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吃到一半,赵总提议:“你们几位,不说身怀绝技,但都有一门才艺,要不,大家表演点什么,来助助兴致?”
赵总一说话,西施、梅小姐以及阿洁一起鼓掌。
我望了望阿洁,心想,她们跳舞的本身,你又不是见识过,在晚会都受到过董事长和全体同事肯定的。你没上过舞台,拿什么来和她们相比呢。
可我不曾想到,阿洁不但带头叫好,还主动请缨,说要献唱一曲,不过,她说得倒好听:“我先来露个丑,抛砖引玉吧。”
阿洁说罢,离开座位,站起来,好像那样才更有感觉。赵总说:“好呀,来,大家一起鼓个掌。”
还别说,阿洁的打扮,虽不至于浓妆艳抹,但在我们几个中间,最有盛装的感觉,站在那里,很有些演员的气派。
赵总刚主导过公司晚会,得到一致称赞,还沉浸在过往的荣光中。此刻,见到阿洁要高歌,自然极欢喜。
西施趁这机会,给赵总倒了一杯茶。
梅小姐望着阿洁,目光里则有些不屑。
在晚会上,她表演的肚皮舞,不说数一数二,但那身段姿势,一看就是专门练过。而阿洁呢,只不过是文字组的,给董事长写得讲话稿。
别人不知道,但梅小姐是清楚的,她写的稿子,经过我的手,大刀阔斧地修改过。加之,她打扮得如此显眼,无非不过想引起赵总注意。
穿衣打扮当然重要,但引人注目的最好办法,其实是思想,是言语。所以,在梅小姐看来,阿洁有些装模作样。
或者说,她觉得她有些不入流。只是,碍于面子,梅小姐不好讲什么。
没有话筒,亦无伴奏,阿洁只能清唱。
她站在靠门的空阔外,润了润嗓子。就像梅小姐所说,阿洁毕竟盛装打扮,加之她本来还算有些气质,所以,其实是有些美丽的。
不过,任何的美与丑,其实是有比较的。
倘若梅小姐不出席,或者说,她没穿那身旗袍出席,阿洁是很抢眼的。
有好几回,我看到赵总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的时间,明显有些久。
而且,他的目光有些飘忽。
目光停在这,思绪却落到了别处。
不过,这些飘忽,也在与梅小姐、西施对视时有过。只不过,时间长短不一,飘忽的内容不一。
因为梅小姐的出现,这么一对比,就把阿洁比下去了。
别的不说,梅小姐跟随赵总多年,早就懂得他的喜乐,穿衣打扮,都有投他所好之意。
而且,梅小姐是高管身边的红人,这个工作接触面广,见识多,时深日久,梅小姐的举手投足,都有种白领佳人的气质。
阿洁呢,虽也干文职,但整天与车间同事打交道。与梅小姐一比,明显是鸡鹤之别了。
阿洁的勇气可嘉,或者说,她瞅准了这一难得的机会,要在赵总面前,好好表现。
说实话,别说梅小姐瞧她不上,我心里也为她捏了一把汗。这种时候,第一个出头,不是傻瓜么?
然而,等到阿洁一开腔,就把我惊住了。
阿洁唱的是一支山歌,她唱之前,报了歌名,一支广西山歌,《春恋》。
阿洁声域宽广,把酒店包房当成了演出舞台,痴醉其中。我对音乐一知半解,但听她唱歌,的确有些享受的快乐。
不只是我,赵总、梅小姐,还有西施,都被惊到了。
梅小姐望着她,有一种轻敌的大意。就是西施,见她唱得专注,也看到出神。阿洁唱山歌,的确让人惊讶。
继而再想,我又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
广西是刘三姐的故乡,盛产山歌。我还知道,有些贵州苗族等民族聚集地,至少还保留着这样的习俗。
在赵总梅小姐他们看来,阿洁是广西人,唱广西山歌,太正常不过了。可阿洁明明对我倾诉过心声,声称她借了别人身份证,她其实是重庆人。
一个重庆人,怎么会能唱得如此一口悦耳动听的广西山歌呢?
在我有限的认知里,重庆人好像没有唱山歌的爱好。
再说了,重庆话与广西方言,相差可就太远了。
如此看来,只有一个解释,阿洁骗了我。她所谓的借身份证,所谓的告诉我一个秘密,其实就是为了拉拢我,或者和我套近乎。
多个朋友多条路,在异地他乡,出门靠朋友。
阿洁人看起来不错,多个这样的朋友,当然是好事。但现在,我心里突然对她生出一种厌恶之情。自打朱玲珑骗了我之后,我对欺骗就怀着极端的愤怒。
因为心里难过,阿洁唱歌时,我不知不觉,又喝下了一杯黄酒。只不过,他们都在听歌,没注意到我的异样。
阿洁的表演终于结束了,大家鼓掌叫好。
梅小姐鼓得尤其起劲,甚至还在赵总面前,夸她有唱歌的天赋,“建议下次厂里办晚会,一定要让阿洁表演。”
赵总满面红光,不停地点头。
待阿洁坐下,赵总举起杯,单独敬了阿洁。
敬完酒,就轮到西施了。
西施推开椅子,站起来,走到赵总对面,先学着古代言情剧里,女子的动作,给赵总作了个万福的动作,这才缓缓说道:“我五音不全,没有阿洁姐姐的才华,我就跳一支舞,给大家助助兴,跳得不好,请各位哥哥姐姐,多多包容。”
言毕,西施朝我们鞠了一躬,与在公司晚会表演如出一辙,倒还真有些演员的作派。看了她的表演,我方恍然大悟,好像有些明白,她为何如此穿着了。
表演前,西施打开手机,放起了音乐。音乐一起,她瞬间进入情绪,换成了另一个人。西施毕竟是西施,能被赵总招募进来,拿到一个名额,的确是有些本事的。
这一次,她模仿了杰克逊,与她在晚会的表演大不一样。由此,也愈发证明,她在舞蹈领域,可以算作实力派。
女子表演杰克逊,更有一种反差效果。
赵总这次倒没喝彩,但他沉迷其中,身体跟着音乐的韵律,有节奏地摇摆着。除了赵总,梅小姐阿洁,还有我,也跟着打起节拍。
唱完一曲,西施意犹未尽,又换了一首轻柔的音乐。跳着跳着,西施还走到赵总桌前,伸手作出请的姿势。
显然,这是要与赵总共舞一曲。
赵总哈哈一笑,站起身,跟着西施,一起走到空阔处。赵总跳不了芭蕾舞,也跳不了踢踏舞,只有跳交谊。但因为有西施,现场对交谊舞进行了改良。
所以,他们的舞蹈是交谊,又非交谊,融杂了许多现代元素。
或者说,干脆只是西施,根据赵总的特性,量身定做的一种舞曲。
西施借来我们几个的手机,打开手机电筒,而把房间的灯关掉,用手机灯光营造一种舞台灯光的效果。跳舞时,难免有些身体接触。
赵总搂着小蛮腰,跳得欢喜高兴。
西施同样如此,兴奋时,还踮起脚尖,凑过去,在赵总耳边,轻轻讲了一句什么话。
因为屋里灯光暗淡,梅小姐又碰巧在饮茶,没瞧见这一幕。
倒是阿洁,表情明显有些不自然。
正在这时,门被撞开,一个女人闯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