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动！剪豁了别怪我”
白云轩握着梳子的手上去就捏住了李念的头。
咔哒一声前门被拧开。许久不见有人出来，蒋瓛便歪头向里面看。
只不过刚进来就被薛无泪那宽大的蓝色外衣遮挡住。
“可是火药的原材料运到了？”
“啊？...嗯嗯，一切都按薛先生交代的”
老薛甩着小册子给自己扇风，跟着蒋瓛一路来到马车边上。开箱检查了一番无误后，他便让众人把东西搬到谷内工坊里去。
主要还是有台阶，而且路太窄不适合车辆进去，只能靠徒手搬运。
将火药原料全部卸掉后，几名锦衣卫一声不吭跟随蒋瓛驾车离开。
老薛用小册子敲打手心，嘴角轻笑。“接下来轮到我的了”
他抬头看了看天色，觉得似乎也不差这一时便缓步离开幽谷回去了。
刚进门的时候他就看到李念现在镜子前面摆弄着他那头发。
“别臭美了，我来考考你。制作火药的比例是多少？”
李念头也不回的答道，“一硝二碳三硫磺，这初中生都知道”
眼见答案已出，李念以为老薛会继续说什么。然而他转头一看对方却是一言不发。
“怎么，我说的不对？书上就是这么写的啊”
薛无泪抬头与李念对视着，“书上、书上，你们这些后世的学生仔最喜欢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书上写的，要么就是老师教的。遇到不知道的，书上没写啊，老师没教啊”
“如果想要研究出更精致，威力更大的火药。一二三的配比根本就不行”
他打开手里的小册子举起来示意给李念看。
“简单配比是75、15和10。如果更加细致的话，那么最佳配比是74.64、13.51和11.85”
爆破流：反应剧烈，硫磺比例达到70到75。
燃料流：反应温和，木炭配比达到50到70。
后续追求，威力。颗粒化的威力能高出一到二倍。
颗粒化：加入水、酒精和糖。
水颗粒化，加水使火药粉末含水量必成4.5%到6.5%，压实、粉碎、阴干。
酒精颗粒化，加酒精使火药含量变成3.5%到5.0%，压实、粉碎即可用。
糖颗粒化，粉碎糖块和火药粉加入三十五到五十度温水，压实、粉碎即可用。
“十五天时间我把炸弹搞定，到时候我会去帮忙造船的”
最后留给李念一个等着我的眼神，薛无泪便收起小册子离开了前楼。
李念张着嘴眼看着老薛慢慢离开。
“我总觉得他是在骂我呢”
什么叫老师没教，书上没写。这些东西是他能够说三道四的吗？
书籍和试卷那就是鸡和鸡蛋的关系。到底是先有鸡还是先有鸡蛋。
李念挠了挠头，头发还是短一点舒服，尤其是夏天。
他机械性的坐在沙发上，熟练地从兜里掏一根烟出来点上。
老薛说的这些东西对他来讲熟悉又陌生。
‘书上没有的不讲，这段不考、不用讲。了解一下就行’
他就这样迷迷糊糊的过完了九年义务教育和三年高中生活。
平庸的成绩上了一个平庸的大学，之后又遇到一群混毕业证的室友。
人以类聚物以群分，他也成了其中的一员。
毕业那年李念本以为他会正常的找个工作来继续他的下半生。然而老天却和他开了一个玩笑。
他大病一场，
这一病就是近两年。
他眼看着父母为了他低声下气的四处借钱，想让李念自己开一个小店。
于是他就这样在家里的五线小城市开了一个咖啡馆。
嘶~
算上在武道世界漂泊的时间，他一晃已经离开近五年了。
李念苦笑一声，此刻他就坐在沙发上，想着曾经的一切。
在这一刻他回忆着似水流年的青春。
他记得太子朱标有一位名叫宋濂的老师，对方有一篇加入教材的文章。
《送东阳马生序》
同舍生皆披绮绣，略无慕艳意。
如果宋濂真的不在乎怎么会记了这么多年。甚至连左佩刀右配容臭都记得清清楚楚。
考编时才明白《范进中举》，恋爱时才明白《氓》，谈婚论嫁时读懂了《孔雀东南飞》。
白居易曾下‘夜深忽梦少年事，梦啼妆泪红阑干’
教育具有严重的滞后性，只有当你真正理解文字意义的时候才达成闭环。
学生时代出现在教材上的作品没有一篇是充数的。如果不是为了赶路，语文将是最美的学科。
我们学习了无数篇词藻华美的文章，到头来发现...
原来那课堂上的四十五分钟就是作者们未曾实现的理想，就是他们意难平的遗憾。
原来这世间的繁华真理与颠沛流离早已被他们写进了诗里。
而我们只道是寻常......
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
李念叹息一声，教育到底是什么呢？
这一刻有了答案。
别人都是‘轻舟已过万重山’，而他呢，人到洛阳花似锦，偏我来时不逢春。
年少时心比天高，呵呵。
待手里的最后一口烟燃尽，他随手掐灭扔掉，从沙发上起身缓缓向院子走去。
薛无泪不再管造船的事，那么这边就要交给李念和独孤二人了。
他们俩开始着手准备利用蒸汽机带动机器的事。需要购买的钢铁材料是一页接着一页，写满了纸张。
“真是花钱如流水啊”
独孤触景生情了一句，便随手将清单交给华安。
“蒸汽机驱动的车床，一步一步来吧”
工业这条路是漫长的，就如现在这样。在没有金手指的情况下从零开始。
知道后续发展是什么样的但偏偏无可奈何。
无力啊。
这要是李念自己一个人，他早就打退堂鼓了。
“也不知道要的人老朱什么时候给送过来”李念抬头看了一眼天色，他觉得今日是够呛了。
独孤头也没抬的说道“人家物色人选不也需要时间嘛，到这儿来的年轻人哪个不机灵”
“唉？你真别说”提到这个事薛无泪他最有发言权。
卧龙和凤雏就是最经典的例子，让他心累。
或许跟着李念久了就给其他人一种错觉，让别人觉得李念很好说话。
“这回遇见不听话的，直接弄了。不废话”
他一句话直接定生死。
清单送出去，两人就处于无聊等货阶段了。
目光一对视，李念嘴角上扬，“今天先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