个原因。”
常峰忙问:“什么原因?”
安顺捂着嘴笑,“我怕三爷不自在。”
常峰睁大了眼。
安顺:“三爷前日错过了夫人的生辰宴,肯定是心里过不去,来给夫人买首饰做赔礼的。”
常峰疑惑道:“三爷和夫人是夫妻,这也正常啊。”
安顺恨铁不成钢道:“咱们看来正常,三爷多清高的脾气啊,能让咱们进去跟着、看着他给夫人买赔礼?”
常峰还是不理解,“可都到这了,但凡脑子正常的,不都知道三爷来做什么的?”
安顺:“知道是一回事,亲眼看着又是另一回事。好哥哥,你听我句劝,男人都要面子,三爷这样的尤其要面子!”
常峰听话照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