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酒店大堂那宽敞明亮的空间里,邵多和葵榠两人正脸红脖子粗地争执不休,激烈的争吵
声仿佛要冲破这豪华酒店的穹顶。
邵多双眼瞪得如同铜铃一般,额头上青筋暴起,大声地诉说着自己寻找嘉文的急切与执
着;葵榠也毫不示弱,双手在空中挥舞着,言辞凿凿地强调着陆南肯定就在此处,两人互
不相让,谁也说服不了谁。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一天迈着沉稳而从容的步伐从电梯口走了出来。
他身姿挺拔如松,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衬托出他修长的身形,深邃的眼眸中透着拒人
于千里之外的冷漠,棱角分明的脸庞仿佛是用冷峻的岩石雕琢而成。
他目不斜视,径直朝着前台走去。
前台的工作人员原本正有些紧张地看着邵多和葵榠争吵,眼角的余光瞥见一天走来,立马
像被触发了机关一样,迅速站直了身子,身体挺得笔直,脸上堆满了恭敬的笑容,用极为
谦卑的语气说道:“小少爷,他们两位已经在这儿吵了好一会儿了,一直叫嚷着要找嘉文
小姐,我们怎么劝都劝不住。”
一天微微抬起头,眼神中没有丝毫波澜,一脸冷漠地说道:“酒店里面没有嘉文这个人。”
他的声音低沉而冰冷,仿佛是从冰窖中传来,让周围的空气都似乎下降了几度。
葵榠听到一天的话,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脸上浮现出一丝嘲讽的笑容,那笑容中带着些许
不屑与轻蔑,他撇了撇嘴,耻笑道:“怎么是你?…我还当这酒店是什么厉害的地方,管事的居然是你。”
一天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只是冷眼静静地望着葵榠,那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
陌生人,又仿佛是在俯视一个跳梁小丑,一句话也不说,只是用沉默来表达自己的态度。
葵榠见一天不回应,无奈地耸了耸肩,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苦笑,叹了口气说道:
“算了算了,陆南就是进了你家的酒店,这一点我非常确定。可现在她人不见了……小少
爷是吧?你来得正好,我的妻子,陆南!就在你家这酒店里,我现在有十万火急的事情,
必须马上见到她本人,你就发发慈悲,把她叫出来吧,行不?”他的话语中虽然带着请求
的意味,但眼神里却透着一丝不容拒绝的强硬。
邵多一听葵榠的话,顿时怒从心头起,向前跨了一大步,几乎要贴到一天的面前,大声说
道:“嘉文才是我的妻子,你少在这儿胡言乱语。我今天一定要见到她,我要求进去找她。”
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颤抖,脸上的肌肉也因为愤怒而微微抽搐。
一天依旧面无表情,冷冷地说道:“你们要是不相信,那就进去找吧,一个房间都别放
过。不过,我可事先告诉你们,别到时候找不到人又来无理取闹。”
葵榠听了一天的话,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心中涌起一股疑虑,他觉得事情似乎没有那么简
单,于是要求道:“那让我们看看监控,这样也能节省大家的时间。”
一天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不紧不慢地说道:“这个酒店
新开业,虽然是安装了监控设备,但是还没调试好,什么都没看着,而且连监控室都还没有完全布置好。”
此话一出,邵多顿时急了,他满心想着也许嘉文就在某个房间里等着他,一刻也不想耽
搁,连忙说道:“不管了,进去找就是了。”
一天和前台的工作人员对视了一眼,然后从抽屉里拿出万能房卡,转身朝着酒店的走廊走去,准备带路。
邵多和肆月毫不犹豫地紧跟在他的身后,邵多的眼神中充满了期待与焦急,肆月则是一脸
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动静;葵榠和大黑也不甘示弱,小跑着跟了上去,葵榠的心中隐隐有
种不安的感觉,但此刻找到陆南的念头占据了上风,让他顾不上许多,大黑则是紧紧地跟
在葵榠身旁,随时准备应对可能出现的突发情况。他们的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一
场充满未知的寻找之旅就此拉开了帷幕。
…
他们一行人浩浩荡荡地穿梭在酒店的各个楼层,逐间客房仔细搜寻,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然而,找到最后呢,每一间房都是空荡荡的,寂静得让人心里发慌,连个人影都没有见到。
这意想不到的结果让邵多、葵榠、肆月和大黑四人面面相觑,脸上满是疑惑不解的神情。
邵多率先按捺不住内心的困惑,上前一步,语气中带着一丝焦急与不满问道:“这到底是
怎么回事?为什么一个住房的客人都没有?”
