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了澡,换了干爽的衣服。
江瓷坐在桌子旁的小凳子上,冷睨着周明礼。
他的衣服还没换,依旧湿漉漉的,黏在身上,将他身体的轮廓勾勒出来。
敞开的正屋门外,大雨依旧哗啦啦的下,一阵阵风吹进来,本该爽快对周明礼来说却有些冷。
他早就在江瓷洗澡时组织好了语言,现在这屋子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周明礼便直接说,“你认识刘可么。”
问话时,周明礼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江瓷的脸。
听到这个名字,江瓷脸色肉眼可见的冷酷起来。
周明礼眼神暗了暗,果然是因为她。
“她在秘书处做了两个月的秘书。”周明礼并没有因为江瓷的脸色难看而停下说话,“你今天说我带女人回别墅,我想过了,你提离婚之前,只有一个人去过那里。”
江瓷没有说话,周明礼便继续说,“那会你说你要去国外,走之前有一份文件我拿给你看过,后来放在了书房……没带走。”
那时江瓷才出差回来没多久,两人还没相处两天,江瓷又要去国外参加一个展览,周明礼面上没有表现什么,晚上却拿了一份文件,上三楼敲门虚心求教江瓷。
即将又一次离别,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加上不足为外人道的情感作祟,他和江瓷那天晚上的事态有些失控。
他们不仅在书房里做了几次,回到卧室之后也压根没睡。
江瓷卧室里仅剩的一盒套那天晚上全都用完了。
那份文件就被遗忘在了书房里。
周明礼捏了捏眉心,说道,“在你书房里的那份文件本来是我要带走的,临走时发现找不到,我就回了家,同行的除了秘书长还有刘可。”
“秘书长和刘可的确和我一起进了别墅,但他们都在一楼……你住的三楼就连我也要先询问过你的意见才能进入,我怎么会让一个秘书往楼上走?”
“江瓷,如果是刘可在我没有注意时,故意闯进三楼,不慎碰了你的东西,留下什么,这的确是我的错,我本来应该在最根本上消除这个可能。”周明礼看着她压低了声音,“但我从没有喜欢过别人,也绝对不会领别人去我们家中过夜。”
江瓷面上没有表情,安静的听完了周明礼的话。
半天才道,“你知道刘可是谁吗?”
周明礼,“她说她是你的舍友。”
“我从来没住过学校宿舍哪来的舍友?”江瓷冷冷的嗤笑,“她在三楼的浴缸旁边的匣子里,放了一条项链。”
江瓷的首饰都有固定购买的渠道,有世界顶尖的设计师亲自操刀,每一样都是绝无仅有的孤品,那条项链江瓷一眼就看出来了。
周明礼沉默。
一阵透着雨水气息的风吹到他身上,周明礼身上凉的透骨。
他低下头,声音有些哑,“是我的错。”
哪怕是无意,周明礼依旧是将刘可领进他们家的人。
周明礼看着自己发抖的手,闭了闭眼睛,好半天才又开口,“还有吗?”
他的嗓子沙哑到了极点。
“你不知道吗?”江瓷看着他,“当初刘可私自拿了我的手链,戴在她自己的手腕上,问我那手链多少钱。”
周明礼猛地抬头。
江瓷一下就看到了他眼中的震惊。
江瓷一点都笑不出来,语气不善,“你不知道她和我的过节?那节课你没上?”
周明礼一点都不知道!
江瓷和刘可的事儿发生在大一,彼时周明礼和江瓷没有一点交集!
周明礼大一逃的课可多了。
大一的公共选修课周明礼能逃就逃,他忙碌于兼职和专业课之间,江瓷和别人有过节,一脚踩碎了五十万的首饰一事还是他听的一耳朵八卦。
至于另一个主人公是谁,如果今天江瓷不告诉他,周明礼一辈子都不会去主动打听。
那人是谁和他有什么关系?
周明礼脸色铁青。
怪不得,怪不得江瓷非要和他离婚不可。
江瓷以为他和曾经结下过梁子的女人搅合在一起,江瓷怎么可能允许自己的丈夫和不问自取她东西的女人在一起?
江瓷看到周明礼的反应,终于明白刘可根本就是故意的。
她压着气,说道,“发现那条项链之前,我晚上去你公司找过你一次。”
周明礼:“?”
周明礼脸色又难看了几分,“什么时候?”
江瓷说了一个日期。
周明礼嚯的站起来,来回踱步,脸色阴沉的可怕,额头青筋暴起,一下一下的跳动,仿佛是绑着猛兽的绳索被不停挣扎拉扯。
他来回走了好几圈,喉咙滚了好几圈,气息不匀道,“那天晚上开拓部的经理谈了一个大单,给我打了电话,我过去谈合作了,根本没在公司!”
他甚至都不知道江瓷那天晚上去过公司!
江瓷在他公司来去自由,还有专属电梯的权限,即使不打扰到加班的员工她同样能到周明礼的办公室。
他办公室外的秘书部才有可能知道江瓷来到公司。
事到如今,周明礼没有必要再说一些谎话欺骗她,如果周明礼说的都是真的。
那这个刘可就是两头骗,她一面自导自演自己和周明礼情意浓浓,故意让江瓷听到那些话,又找到机会去了她们的家里,埋下怀疑的种子。
江瓷和周明礼都是相当自傲的人,她们又聚少离多,每年见面的次数十根手指头都能数的过来,哪怕怀疑,愤怒,都会因为见不到面又被其他工作将空闲时间填满,没有空闲去管这些事情。
这种手段有时候在中介上经常使用,因为客户双方不见面,彼此所有沟通都是由中介转达,做一些事,再简单吧话术进行加工包装,只要对方不见面,中介就不用担心被拆穿。
而江瓷和周明礼,就是因为沟通不正常而被耍的团团转,最后闹到了离婚的地步。
江瓷真想穿回去找到刘可,再给她两个大耳刮子,刘可要干什么她就要刘可干不成,她要把刘可搞到流离失所,这辈子都别想再起来!
忍了半天,江瓷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低声骂了一句,“小杂种……”
周明礼心中的恶意只会比江瓷更甚,深深吸气,呼气,把散发不到她所在那个世界的怒意压下去。
归根究底,周明礼也明白这一切的根源是他和江瓷沟通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