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月华拿了叶溪亭吩咐要的糕点就要上楼去,寒轻连忙拉住了她。
“你傻啊!刚刚小姐成心是想支开我们呢。再等等吧,小姐要是真想吃会催我的。”寒轻小声说道。
洛月华摸不着头脑,问道:“支开我们干什么?”
寒轻恨铁不成钢的拍了拍自己的腿:“他们两个要处置那些谋财害命的人啊!我们赶上去凑什么热闹。”
“我觉得,我们也可以去看看吧?又不是什么机密的事,为什么我们不能知道?”洛月华小声道。
“嗯……反正每次遇到这种事,小姐都会把我支开。可能她是怕我们害怕吧。那张牙舞爪的杀人犯,有什么好看的。”寒轻嘟囔着,抬眼看了眼楼上。
洛月华不解,她凑过来说:“可是我不怕啊……”
“也可能是小姐不想让别人知道吧,哎呀好姐姐,你别难为我了。”寒轻转过身去,不再说话了。
其实是寒轻自己害怕,他是那种看见的血都会晕的体质。
洛月华没有继续挣扎说服寒轻了,她妥协了。
客栈楼上。
柳阴回抱住她,轻轻抚摸着叶溪亭的后背。
“我无条件偏向你。”柳阴向她许诺。
叶溪亭抱够了,才不好意思地放开他,她小声说:“我去收拾收拾这间屋子。”
“这里交给我处理,你去洗洗澡,去去血腥味,我喊寒轻给你带套新衣服上来换。”柳阴摸了摸她的头,安抚道。
叶溪亭连忙拉住柳阴的衣袖:“别告诉寒轻,他胆子小见不得血……”
“好,那我喊你那个新来的侍女来?”柳阴笑了笑。
“带件衣物上来就行,今日之事也别告诉她……我不想别人知道……”叶溪亭小声说道。
柳阴嘴角上扬,他点点头认同:“好,你知我知。”
其实叶溪亭没说,沈日暮才是第一个一针见血点明她真面目的人。
柳阴的青衣上还有叶溪亭的血巴掌,他下楼来找洛月华时还差点吓晕寒轻。
“就麻烦洛姑娘了。”柳阴笑了笑,这家店是黑店,刚刚能干活的人全被叶溪亭砍完了,就连烧水之事都要喊寒轻去做了。
楼上血腥味太重,柳阴草草处理了几人的尸体,随地给埋了。不过这间屋子是住不了人了,柳阴将它上了锁,重新找个干净屋子住人。
叶溪亭洗好澡,柳阴也换了套干净衣服。
大火燃烧着两人带着血迹的旧衣,一切痕迹都隐于火中,化为灰烬。
“匪寇已解决,今日就先住这吧,明早再启程。”柳阴提议。
“啊,还住这?那群人呢?会不会再回来?”寒轻拉了拉叶溪亭的衣袖。
“那些匪徒已经被我和溪亭捆了,丢到荒郊野岭自生自灭去了,你今日放心睡就是。”柳阴解释道。
寒轻还想再问什么,叶溪亭抬手止住了他的话头:“师傅和你一间屋子,他不会让你有事。”
寒轻“哦”了一声,不再说话。
……
明日一大早叶溪亭就起床练剑了,她手握婷媛剑,初升的太阳为她披上光辉,她的剑式犹如傲雪寒梅般干净利落。一招一式中全是暗藏杀机却是点到为止。
“不错,你果然有天赋。如今,你的剑法定在我之上。”柳阴从暗中走出来,对着叶溪亭笑了笑。
叶溪亭收了剑,对着柳阴行礼:“师傅,你怎么来了?”
“我教你的剑术本是凌厉为主,可我当初怕你误入歧途,就藏了几式,就显得有些优柔寡断。可你做出来却是铿锵有力,所谓的‘优柔寡断’在你身上却变成了君子作风。”柳阴笑了笑,他折下院子里盛放的栀子花,别在叶溪亭耳边。
叶溪亭摸了摸头上的花,并没有把它取下:“当初师傅拿那本假心法让我背的时候我就知道它是假的。更何况还是那么明显的残式。”
“那剑法练久了容易走火入魔,心性不稳。”柳阴见什么也瞒不过叶溪亭,索性摊牌。
当初柳阴只是想随便教教,没想到自己会动真情。他想亡羊补牢就只能不教最后几招,还要多喊叶溪亭抄抄清心咒缓解缓解。
“我的性子就是这样,与练剑无关,”叶溪亭冷了脸,她觉得柳阴是在暗指昨日之事,“师傅今日才告诉我剑法有缺,是为了什么?”
“我见你心智坚定,断不会因这点事走火入魔。而且残式难免发挥不出最大威力。”柳阴解释道。
叶溪亭做了个“请”的手势,她笑着说:“那就请师傅不吝赐教了。”
柳阴抽出青锋剑,剑身的柳条花纹在朝霞中流光溢彩,剑柄的玉石吸引着叶溪亭的目光。
柳阴补上了那几式,剑法也变得更加流畅,杀机尽显,剑剑都是气如长虹。
叶溪亭连连鼓掌,她依样学样,用婷媛剑模仿了几遍。
柳阴站在树下,就这样浅笑着看着她的身姿。可他心中却不免担忧起来,他身中蛊毒,这样的安宁的日子还能有多久。
叶溪亭掌握了几分要领就收了剑,跑到柳阴身旁打趣道:“师傅真是念旧,十年前的剑,今日还在用。”
“你喜欢?”柳阴将青锋剑拿出来,抚摸着凹凸不平雕刻着花纹的剑鞘。
“师傅的剑很漂亮。”叶溪亭笑了笑。
柳阴挑眉,他将青锋剑解下,递给叶溪亭:“送你了。”
叶溪亭有些吃惊,她只是摸了摸青锋剑,并没有收下:“我把师傅的剑拿走了,师傅拿什么?”
“要不溪亭用婷媛剑和师傅换。”柳阴提议道。
叶溪亭愣了愣,打趣道:“这婷媛剑可是我及笄时师傅自己送我的,如今怎么又要要回去?”
“记得当初我送你剑时,叮嘱你,此剑万不可以沾染人命,”柳阴顿了顿,又摸了摸她的头,“可是当时我不懂溪亭心中所想,只是以为这样是对溪亭好。可若用这样的仁义之剑,对你来说有害无利。”
“好啊,那我和师傅换。”叶溪亭实在喜欢柳阴的剑得很,她笑着解下佩剑,递给柳阴。
柳阴看着她高兴的模样,忍不住刮了刮她的鼻子:“早知你会这般高兴,我就早些时候送你。”
“谢谢师傅!”叶溪亭一脸宝贵的抱着剑。
“就是把剑,有什么好谢的。上车吧,寒轻他们怕也醒了。”柳阴拉住叶溪亭的手,将她带回马车上。
“这可不只是因为剑……”叶溪亭喃喃低语,也不管柳阴有没有听清。
一个匪寇的小插曲并没有打乱寒轻和洛月华的兴致,他们一个劲得拉着叶溪亭说话。
柳阴在外面驾车,听着里面的欢声笑语,表情却十分凝重。
他的手中紧紧捏着木槿飞鸽传书而来的纸条:
“速归,违者斩立决。”
柳阴将纸条随手丢在泥泞的地上,他回头看了眼说笑的叶溪亭。正巧清风吹过,帘子的轻纱被吹开,所有障碍被消除,他们两人相视一笑。
木槿就算明日要他死,他柳阴也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