原来,住进来没多久的青舒在享受完酒店的按摩服务后,却因精神过于亢奋而睡不着觉,
索性收拾东西回去了。
而其他原本入住的客人呢,则是被一天以一种不容置疑的态度全部赶了出去。
一天为了应付可能出现的质疑,随口找了个看似合理的借口,说这家酒店虽然是新开的,
但是有太多的不足,所以即将要进行大规模的重新装修,从昨天晚上就已经开始着手疏散
客人了,所以现在才会呈现出这般冷冷清清的景象。
随后,众人沉默不语地走进电梯。邵多满心疑虑,身体像是失去了支撑的力量一般,头无
力地靠在电梯墙面上,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心里暗自思忖:“怎么会这样?嘉文到底
去了哪里?难不成这酒店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密道?她是不是通过密道离开了?”他的眉头
紧锁,试图从脑海中搜寻出一些蛛丝马迹来解开心中的谜团,嘴唇微微动了动,刚要开口询问来着。
可是葵榠接下来的一番话却让他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闭上了嘴。
葵榠微微仰起头,脸上露出一丝疲惫与无奈交织的神情,深深地叹了口气说:“唉,我儿
子又哭了,整天哭哭啼啼地吵着要找妈妈。那小家伙的哭声真是揪心得很,我这个当父亲
的看着心疼却又毫无办法。如果小少爷你见到我家南南的话,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我呐,
不然我这儿子一直这么哭下去,我真怕他小小的身体受不住。”说着,葵榠的眼神中流露
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痛苦与担忧,仿佛已经看到了儿子那挂满泪痕的小脸。
一天听到葵榠的话,微微挑了挑眉毛,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异样,淡淡地问道:
“你,孩子多大了?”他的声音在电梯这个狭小的空间里回荡,显得格外清冷,似乎对葵榠
所说的孩子之事产生了一丝好奇。
葵榠微微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一丝无奈又带着些宠溺的神情,说道:“快八个月了,时间
过得可真快啊。这小家伙一天天的,可调皮了,整天就知道哭,除了找奶吃就是要找妈妈。”
说着,他抬起头,目光有些复杂地看着一天,“唉,说起来,我还以为你也失踪了呢。之
前筹备婚礼的时候,我本想邀请你也来参加来着,毕竟大家也算是老朋友了。我还特意让
手下去找你,可是找了好多地方,问了好多人,都没找到你的人影,没办法,就没邀请
你。没想到啊,你竟然就在这周围,早知道就再仔细找找了。”他轻轻摇了摇头,语气中
带着些许遗憾,“不过现在说这些也没用了,婚礼也黄了,各种乱七八糟的事情一大堆,
真是让人头疼。等下次吧,下次要是再有什么喜事,我一定亲自把请帖交到你手里。”
一天微微低着头,额前的头发遮住了他的眼睛,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他沉默了片刻,声音低沉而又平淡地说道:“不用了,葵榠,我可能没有机会参加你们的婚礼了。”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在身侧轻轻敲打着,似乎在压抑着什么情绪。
葵榠听了,微微一怔,随后脸上又浮现出了那副玩世不恭的笑容,他伸手拍了拍一天的肩
膀,半开玩笑地调侃道:“哎呀,放弃了也好。你也别太往心里去,感情这事儿,讲究的
就是个缘分。毕竟孩子和妈总是心心相印,陆南也就是离开几天而已,等她想孩子了,肯
定还是会回来的。到时候啊,我们再好好办个酒席,你可一定要来喝两杯啊。”他的眼神
中透露出一丝狡黠,似乎在试探着一天的反应。
…
在那辆黑色的轿车内部,空间虽不算狭小,却弥漫着一股压抑得让人窒息的气息。
