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雪地追踪
顾不得天冷，伊拉龙依着布鲁姆的吩咐，拉开裤腿，露出大腿内侧的大片磨掉皮的血肉。
布鲁姆低语了一句什么，伊拉龙皱着的眉头立刻展开了，看着生长完好的皮肉，兴奋地说：“不疼了，这就是魔法，真是太神奇了！”
旻科同样赞叹，“确实神奇！”
从布鲁姆的描述可知，当今世界的魔法强度应该都不会太过超规模，但是这种瞬间办到某事的效率，是旻科现有的所有手段都望尘莫及的。
他想到，若魔法消耗的魔力相对于体力或者生命力之类的东西，那么当前世界中论魔法能力能力应该没人敌得过龙族。但是龙族当年又与精灵打了个两败俱伤。
除开精灵人数多于龙族这样最容易想到的原因，是不是还有其他的问题。
心中疑惑，旻科却没有贸然想问，布鲁姆上赶着来当伊拉龙的老师，会包容自己学生的问题，却不见得会愿意回答自己。
没办法，谁让他不是正经龙骑士呢。
少了伤痛，伊拉龙精神头比之前好了不少，他围着布鲁姆，问东问西，又问起了关于龙的问题。
布鲁姆说道：“既然已经点明了，这个东西是时候拿出来了。”
他从他包裹里拔出一个长条形状的东西，里三层外三层，裹得跟木乃伊一样。
一层层剥开，一把装造华丽的长剑出现在三人眼前，酒红色的剑鞘光滑如玻璃，蚀刻着一个奇怪的黑色标志，剑柄上银丝缠绕，星光闪烁，末端水滴形，黄金铸就，镶着一颗鹌鹑蛋大小的红宝石。
布鲁姆连同挂腰的皮带扣环一同递给伊拉龙。
这柄剑仿佛专为他制作的一般，握柄正合他的手掌。
伊拉龙缓缓拔出剑刃，除开一个与剑鞘相同的图案，全剑赤红如血，在火光的映衬下熠熠生辉，光彩夺目，只看一眼剑锋，就知道它肯定锋利无比。
旻某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从剑上感觉到了杀气。他心想，这次应该是真的，应该不是无魔世界里的错觉。
“它曾属于一位龙骑士，”布鲁姆脸色凝重，“当龙骑士完成所有训练，精灵们会送给他一把佩剑，经他们之手所造的剑永远锋利如初，并且从不生锈。
往昔的习惯，是剑的颜色要与龙的色彩匹配，如今不妨破个例。”
伊拉龙爱不释手地打量着手里的近五英尺长的精美长剑，“它有没有名字？”
“萨若克，”布鲁姆说道，“我不知道它的名字有什么含义，或许与它的经历有关。”
伊拉龙还剑入鞘，不舍地递给布鲁姆，但是对方没有接。
“收下吧，你如今比我更有权利得到它，在大功告成之前，你用的到它，”布鲁姆说道：“但是我要告诉你，为了得到它，我历尽艰辛。”
谁都能看出来这东西的珍贵，伊拉龙简直不能抑制他的心情，一直傻笑个不停，旻科估计他刚开始对布鲁姆那点儿戒备可能瞬间就被消除了。
“这个标记是什么？”
“那是龙骑士的纹章。”布鲁姆看了一盘旁边专心伺候晚饭的旻科，对猴子献宝一般把剑拿给蓝儿的伊拉龙说道：“任何人，经过一定的训练，都可以和龙交流，但是这不代表什么。我比世界上任何一个活着的人都更了解龙和龙的力量。
若是只凭你自己摸索，只怕要耗费数年之功，有我亲自指导，你将走上成为一个龙骑士的捷径。
至于我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那是一个秘密。”
听着布鲁姆用几乎不掩饰的话忽悠傻小子，旻科心中吐槽，难道凝就是传说中的懂王。
伊拉龙抽出赤红的利剑给蓝儿看，蓝儿用鼻尖轻触剑尖。
剑身的红光映照到蓝儿的鳞甲之上，突然泛起水波般的涟漪，她满意地昂首挺胸喷个鼻息，然后剑身上的异彩隐去，恢复旧观。
