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
哗啦——
似乎是撩水声，声响有些大。
一声淡淡的轻笑声响起，是女子动听的笑声。
甘修明曾与涂龙渐朝夕相对，一下就听出是涂龙渐的声音，与跟他待在一起的时候不同，听起来有些如释重负。
心情这么轻松么？甘修明弯了弯嘴角，他不知道这离火铃为什么会出现春香的声音。
可能是留音，又或许是春香偷偷藏了一只离火铃，他们二人各持一只，配成一对，可以听到对方的声音，就是传音功能似乎有些断断续续，听得不是很真切。
至于在灵虚古界中春香失踪后为什么没有通过这个宝物联系他，甘修明自行脑补为春香漏在洞府里忘带了。
正想呼唤她，甘修明却突然停下，听着撩水声不止，难道，春香是在沐浴吗？
他擦了一下鼻端一侧留下来的鼻血，明智地决定噤声，还是等春香沐浴完毕再喊她吧，以免她受惊了。
只是心下刚刚安定，忽然离火铃中又传来一道低沉的男声，将甘修明惊地跳了起来。
他面色苍白，不可置信地看着手中的离火铃，将它拿远了一些，又重新放到耳旁倾听，许是他听错了呢？春香怎么会背叛他。
然而这次传来的声音却将他的侥幸搅了个粉碎，那道男声清澈悦耳，明明听起来那么高冷，却忽然低低笑了一声。
“你喜欢就好。”
这一句话将甘修明的心放在油锅上煎熬，他紧紧地捏住了离火铃，恨不得出现在他们面前，却被思过崖的黑暗紧紧包裹，只能无力地听着一切发生。
……
“师妹，换衣裳了。”
“师兄……换……我送的月白清衫……极为好看。”
……
又是一阵急促的喘息声。
没过多久，那道男声又响起，听起来很是神清气爽：“……好久没有如此松快过了。”
甘修明心如死灰地瘫坐在地上，有那么一瞬间，他几乎想捏碎手中这罪恶的铃铛，这样他就可以当一切还未发生，可想起这是涂龙渐送他的，又舍不得，只好颓然地看着黑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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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
虚峰静湖内，涂龙渐手持一把通体晶莹的长剑行走在湖底，忽然，她劈水而出，造出了一些声浪。
“多谢师兄赠的碧水剑，此剑可提升持剑者水抗性，无需呼吸便可行走于水下，在水底的威力也会大大增加，实在是一件极佳的水属性灵宝。”
“咦，不对，竟然是真灵宝。”涂龙渐有些惊讶，即使猜到眼前这位大师兄是元婴期修士，可出手就是真灵宝，未免太大方了，她还只是刚进入金丹期呢。
“你喜欢就好。”宋离清直直地站在湖边，面色依旧清冷如霜，却带了几分自己都未察觉的笑意。
涂龙渐轻轻笑了笑，清风在两人之间静静流淌。
宋离清目光触及涂龙渐身上的红色法衣，微挑眉头，“师妹，换衣裳了？”
因着不常交谈，他的语气无波无澜，明明是问句，单听着却没有询问的语气，更像是陈述句。
“师兄不也换上了我送的月白清衫吗？我曾说过，师兄若是穿白衣，定是极为好看，果然不错。”
涂龙渐上下打量着宋离清，只见他身量修长，一袭白衣胜雪，显得仙姿绰约。
“是、是吗。”宋离清耳尖有些泛红，不自然地攥了一下衣角，心中暗想，还好来见小师妹之前换掉了身上的灰衣，之前出任务他怕弄坏了一直不敢穿。
“我听师尊说，大师兄是剑道一途的天才，不知可否切磋一二。”
涂龙渐眼中闪过一丝跃跃欲试，她刚突破金丹没多久，还不太清楚自己的实力进益到了什么地步。
大概与元婴修士过上两三招，还是可以的？
宋离清眼中流露出几许惊讶，“你要和我比剑？”
他有些为难地看了看涂龙渐，“我怕伤到师妹。”
“师兄是看不起我吗？既然送了我碧水剑，怎能不实操一番。”涂龙渐持剑护于胸前，摆出了一个漂亮的起手剑招。
见她这般，宋离清心中也勾起了一丝战意，他将修为压制到金丹初期后，与涂龙渐缠斗了起来。
他的剑招极为漂亮，如同为人一般直来直往，锋芒毕露，剑气如长虹贯日，直直向涂龙渐劈来。
涂龙渐连忙闪躲，她身形如电，灵巧地避开剑招，剑随身动，不同于宋离清的一剑以应万变，她的剑招如散下漫天虹影，变化多端，灵巧非常。
得益于修习阵旗术得来的灵感，她将其变幻莫测的特点与剑招结合，使出的剑招也难以预测。
宋离清眼中闪过一抹惊艳，他没想到小师妹在剑道上也如此有天赋，不仅躲开了他的第一剑，还施展出这样极具巧思的剑招，以融会贯通的程度看，想必是自创的。
就愣怔了万分之一刻，他及时避开身前忽然冒出的虚剑影，一缕发丝被削弱在地。
宋离清原本轻松自若的身影终于严肃起来，面上闪过一丝兴奋，剑招更为凌厉地袭来。
毕竟两人之间的境界与对剑道的领悟程度都有差异，涂龙渐开始落于下风，有些左支右绌，然而宋离清却猛追不舍，看起来是剑痴的那股战意被激发了。
只是有时候明明能赢，他却忽然停下，等涂龙渐休息了片刻，又追杀上来，令她不得不再次提剑应对。
而宋离清的招式也从一开始的简洁明了，变得越来越繁复，令她看得有些眼花缭乱。
几个回合后，涂龙渐明白了，自己这位面冷心热的大师兄在喂她剑招，她心中涌上一股暖意，聚精会神地观察着，生怕错过一丝一毫的细节。
很快，她发挥了过目不忘的天赋，居然将许多剑招复刻得七七八八。
两人越战越酣，最终以涂龙渐体力耗尽落败为结局。
涂龙渐不顾形象地躺在溪边的大石头上，宋离清脱下自己的外衫铺在石头上让她躺着以免脏了衣衫，自己则端坐在一旁。
涂龙渐喘着粗气，大脑一片放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