肆月坐在驾驶座上,双手紧紧地握着方向盘,他转过头,神色焦急且笃定地对着身旁的邵
多说道:“先生,这绝对不可能,那孩子铁定不可能是葵榠那家伙的。您想想,正常的预
产期大概在九个月到十月之间。可是在那之前,我们明明多次见过嘉文小姐,她的身形苗
条,腹部平坦,根本就没有一丝一毫怀孕的迹象啊。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误会,或者是葵榠
在故意说谎,想要混淆视听。”
邵多整个人瘫坐在后座上,眼神空洞而绝望,仿佛灵魂被抽离了一般,他的脸色苍白如
纸,嘴唇毫无血色地微微颤抖着。
听到肆月的话,他心如死灰,自嘲地冷冷道:“怎么不可能?我现在连和嘉文做没做过那
种事都不记得了!我真是个混蛋!”他猛地抬起手,狠狠地捶打着自己的脑袋,似乎想要
把那些混乱不堪、模糊不清的记忆敲醒,“我都这样了,还有什么资格去干涉他们的事
情!”他的声音逐渐低沉,最后化作了一声无力的叹息,在车内久久回荡。
肆月看着邵多这副痛苦不堪的模样,心中满是无奈和不忍,默默地垂下眼睑,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失望。
过了片刻,她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缓缓地启动车子,引擎发出低沉的轰鸣
声,打破了车内短暂的寂静,车子缓缓驶离,融入了车水马龙的街道之中,而邵多的目光
却一直呆滞地望着车窗外,思绪早已飘远,沉浸在那痛苦的回忆深渊里无法自拔。
另一边,葵榠坐在自家豪车的后座上,神情有些烦躁地摆弄着手中的打火机,不断地开合
着,发出“咔哒咔哒”的声响。
大黑坐在副驾驶位置上,透过后视镜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葵榠的脸色,犹豫了许久,还是忍
不住好奇心,开口问道:“先生,我实在不明白,您为什么要把孩子的事情说出来呢?您
也知道陆南小姐的脾气,如果她知道了您拿孩子来威胁她,肯定又要和您大吵一架,到时
候局面可就更不好收拾了。”
葵榠冷哼一声,脸上露出一丝得意又狡黠的笑容,他把打火机重重地拍在座位上,眼神中
透露出一丝阴鸷:“我当然知道。可是她现在躲在一天那家伙的身边,死活都不肯出来见
我。如果我不用孩子来威胁她,她又怎么可能心甘情愿地跟我回去!我可不能让她就这么
轻易地离开我,她是我的,谁也别想把她抢走。”
大黑一脸无辜地挠了挠头,应道:“哦。不过先生,您还是先想想该怎么处理陆南小姐留
下的那两位大神吧。她们在连山里闹得不可开交,其他员工都有些人心惶惶了。”
葵榠不耐烦地皱了皱眉头,眼中闪过一丝厌恶:“她们又怎么了?整天就知道给我找麻
烦,真是一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
大黑撇了撇嘴,绘声绘色地说道:“还不是老样子,又吵架了,而且这次吵得特别凶,差
点就打起来了,最后还真的动手了,办公室里一片狼藉。”
葵榠听后,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大声吼道:“随便吧,你看着办吧,要开除也开了吧。我
现在没心思管这些琐事,找到陆南才是最重要的。”
大黑连忙点头应道:“好的先生,我这就去处理。”说完,便转过头去,不再言语。
车子在宽阔的道路上疾驰而去,只留下一路的尘土飞扬。
……连山。
阳光轻柔地洒在一座古朴的别墅阳台上。
陈吉安穿着一件厚厚的棉衣,像一只慵懒的小猫蜷缩在一把陈旧的竹椅上,她的手里紧紧
地攥着一支有些破旧的笔,眼神空洞地望着远方连绵起伏的山峦,嘴里喃喃自语道:“嘉
文姐姐,你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啊?我好想你。”微风吹过,轻轻拂动着她额前的发丝,她
却浑然不觉,只是沉浸在对嘉文的深深思念之中,那思念如同山间的薄雾,久久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