布鲁姆显然也没见过这样的场面，他神情悠远，“我早说了，龙族总会出人意料……总会有一些神秘的事情围着龙族出现，龙骑士与龙合作几百年，也不能洞悉龙的全部力量……就算是龙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潜力究竟在哪里。
我猜龙或许和这块土地有着某种联系，使其可以克服一切障碍，蓝儿的表现再次印证了我的观点，有很多事情我们还不了解。”
伊拉龙伸手摸着自己的伙伴，“不过我可以学……不过我现在想知道是那两个黑衣人的事情，你或许对他们有了解。”
布鲁姆深深呼气一口，“他们是蛇人，没人知道这是他们自己的称呼还是他们的族落名字。”
“蛇人？”旻科同样来了兴趣，“他们从哪儿来？”
他记得电影中，那两个来卡沃荷找伊拉龙的家伙被称为洛魔，是被一个红头发白脸的疯子招呼出来的，如今看来，他们应该是有另一种来历。
“不知道，”布鲁姆继续说道：“蛇人在加巴多里克斯掌权之前从没出现过，或许是他在旅行中网罗的走狗，关于他们我们知之甚少，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他们不是人。
我曾拨去过其中一个的兜帽，看到了一个尖尖的像鸟嘴一样的东西，还有如我拳头大的眼睛，黑色的眼睛，但是他们又能说我们的语言，这让我很是不解。”
伊拉龙只关心这些家伙好不好杀，“他们实力怎么样，强大吗？”
“很强，”布鲁姆肯定地说：“他们比任何人都强，弹跳力惊人，值得庆幸地是，他们不懂魔法，据我所知，他们对阳光非常抗拒，甚至可以说深恶痛绝，但是这并不妨碍他们的行动，万万不可轻视。”
旻科心道，身体强悍，大眼，恶光，听起来怎么这么像有些世界里的夜行动物或者穴居动物。
对了，若当初伊拉龙说他见到蛇人的感觉就像老鼠见了猫，整个身体都不受控制了，若他的描述没有夸大其词的话，是不是说明这些家伙对人还有精神压制，或者是他们有类似萌虎波一样的可以导致人肌肉僵硬的攻击手段。
“蛇人一共有多少？”
“据我所知，只有伊拉龙见过的两个，”布鲁姆说道：“或许还有其他的，但是没有听说过，他们是直属加巴多里克斯的补龙者，只要帝国内有龙的消息，他们就会被派出去明察暗访。”
伊拉龙不解地问：“但是，他们是从哪儿知道的消息呢？”
旻科心里哔了狗，我去，我成嫌疑人了。“唯一的目击者就在这里。”
伊拉龙脸色变了几变，“不会是你，赛恩斯，你没有理由，而且，而且你还试图保护蓝儿……况且，蓝儿的蛋有很多人都见过。”
布鲁姆心中应该有他自己的猜测，他不动声色地说：“卡沃荷应该不会有人认识龙蛋，既然不是从村子里流传出去的，我们不妨说说你是怎么得到它的。”
伊拉龙讲了他如何进入斯拜恩山狩猎，如何遇到突然在一团闪光中出现的龙蛋，“我只是希望知道她从哪里来，蓝儿一点都不记得。”
布鲁姆抬起头，目光看向树梢，“你让我的一些疑问得到了解答，蛇人的消息一定是从山谷之外获得的，只怕提供者现在已经身死……”
旻科心中一动，布鲁姆显然对龙蛋落入伊拉龙手中是有疑惑的，他肯定地说蛇人的消息来自外面，那么从哪里来呢，当然是被俘虏的精灵公主，他仰头向上，或许是不愿被人看到他的悲伤。
他如此想着，如此说来，布鲁姆与精灵公主可能早就认识。
他突然又想到，自己真是昏了头了，布鲁姆说过，龙骑士会从精灵那里得到一把剑，而他是一个存在了好多年的龙骑士，认识精灵公主本就不是什么值得奇怪的事。
伊拉龙突然问布鲁姆，“你的头怎么了？”
“被蛇人打的，”布鲁姆说道：“抱歉，我本想埋伏他们，却被他们识破了，虽然尽力赶跑了他们，但是也在头上留下了印记，后来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为什么？”
