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去过江城,路上多个伴儿,自然不会拒绝。
路上,陆行川给我看了吕望的照片,我一眼就认出来,那个面容青涩的少年,就是因为帮我,而被琼华杀死的男人。
“那家伙,是我老师的儿子,我们曾经就读同一所高中。那家伙还有个妹妹,因为长得很漂亮,被不少人追求,吕望一碰到这种事就炸毛,所以被大家戏称护妹狂魔。后来随着他父母的工作调动,他们也离开了燕京,自那以后我们便没再见过面了。不过倒是听别人那里听说过他的消息,那家伙他创办了一家信息科技公司,做得很不错。现在估计都结婚了吧?再见面不知道是否还认得出来……对了,你怎么会认识他?”
陆行川看来心情很不错,兴致勃勃地说了很多。
我沉默了片刻,告诉他吕望没了。
“怎么会?他那么年轻!”陆行川惊讶。
“他跟你我经历一样,被掳掠到了冥界,只是没我们这么好运,死在了那里。”我简单道。
陆行川没说话,而是紧紧地握起了拳头。
抵达江城后,按照陆行川同学提供的信息,我们顺利找到了吕望的父母。
原本都是高知教授的老两口,拿着不菲的退休金,本应生活富足快乐,如今却因为儿子失踪,而显得格外苍老憔悴。
吕母甚至因此患上了脑中风,基本生活都无法自理。
吕父还记得陆行川,欣慰且惆怅地提起了当年的事。
“他去年还说,要把分公司开到燕京去,到时候可能还需要找行川帮忙,结果方案还没通过,就出了事。你说,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突然就失踪了呢?电话不接,消息不回,车子还在路边,人却没了,监控什么都看不到……”
“我最近时常有种错觉,小望好像回来了,但我却找不到他!行川,你本事大,帮帮老师吧,拜托了!”
吕老师突然情绪崩溃,竟然直接从沙发上滑下,给陆行川下跪磕头。
我们连忙起身,将他搀扶了起来。
“叔叔,我能在你家看看么?”我问。
“看吧,随便看!右边那间,就是小望的卧室……”他哽咽着回答。
我找了一圈,都没看到封印着吕望灵魂的那只蝴蝶。
真是奇怪,空气中明明残留着纹身的气息,他最爱的人都在,怎么会不在家呢?
“中午在家里吃饭吧,我打电话,让阿阮多买些菜回来!”吕老师张罗道。
“阿阮去哪儿?”我眼睛一亮。
“多半是去约会了,她新谈了个男朋友,两人关系很好……”吕老师解释。
他当即打电话给女儿,并说明家里来了客。
“行川哥来啦,我跟大龙买完菜,马上就回去!”阿阮脆生生道。
“不用麻烦,阿姨身体不好,人多会打扰她休息,我们到外面去吃吧,说话也方便。”陆行川说。
“也好,你们年轻人有共同话题。”吕老师附和道。
就这样,我跟陆行川出门,在约定的饭店里,见到了阿阮和她的男朋友大龙,以及跟在头顶盘旋的吕望。
阿阮是个开朗乐观的姑娘,即便提及家中变故,依旧满怀希望。
“不管发生什么事,哥哥肯定都会回来!他答应过,要亲自送我出嫁的!”
至于那个叫大龙的男人,虽然面容英俊,气质却有些阴郁,不停地舔着干裂的嘴唇,但又对面前的水杯视而不见。
蝴蝶扑扇着翅膀,在两人头顶上团团转,好像很着急的样子。
吕望借着阴阳绣羁留现世多日,本不该在白天到处乱跑,如今虽有意识,却没办法恢复人形开口说话。
“阿阮,方便出去走走吗?我想知道一些关于吕望的事。”
“好,大龙,你陪行川哥聊会儿。”
阿阮跟着我下楼,两人站在路边大树下闲聊。
“宋小姐,你想知道我哥的什么事?”她困惑道。
“不好意思,我现在其实对你男朋友的事更感兴趣,你们认识多久了?”我问。
她狐疑地打量我,虽然有些不情愿,但还是礼貌性地回答了。
“我们认识有两周了,怎么,宋小姐……认识他?”她好奇。
“不,我第一次见他,觉得对方有些不对劲,所以才想找你确认而已。恕我冒昧,请问你跟他发展到哪一步了?牵手、接吻、还是上床?”我认真道。
“宋小姐!你也太无礼了吧!哪有初次见面,就问人家这种隐私的?”她十分羞恼。
“抱歉,说老实话,如果不是吕望,我也不想管这件事。但你是他妹妹,我就不能坐视不理了。你的男朋友,是个非常危险的家伙,你最好尽快跟他分手……”我委婉提醒。
“宋小姐未免管得太宽了吧?这又跟我哥哥有什么关系?”阿阮生气道。
冥界发生的事,以及吕望的现状,我并不方便告诉她。
但那个叫大龙的家伙,又着实危险……
在我思虑的时候,她已经打算转身离开了。
“等等——”我抓住她肩膀。
“那个男人,是不是很少喝水?是不是最近都想跟你发生关系?还有,如果我没猜错,他背上应该有纹身吧?”我问。
“啊,你怎么知道?!”阿阮震惊。
不过很快,她便自己醒悟过来。
“还说你不认识他!你是大龙的前女友?还是……现女友?我该不会是被小三了吧?!”她头疼抚额。
“别乱猜了,我真的不认识他,而且这是我第一次来江城。”我说。
“我凭什么相信你的话?”她冷脸反问。
“它可以证明。”我抽了一根银针给她。
“你想干嘛?”阿阮警惕道。
“那个男人用身体和鲜血饲养着可怕的东西,而且看样子,那东西马上就要异变了。如果我没猜错,待会儿他会设法让你留下,并且把你带回去发生关系,拿着这根针,关键时刻刺向他的背,你就可以看到真相,并且顺利脱身。记下我的手机号码,到时候你应该用得着。”我正色把针递给她。
阿阮拂了下手背上的鸡皮疙瘩,犹豫半晌最终还是接下了那根针,并将它别到了靴子外侧。
“我才不信你那些鬼话呢,哪可能有这种事!不过看在行川哥的面子上,先暂时收着好了。”她小声嘀咕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