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少年,肩披一抹淡淡的忧伤,引领着怅愆三兽,悄然穿梭于古城的偏隅小径,避开了喧嚣的正门,只因深知,怅愆他们那震撼世俗的本相,足以在这宁静的城池掀起一场无谓的惊涛骇浪。
“诸位,请瞧瞧这些衣物是否贴合心意?”少年强颜欢笑,声线中却难掩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仿佛他的笑容,是这世间最脆弱的伪装。
怅愆缓缓整理着新衣的领口,动作轻柔得如同触碰过往的云烟,低语道:“甚是合宜。”那声音,细若游丝,却满载着无法言喻的沉重。
天禄则以嬉戏之态,轻轻拍了拍辟邪,后者仅以一抹淡笑回应,那笑容里藏着对世事无常的淡然,却也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哀伤。这一幕,宛如静谧时光中一抹温柔的风景,却也暗含着即将离别的预兆,让人心生凄楚。
“啊,对了,还未请教诸位高姓大名。”少年的话语,试图打破这份微妙的沉寂,却似乎也在不经意间,触动了某种不易察觉的忧伤。
怅愆,以一种近乎呢喃的音量,轻轻吐露了自己的名字,那声音,仿佛是从遥远时空传来的呼唤,带着无尽的思绪与遗憾。
“天禄。”“辟邪。”随后,天禄与辟邪以不急不缓的语调,相继报上了自己的名字,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心底深处挖掘出的宝石,闪耀着属于他们自己的光芒,却又映照出周遭世界的苍凉。
“那你呢?”怅愆的反问,像是对少年,也像是对这无常命运的轻轻喟叹,那一刻,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名状的悲伤,仿佛预示着,这场相遇,终将成为彼此记忆中一抹难以抹去的遗憾。
“诸位唤我阎摩欲便是,无需客气。” 阎摩欲嘴角勾起一抹淡笑,随意地摆了摆手,那笑容中似乎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与深沉。
“请允许我带诸位在这古城中漫步一番,领略一番别样的风景。”他的声音温和而富有磁性,却也在不经意间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孤寂。
“阎摩欲……” 怅愆轻声呢喃着这个名字,目光再次落在他身上。那华贵的服饰,无疑昭示着他出身的非凡。然而,阎摩在佛教中乃是死神之名,如此尊贵之身,怎会取此等名字?怅愆的心中充满了疑惑,眼神中流露出复杂的情绪。
他默默地思索着,试图从阎摩欲的言行举止中寻找答案,却只觉得这个人如同迷雾一般,让人难以捉摸。
“怅愆,怅愆,别愣着了,快跟上!” 天禄的声音打断了怅愆的思绪,他急忙应了一声,随手从衣兜中摸出几块闪闪发光的金子。这些金子,是他化形之后从毛发中掉落的,而尾巴里的三个宝珠,则被他交给了四不相保管。
“喏,这些就当是买衣服和带路的费用了。”怅愆轻轻拍了一下阎摩欲的肩膀,将金子递了过去。阎摩欲笑了笑,毫不犹豫地接下了金子,那笑容中似乎包含了太多的故事,让人无法看透他的内心。
他们一行人穿梭于熙熙攘攘的街市,犹如几道不同寻常的风景线,自然而然地吸引了周遭无数的目光。天禄与辟邪,自不必说,他们的容颜虽非惊世骇俗,却也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韵味,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然而,当那些目光转向阎摩欲时,却多了几分难以掩饰的恐惧与敬畏,仿佛他身上携带着某种不为人知的力量,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退避三舍。
怅愆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细节,他的眼神在人群中快速扫过,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涟漪。他看向阎摩欲,试图从对方的表情中寻找答案,却只见阎摩欲一脸淡然,仿佛对这一切早已习以为常。
“不过是些凡夫俗子罢了,不必在意。”阎摩欲轻声说道,语气中透露出一种超脱世俗的冷漠。这句话,却让怅愆感到一阵莫名的反感,仿佛被触动了内心深处的某个敏感点。他的记忆似乎在这一刻变得混乱起来,前世与今生的片段交织在一起,让他难以分辨。
转眼间,天禄和辟邪已消失在拥挤的人潮中,怅愆无奈地摇了摇头,目光紧紧锁定在一家小店的门口。他缓步跟上,心中却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怅愆,怅愆,你快来看看,这些究竟是什么玩意儿?”天禄好奇地指着摊前那些装帧古朴的小册子,声音中满是孩童般的纯真与探索欲。
阎摩欲却抢先一步,语调中带着几分不屑:“不过是凡间艺人闲暇时的涂鸦之作,难以登上大雅之堂,不值一提。”
“大雅之堂?那又是什么高深莫测的东西?”天禄眨巴着眼睛,一脸困惑。
怅愆轻叹一声,解释道:“就是说,这些东西不够精致,无法被世人所广泛接受和赞赏。”
阎摩欲微微一笑,目光柔和地看向天禄:“若天禄,若你不嫌弃,我愿直呼你的名字。这里的东西,只要你看得上眼,尽管拿去便是。”
“哇!真的吗?太好了!”天禄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是发现了宝藏一般。
“自然是真的,这城中的一切,只要你喜欢,都可以带走。”阎摩欲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莫名的慷慨与放纵。
天禄兴高采烈地开始挑选,最终选中了一册心仪的小册子,小心翼翼地捧在手中。那摊主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暗暗松了一口气,甚至没有开口讨要银两。他低声喃喃自语:“二皇子怎么会来这里……”这声音细微至极,除了他自己,无人察觉。
“辟邪,辟邪,你看这些东西好无聊啊!它们总是描绘一些美好的事物,可我知道,现实中的人们往往过得并不如意。这真是太假了!”天禄不满地抱怨道。
辟邪轻声附和:“嗯……或许吧……现实总是比故事要复杂得多。”
怅愆沉吟片刻,缓缓开口:“作者只是撒出那些美好却虚幻的事物,他们欺骗了读者,隐瞒了平凡,至死也只讲述那些浪漫的离合。”
这时,一个声音在怅愆的脑海中响起,那是孤愆的声音:“可是,作者本人才是最先的受骗者,他们被自己的故事欺骗,无法分辨虚幻和现实,自己和故事主角。他们忘却了自己该有一个统一的身份,因为受骗而身不由己。他们才是一个最悲哀,最可怜,最自私,也最可笑的理想主义者。”
怅愆闻言,陷入了沉默。他轻轻回了一句:“或许吧……”便结束了这段对话,心中却泛起了层层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