“为什么不给自己治疗？”布鲁姆说：“忘了我刚才怎说了吗，魔法非常危险，它应该是你最后的手段。”
“我知道了。”
旻科心中却不这样认为，布鲁姆显然是疯狂原始世界里瓜哥似的性格，严格遵守着一些规矩，这规矩在平时保证了他的安全，但是在特殊情况下，明显有失变通。
他畏惧魔法，畏惧自己的力量，旻科心道，这或许就是同为龙骑士，加巴多里克斯能以一人威压当世的缘故。
加巴多里克斯或许得到了一些所谓的邪法，但是龙骑士几千年的传承，真就敌不过对方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里翻出来的东西？
或许并不尽然，龙骑士们失于创新，不敢探索魔法的边沿或许也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原因。
他心中忽又开始嘲笑自己，人家愿意怎么活，是人家自己的事情，哪里用得着自己操心，或许人家就是觉得花费能量治疗一个并不要命的伤势是划不来的呢。
说不管对方，真就不管对方，晚饭后旻科带着思锐钻进自己住在帐篷里，任由其他两人在雪地里忍受寒风。
伊拉龙被蓝儿盖在羽翼之下，完全不会感觉到冷，只苦了布鲁姆，不得不在雪地里找个背风地方待着。
旻科一点没有尊老爱幼的想法，一个魔法师，若是被冻死在雪地里，只能说纯属活该。
第二天，他早早打包好了自己的行李，开始做早饭。
伊拉龙打开从家里找来的牛皮，布鲁姆问他，“你在做什么？”
“我想给蓝儿做一个鞍。”
“龙鞍有两种，一种类似马鞍，比较复杂，需要工具，一种类似衬垫，用于追求速度和灵活的场景，不过没有第一种舒适。”
“你知道它们的样子吗？”
“比知道要多一点，”布鲁姆说道：“你要留心看，或许某天你要亲自来做这些。”
征得蓝儿的同意之后，布鲁姆开始丈量她的身体，主要是脖子和胸脯。
旻科招呼他们，“来吃点东西再忙活吧。”
即使是简易的龙鞍，也不是那么容易做的，等蓝儿穿上自己的装备，一天的时间已经过去了。
“漂亮！”
蓝儿站起身来，示意伊拉龙上来试试，少年摇头。
旻科心道，这是大胯差点被毁的阴影还没过去啊。
布鲁姆说道：“明天就出发？”
“没有停留的理由。”
“我们需要马匹。”
伊拉龙说道：“或许你们两个需要，我有蓝儿。”
布鲁姆摇头，“为了安全考虑，我们应该待在一起，蓝儿还太年幼，无法承载两个人，更要不说三个了。”
“但是这样就更难追上蛇人了，”伊拉龙不满地说：“蓝儿带着我可以一两天就追上他们，但是骑马过去，时间可能要很久，或者永远也追不上了。”
布鲁姆显现出一个老师的威严，“因为有我同行，你必须抓住这个机会。”
伊拉龙挣扎了一下，不得不同意他的要求。
“不要这样一副失落的表情，你的敌人是蛇人，他们是国王的爪牙，在任何地方都能得到庇护，对加巴多里克斯而言，没有任何事情比收服你或者消灭你更重要，虽然你的消息如今很可能还未传进他的耳朵里，你能避开蛇人的时间越长，对你是越有利，他很清楚，每过一天你就强大一分，时间每过去一分一秒，都他来说都可能让你找到对抗他的联盟。”
布鲁姆略显自得地说：“对加巴多里克斯而言，他需要小心应付你，因为你随时可能从猎物转变为猎手，当然，你也得小心行事，从猎手变为猎物，也可能是顷刻间的事情。
个人冒险不是一个好的想法。”
“布鲁姆说的对，伊拉龙，”旻科点头说道：“同为龙骑士，谁也不比谁差，你欠缺的只是时间和经验，你越晚被帝国知道，就越能掌握主动，但是一旦被帝国知道新的龙骑士已经出现，那么你就必须做出选择了，要么投效国王，要么反对国王，不要想着置身事外，那种选择是不存在的。”
