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海陪抗美吃完饭,又陪着她待了一会儿,直到来了两个急诊,长海才依依不舍的回了家。
家里张静秋在自己屋里的炕上缝补着长海的衣服,炕上小丫头已经睡着了,小手放在小脑袋边上,嘴里不时的还咩咩的吧唧着。
长海推门进来“妈,你咋还没睡呢?”
“我这不是等你吗,我看你晚上没吃多少,锅里给你热的饺子,你再吃点”
“不吃了,抗美晚上在食堂打的饭让我给吃了,给她的饺子她没吃完,饭盒明天她下班给你带回来,我去睡觉了,您也早点休息吧”
“快去睡觉吧,明天上船一定要注意安全,别逞能,长点眼式”
长海一边答应着一边回了屋,简单的洗了洗就躺下睡了。
第二天一早五点来钟长海正收拾着自己的大帆布双肩包,这还是他爹当年在对岸缴获的。
自己虽然有空间,但是也得伪装一下不是。刚装好东西,就听见王援朝在门口喊他的声音。
张静秋打开门把援朝让进来“援朝,时间来得及,过来吃点饭热热乎乎的再走”
“干妈,我都吃过了,我妈给我煎的饺子,我都吃撑了”王援朝一边放下包一边回应着他干妈。
“你妈今天出息了,能起这么早还给你煎饺子吃,今天我可得夸夸她”
长海在一边霹雳扑喽的吃着饭。也不搭话。没一会吃完饭跟他妈打了招呼,跟援朝就出了门。
两个人刚过六点就来到太平公社,前太平村。来到江边村里的小码头,就看江里排着一溜七八条机帆船,船上堆着全是石材。
岸边生产队长苏学文老爷子正指挥村里的人往船上送一些生活用品。
“老苏爷,俺俩来麻烦您啦!”长海离着老远就喊上了。
老苏头回头一看,咧开嘴嘿嘿的乐着。招呼着长海援朝他俩就迎了过来。
“老苏爷,这是我爸让我给您的关东烟,就两捆,给您一捆,我爸说了要是好抽回头再给您弄点。”援朝把一捆烟叶递给苏老爷子。
“好东西呀,好些年没遇到这么味儿正的烟啦。替我跟你爹谢谢,有机会让你爹来家喝酒”老苏头一边闻着烟叶一边客气着。
“老苏爷,这两瓶老龙口您拿去喝”长海也从包里掏出两瓶酒递给老爷子。
“哎呀!这可金贵呀!拿回去孝敬你师傅去,我哪能要这么好的酒啊”
“老苏爷您就放心的喝吧,这要是拿回去给我师傅,让我师娘看见了还不得给摔个稀碎呀,回头我师傅再被挠个一脸花,我这罪过大了”长海腹诽的说着。
苏老爷子也不推脱,小心的把酒装进随身背的兜子里。
“你俩跟我上第一条船,苏洪今天跟他爹去工地了,就不上船了,你俩跟着我就行。”老苏头一边说一边拽着他俩往船上走。
到了船上,给他俩安顿好了。老爷子继续指挥其他人忙活着。每到七点七八条船排着队就向下游驶去。
驾驶室里长海跟援朝陪着老爷子唠着嗑。“老苏爷,咱这石材送了能有一年了吧?咋还没送完呀?”援朝疑惑的问着。
“这还得感谢国家呀,这不是在咱们这修国道吗。修道炸山,咱这的山看着不大,可都是石头。咱们这又用不了多少,东沟那地方又是一马平川,还全是水田,修渠筑坝的石头用量大了去了,这点玩意儿算个啥”老爷子抽了口烟袋锅子继续说着。
“咱们公社全是菜农,各个生产队土地也少,一年挣的都不够一家吃的,以前到了冬天全都猫冬了,这回不光修路用工给工分,咱们运石头还给咱们算工分。日子要比以前强太多啦”老苏头感慨的说着。
“老苏爷,您的好日子在后头呢,苏洪学习好考上了俺们厂技校,等他毕业了最低也是个技术员”王援朝羡慕的说着。
“嗯!要说咱们几家的缘分可不浅。那年秋天各个公社秋菜上市,集中往城里送,可是市里的收购点太少,那送菜的车排了能有半个城,当时咱们村的车就排在造纸厂门口,都排了两天了都没动弹,长海他爹还有援朝你爹看见了,就跟我唠嗑,我把事说了一遍,这俩人跑前跑后,跟市里协调又跟厂里申请,最后全都让厂子给收了,一斤价格还高出两厘。后来年年咱们都给厂里送菜。厂里也从不亏待咱们。再后来我才知道我孙子跟你俩还是一个班的,关系处的还挺好。你们说这是不是缘分”老苏头说完哈哈的乐着。
机帆船慢慢的行驶着,由于是顺流而下,因此不用开启发动机。只用把稳舵顺着航道走就可以了。
对面逆流行驶过来两条对岸的船,长海跟援朝兴奋的跑出去站在船边跟他们挥着手,嘴里欧欧欧的喊着。对面的船上也响应的回应着。
长海心想着“过几年他们就不会这么热情了,一直到了三十多年后关系才会有所缓和”
“你俩轻点嘚瑟,别掉江里,虽说咱这条江流速大,冬天不冻,可是水还是凉的。快进来暖和暖和”苏老爷子担心的说着。
“苏爷,您会说对岸的话吗?”进了驾驶室的长海问道。
“你给我扶着舵”老爷子一边说一边走出去。就看老爷子站在船边,滴里嘟噜,噼里啪啦的冲着又驶过来的几条船喊着,就看对面几条船上猛的冲出几个人拿着棒子,板子冲着咱们嗷嗷叫唤。
苏老爷子嘿嘿嘿的乐着进了驾驶室,接过船舵。长海跟援朝一脸懵逼的瞅着他。
“老苏爷!你跟他们说啥了?咋还急眼了呢?”长海疑惑的问着。
“我骂了他们一顿,爷爷年轻的时候上游还没修水电站,咱们村就是个水陆码头,上游放木排的都在咱这停一脚,对岸的也在咱们这停,当年还是伪满时期,小鬼子把咱们分成三六九等,一等是小鬼子,二等是对岸的,咱们最低等,小鬼子能吃细粮,对岸能吃高粱米这些粗粮,咱们只能吃混合面。对岸自觉着比咱们高一等在码头上就欺负咱们,当年为了跟他们干仗就学的全是骂人的话。你让我跟他们说客气话我也不会说呀。”老爷子调皮的说着。
长海跟援朝愣了一会儿,立马大笑起来,眼泪都出来了“苏爷,您骂完他们不能引起啥外交事件吧。”长海担心的问着。
“不能,别担心,咋滴一个屯子里的邻居还有磕磕碰碰的时候呢,为这点事儿不至于。夏天他们过来打鱼还跟咱们要酒喝呢,有一次喝多了把咱们在江边玩的几个孩子给打了。这让咱们人给揍的都不成人形了,结果还让咱们给关了一个礼拜笆篱子(监狱)”老爷子一脸不屑的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