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钰这番话说完,餐桌上的氛围当即陷入了沉寂。
鉴于他乃林夫人一家救命恩人的身份,王家兄弟也不好多说什么。
尤其是陈钰还有先杀余沧海,后杀嵩山十三太保中的丁勉、陆柏、费彬等人的战绩。
真要当众翻脸,金刀王家也不敢。
林夫人挤出一缕笑容,作为福威镖局的总镖头夫人,打圆场这种事她再擅长不过。
在场众人也识趣的很,很快场面又热闹起来。
陈钰放下酒杯,这次主动开口发问道:“王老英雄,城中可有个名叫绿竹巷的地方。”
王元霸微微思索,点头道:“正是,就在城东边,陈掌门是如何知道的。”
看来自己所料不错。
陈钰暗自点头。
心想明日便去那绿竹巷走一遭,看看任盈盈在不在。
酒足饭饱后,陈钰在王家下人的引领下前去休息。
林夫人则被王元霸留下。
待到陈钰走远,王元霸才缓缓开口:“云儿,你在他这合欢宗,可受了什么欺负?”
林平之也被几个表哥给叫走了,此乃王伯奋与王仲强刻意为之。
此刻堂上就只有王家自家人,说起话来也更方便些。
林夫人愣了愣,便听其兄长王伯奋道:“小妹,我们都很担心你,你信上说这合欢宗只收女弟子,可掌门偏偏是个男人,据我所知,只有西域的一些修欢喜禅的旁门左道是这样的配置,你...”
“没有的事!”
林夫人羞恼不已,娇艳的脸蛋上当即浮现出些许绯红。
不高兴道:“我岂是那般不知羞耻的人?”
而且话说回来,自己都三十六了,那陈钰最多也不过十七八岁。
单论岁数,自己做他的娘都绰绰有余。
“他为何不教你辟邪剑法?”
王仲强则更直接些,有些不满道:“那是林家的家传剑法,此人正是练成了辟邪剑法才能杀死余沧海以及嵩山派的那些人,你乃林家的女主人,他一个外人都能学得,你为何就学不得。”
这话也只有亲兄妹才能在一起说。
但凡传出去,都难免落下个忘恩负义的名声。
陈钰毕竟救了林震南夫妇。
“这事没法说。”
林夫人摇摇头,经过昨夜的事,现在她已经确定陈钰并非是阉人了。
这样一来,那日对方所说,想要练成真正的辟邪剑谱需得挥刀自宫便就应该是谎言。
虽然心里有些不大舒服,可林夫人深知陈钰乃她夫妻二人的恩人。
这样说,必定是不想让旁人再染指那真正的辟邪剑法。
她跟林震南都是光明磊落之人,恩人所言,自当遵从。
“贞云,别怪爹爹多嘴。”
王元霸声音浑厚低沉,如同刚睡醒的雄狮:“他虽救了你,却也不代表着就能随意拿捏你们一家,若他以礼待你,我王元霸自然将他当做是你跟震南贤婿的恩人,我王家的恩人,若是他借着恩人的身份就肆意妄为,呵,我王家也不是吃素的。”
“是是,爹爹你几曾吃过素?”
林夫人忍不住笑,随即嘱咐道:“女儿也得多嘴两句,掌门武功极高,虽说女儿没亲眼见他杀那余沧海,可平儿却见过,平儿说,如同儿戏!”
“两位兄长断不可因为他的岁数便心生轻视之意,也断不可再出言试探。”
经过灭门惨案后,林夫人的谨慎与小心近乎于磕到了骨子里,再三劝告自己的父兄。
王仲强却冷笑道:“若非是他不知从哪里偷学了辟邪剑谱,怎会年纪轻轻就有这一身武功?”
“兄长慎言!”林夫人秀眉微颦,当即出言阻止。
再看自己的父亲跟另一个哥哥,虽然两人不说话,可心里未尝不是这般想的。
她又不是傻子,何尝不懂自己的父兄也在觊觎这辟邪剑法。
此刻怕是都在想,陈钰这么小的岁数,练成辟邪剑法都这么强。
他们这些人苦练武功多年,内力深厚,学会辟邪剑法那还不得上天了。
心中有些不悦。
找了个身体不适的借口,先行离开了。
回到房里,叫下人准备了温热的洗澡水。
林夫人放松心情,清洗了一下,换上了一身干净的淡黄绸衫。
约莫到了巳时,她正欲休息。
忽然听见隔壁院子传来陈钰跟阿紫说话的声音,原来是跑出去玩的阿紫回来了。
也不知陈钰说了什么,很快她便听见阿紫银铃般的笑声。
这两人又在一起?
没来由的,林夫人感觉身体一阵燥热。
昨夜听了帐篷后,即便她一直提醒自己该忘掉,什么都没听见。
却还是忍不住脑补。
特别是瞧见向来活泼不已的阿紫今天在马车上躺了一天,心脏就不禁扑通扑通的跳动。
她跟丈夫林震南情谊甚笃,只是林震南多忙于镖局事务,时不时还要护镖行走。
这么多年聚少离多,也只有林平之这一个儿子。
而且林震南大她不少,随着岁数提升,待她愈发守礼。
虽然嘴上偶尔跑花花,说什么再给平儿添个妹妹。
却实在是力不从心。
林夫人自然理解,可瞧见陈钰同阿紫这般的青春男女,心中还是不由得生出些许羡慕来。
听见隔壁房门的关闭声,连带着阿紫的笑声戛然而止。
林夫人啐了一口,警告自己不能胡思乱想。
早点睡觉,明日还要随兄长去见一些城中的故旧。
只是翻来覆去都睡不着。
良久,她再度套上外衣,踩着一双绣了花的小白鞋,悄声推门走了出去。
想让冰冷的空气叫自己冷静些。
转悠了一圈回来,恰好见到陈钰房间的灯光熄灭。
熄灭的前一秒,烛火分明还映着两个人影。
脚步不自觉的停下。
这边的房间内。
阿紫已经爬上床,钻进了被子里。
拍拍自己身旁的位置道:“来睡觉呀陈钰哥哥,外面可冷了,好像要下雪,还是跟小阿紫躺在一起比较暖和。”
待到陈钰也进入被子,立刻便如八爪鱼般将他抱的紧紧的。
有些期待道:“大书法家,今晚也要写字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