骤然间从一个农家少年变成一个以前做梦都不敢梦到的身份，如今还不得不考虑与国王与帝国的关系，让这个15岁的少年一时间有点无所适从，只是愣愣地说：“你们说的对，我知道了。”
第三天早起，三人终于出发了，蓝儿带着小尾巴思锐往西边的斯拜恩山而去，它们会从山里南下，防止被路上大的其他人看到。
大雪封路也有好处，让蛇人留下的痕迹清晰可见，不虞追丢。
闷头赶路自然枯燥，不免再次聊起与龙相关的话题。
布鲁姆说道：“龙产卵之后，幼龙随时可以孵化出来，但是它们按兵不动，有时一等就是数年之久，等待时机。龙生活在野外的时候，常常根据食物条件决定。”
旻科说：“我听伊拉龙说，蓝儿告诉他，她已经等了有几百上千年了。”
“确实是这样，”布鲁姆说道：“那是龙骑士诞生之前，当龙和精灵签订了盟约之后，每年都会有一定数量的龙蛋送到龙骑士手中，一般是一到两枚。
这些龙蛋里的幼龙会一直静默，直到命中注定的那个人出现，至于龙是如何感知这一点的，目前还是个谜，人们常常会排队触摸龙蛋，以期被选中。”
“你的意思是说蓝儿如果没有遇见我，也许会一直待在蛋里不出来？”
“很有可能，她若是不喜欢你的话，就不会出来。”
这具化让伊拉龙欣喜不已，谁不喜欢天命所归呢。
布鲁姆的话解除了旻科的一个疑惑，龙骑士的龙只是龙族中很少的一部分，龙骑士内乱，杀死的也只是骑士的龙，龙族本族并未参与。
如今在大陆的某处，或许是非常遥远的地方，一定还生活着非常多的龙。
这就很合理，一边说龙是这是世界上最神秘最强大的生物，一边又说这最神秘最强大的生物濒临灭绝，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如此一来，龙骑士近乎灭绝也是能解释的通了，因为某种原因——或许就是因为龙骑士内乱——导致龙族不再给所谓的元老会提供龙蛋了，导致龙蛋供应断绝，老骑士死绝之后，自然就不会产生新生骑士了。
他心中一动，电影中表示，蓝儿的蛋是从国王那里偷来的，是不是意味着他那里还有其他的龙蛋。
他装作刚想起来，不经意地问道：“布鲁姆，既然蓝儿出现了，是不是意味着在某些地方还有其他的龙蛋存在。”
布鲁姆惊讶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他，而是反问道：“你想干什么？我刚才说了，并不是接触了龙蛋就意味着成为龙骑士。”
他虽然没有正面回答，但是旻科从他的话中敏锐地听出来，当今天下，确实不止有蓝儿的蛋存世。
“并不，我没想着成为龙骑士，况且我有思锐，我相信它一定不会让我失望。”
“那你什么意思？”
“我是想着，其他的龙蛋若是也能孵化出来就好了，世间或许会变得更有趣。”旻科决定加把劲儿，“若是被我知道其他的龙蛋被藏在哪里，我一定想办法把它们找出来，并不是为了自己成为龙骑士，而是为了让世间的龙骑士多一些。
若是有谁有这个机缘的话，我愿意帮他。
正所谓成功不必在我！”
布鲁姆眼睛发亮，喃喃道，“成功不必在我……成功不必在我……”
旻科心道，我如此高尚地发扬风格，不信软化不了你的心防，还不赶紧把所有的魔法全都一股脑传授给我。
他确实对成为龙骑士没兴趣，单只要意识相通这一点，就是他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的。
他觊觎的，只有魔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