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在地上的林贵人下意识去看落那到地上的紫色翡翠碎片,有大有小,甚至还有些碎成粉末状的渣,她无法想象自己要怎么将这些碎片粘好。
“陛下,这茶杯已摔得粉碎,根本难以复原,还请皇贵妃莫要为难妾身,”林贵人脸上的表情彻底失控,再也不是那副委屈又天真的神色,最后一句话也带上点点怨气。
此时的她,神色扭曲,眼底也有不受控制的怨恨。
闻人凛可不觉得这处罚有令林贵人为难,他淡漠开口:“若是林贵人不肯,那便去冷宫陪灵妃,这是御赐的茶具,即便是要了你的命都是理所应当。”
得寸进尺,面目可憎!
天子掌管天下生杀,不开心便有无数理由置你于死地。
林贵人听天子这般毫不留情的说出此番,她不由地浑身一抖,脸上的怨气尽数褪去,只剩恐惧与害怕,面色也变得苍白不已,就连唇色也都褪去血色。
她也不觉得皇贵妃的惩罚是个侮辱,忙不迭的开口道:“妾身肯的,妾身肯的……”
原本斗志昂扬的林贵人,这般快便被吓破了胆。
姜月饶幽幽一叹,其间饱含惆怅与不忍,她说道:“陛下是天子,这里是规矩森严的后宫,而并非是那后宅,林贵人应当谨记此次教训,谨防再犯。”
是一副完全为林贵人考虑的模样。
林贵人白着脸谢恩:“妾身多谢皇贵妃教导,妾身一定谨记皇贵妃教诲。”
旁边的珍珠适时上前,她将一个小碟递给林贵人。
“为表林贵人对皇贵妃的歉意,还请林贵人亲自将瓷片捡起。”
林贵人心中涌起气辱,眼底也有水光闪现,但她却不敢磨蹭,从珍珠手中接过碟子便蹲在地上开始捡碎瓷片。
闻人凛则是拉着姜月饶在贵妃榻前坐下,他瞧都不想瞧林贵人一眼。
原先还以为是个讨喜的,没成想却是个不中用的。
姜月饶也将眼神从屈辱的林贵人身上收了回来,她看向桌上精致的鎏金花瓶,脸上浮起点点笑意。
“陛下,您瞧瞧这花儿,开得多好。”
不是想用花来在天子跟前露脸?那她就帮一把。
闻人凛看向桌上的花,顿时眉头微皱:“朕记得这花瓶是去年的贡品,工艺与用料都十分好,与你宫中的摆设也很匹配,就是这瓶中鲜花过于粗糙,这花房的人是越发不做事了。”
说到最后,他语气中染上点点冷凝来,如此怠慢临安宫真当他这个皇帝不存在。
姜月饶余光扫过身形僵硬,蹲在地上像下人般捡碎瓷片的林贵人。
她有些嗔怪道:“陛下当真不懂心意,花房送来的鲜花哪里有林贵人亲手采摘的合心意?昨日林贵人不也亲手采了花赠与陛下,怎地今日便这般说?”
闻人凛顿了顿,的确回想起有这回事,他薄唇微抿,说道:“若是真有心意便是好的,但要是别有用意便是难看至极!”
他这讽刺的话落下,林贵人捡瓷片的动作彻底僵硬,眼底也迅速涌起泪水,一滴滴砸在地上与瓷片上。
但无人在意。
今日被如此讽刺与羞辱,恐怕是林贵人这辈子只要想起,便会觉得难堪不已受辱至极。
偏偏这后宫又是个透风的,想必此事不出三日便会人人皆知。
姜月饶看看男人又看看林贵人,那如花的脸上露出几分惊讶,显然是的读懂男人话中深意。
闻人凛将王德全唤上前来,他出言吩咐:“将这花换下,如此精美的花瓶怎能匹配难看至极的花?让花房送束换牡丹过来。”
姜月饶闻言,她脸上的笑意愈发的柔和,整个人好似坠入凡尘的柔美仙子。
她记得在刚搬入临安宫时,这狗男人还拿牡丹试探过她,看来上回的置气是小有成效。
王德全领命后立即下去办了,待他将插了繁华牡丹的花瓶拿上来时,林贵人也已将地上细碎的紫翡瓷片捡了起来。
期间她的手还受伤了,但她并不敢言语,甚至连痛呼都不敢发出,就怕惹了天子不快。
林贵人端着瓷片跪在地上,语气中是无尽的卑微:“回陛下,回皇贵妃娘娘,妾身已将瓷片捡好,还请陛下与皇贵妃恩准妾身回去将茶杯重新粘好。”
她面色依旧苍白,神色间闪着懦弱,但表情已恢复自然,尽数将所有的怨恨与不甘都藏了起来。
姜月饶撑着下巴看林贵人,觉得对方倒也有可取之处,方才割破手指时也并未声张卖惨,倒是个会审时夺度的。
闻人凛语气不耐:“走吧。”
他跟饶饶也该用午膳了。
林贵人姿态卑微的退了出去,全程没再多说一句话。
姜月饶则是看着桌上的红色牡丹心情颇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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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宁殿内。
水仙为林贵人包扎着伤口,她忍不住的说:“没想到皇贵妃心机这般深沉,从前还以为皇贵妃当真如传闻中一样纯善,若非皇贵妃如此有欺骗性,贵人您今日也不会这般轻易就着了道。”
林贵人看着桌上摆放的瓷片,眼中闪过狠意。
她说道:“皇贵妃心机深沉,竟是连陛下都能随意掌控,岂非是我能撼动的,是我准备不足轻视了她。”
皇贵妃有心机她其实早有预料,但没想到对方会格外大胆,竟会在陛下眼皮底下做手脚。
方才对方还有意提起花束,分明是在让陛下对她更加厌恶。
“下回娘娘在行动,定要好生布置了,”水仙这般说着,言语间带着些可惜。
可惜了,没能把握住这次的机会。
随即她又看向桌上的紫色瓷片,说道:“贵人您先歇着去吧,这杯子便由奴婢来帮您粘。”
那杯子本身就小,又是翡翠制成非常的脆,有好些都摔成粉末了,她得想法子好好修补才行。
林贵人动了动刚包扎好的手指,方才在陛下面前她受了惊吓,还蹲在地上捡了那么久的瓷片,眼下的确是又累又乏。
“那便辛苦你了,水仙。”
她需要歇息一会儿,好好想想接下来应当如何走。
水仙摇头:“这些都是奴婢该做的。”
殿内一派的主仆仁孝。
这时,珍珠与好几个婆子自殿外走了进来,她身后还跟着归宁宫的守门宫人,那宫人脸上带着惊慌,显然是没拦住进来的珍珠。
珍珠笑容亲切,行礼说道:“林贵人,奴婢奉皇贵妃之命,特意来守着您粘茶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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