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外面更是风起云涌,一场历史风暴席卷各地。
大学中学小学都停学了,高考也暂停了。
公社领导换了一个人,导致他们公社风气也不太好。
青云大队也难免受到波及,来了一波人检查破四旧的情况,还想趁机搜刮村民们的粮食和钱财,被全村人一起应付过去了,下场不比之前那群挑粪学生好到哪里去,之后这个小山村的生活就逐渐平静下来了。
只是后面又来了两批知青,还有几个下放人员,牛棚和知青院又扩建了。
寒枝一直留在卫生所当她的村医,周榕在红薯粉厂干得越来越好。
如今已是六七年,韩昭十七岁,长相俊逸,身姿挺拔,已经长到了一米七九,并且还在持续发育成长。
他的高中课程已经跟寒枝全部学完了,大学课程寒枝就没法教了,想考大学还要等十年,寒枝在想韩昭的出路。
期间韩昭还把寒枝的散打、采药、打猎等技能学了十成,寒枝看的那些杂书他也看了个遍,医术也学到了入门级别,上山遇到危险自救完全没问题。
韩昭还是整个青云大队跟那些下放人员接触最多的孩子,他读书多,有自己的思考和好奇心。这些下放人员博览群书,阅历丰富,见识广博,古今中外各种国家发展史料信手拈来,有些寒枝不懂的知识他们都懂,韩昭就忍不住偷偷去询问,满足自己对新知识还有外面世界的好奇心。
几乎所有下放人员都喜欢韩昭的纯粹和聪慧,他接近他们没有其他目的,就是想学新知识,了解外面世界广阔,因此他们都不吝啬教授他。
对此寒枝没阻止,如今韩昭的英语学得比她都好,还学会了俄语和法语,她只能时不时让他偷偷带点家里做的吃食去感谢人家。
韩昭长大了也有自己的主意,周榕也只能睁一眼闭一眼。
村里人倒是想说些什么,可一想到还在卫生所的寒枝,也不敢吱声了,他们态度还是那么避之不及。
韩昭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跟陈大军的警卫员常山学了军体拳,寒枝看到他练习的时候才发现的。
多学点东西是好事儿,于是寒枝就准备了一份基础的拜师礼,让韩昭偷偷带到破屋,孩子既然跟人学习,她们不能失了礼数。
寒枝一家的吃食大部分都是家里自己种的,鸡、鹅、羊、兔子还有各种蔬菜瓜果,至于布料还有其他生活用品,猪肉、海鲜等难买的肉食,她就借口去县城换票买,实际上是从系统商城里买回来的。
这天夏收之后,农闲之时,寒枝带着韩昭去县城。
邮局。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说完标语,寒枝拿着烈士证顺利领到了抚恤金,再过一年,韩昭成年后如果找到了工作,他们就不能再领抚恤金了。
梁飞又给他们寄来了一个包裹外加一封厚厚的信件,姐弟俩决定回去再拆。
现在的县城冷冷清清,寒枝带着韩昭去了一趟废品站,两人淘了好些大学课本,还有韩昭感兴趣的一些小古玩儿,寒枝还找到了一整套《数理化自学丛书》,寒枝付了三毛钱,姐弟俩把东西放进背篓,回到了青云大队。
青云大队寒枝家,周榕去了红薯粉厂还没回来。
寒枝和韩昭拆开了梁飞寄来的包裹和信件。
包裹还是往常那些东西,巧克力酒芯糖、“秋林”包装的里道斯红肠……有时候还有一些稀罕的零食和玩具,小时候甚至还有俄罗斯套娃。
寒枝看完梁飞的信件后,她沉默了。
“阿姐,怎么了?梁叔叔写什么了?”
韩昭见此拿过寒枝手中的信件自己看了起来。
梁飞信上重点说了一件事情,大学停办了,他想询问韩昭想不想读军校,韩昭那么聪明不能耽误在小乡村,只要他愿意去,梁飞就有办法,如今就只有军校还在办学,接下来就是希望韩昭认真考虑,寒枝和周榕好好考虑孩子的前途……
韩昭也沉默了,没想到梁飞叔叔会做到这程度,连他的前途都考虑好了。他从小时候就知道自己父亲牺牲了,阿姐和阿娘给了他很多爱,他并不觉得没有父亲会怎么样,梁飞给他寄各种子弹壳玩具模型时他也很开心,没有父亲陪伴的那一抹小小失落瞬间就消散了。
“二蛋,你想去吗?”
寒枝也没想到梁飞竟然能做到如此地步,从这些年梁飞寄来的东西可以看出他家庭条件一定很好,本人或许已经身居高位,韩爱国的救命之恩份量也太重了。
“阿姐,我需要好好想想。”韩昭犹豫,外面的世界或许很精彩,但他还不想那么快就离开阿姐和阿娘。
周榕回来后就听说了这件事情,一时也愣住了,他们一家一直把梁飞当远房亲戚看待,没想到她们还是低估了韩爱国这份救命之恩的份量。
寒枝和周榕商量过后,都决定尊重韩昭的意见。
要是在之前周榕肯定会反对,寒枝对结婚又没兴趣,韩爱国就只剩韩昭这根独苗了,不过这些年周榕也渐渐想明白了,两个孩子长得越发出色,读书又多,有自己的前途,迟早有一天会飞出这个小乡村。
一家人第一次食不知味的吃完了午饭。
不管韩昭的决定如何,在他没离开之前,一家三口还是得继续过日子。
寒枝去卫生所值班,周榕去红薯粉厂工作,韩昭年纪大了也要跟着大家一起下地上工。
寒枝和韩昭一起出门,看着小弟拿着锄头慢慢融入村民的身影之中,面朝黄土背朝天,她心中有了一个决定。
……
夏去秋来,青云大队的秋收结束了。
正好又是农闲之时。
青云大队开来了两辆军车,他们是来招兵的。
这件事轰动了整个大队,全村人都来看热闹了,家里有符合条件的年轻小伙都去参加评选了。
韩昭也去了,这是梁飞派来的人,顺便过来接他去军营的。
韩昭已经做好了决定,他想去读军校,本来他还有些犹豫,可阿姐一番话让他彻底下定了决心,阿姐说,他只有飞出这个小乡村,变得更加强大,才能好好保护家人。
几个教官设置了评选项目,跑步、举重、个人条件就像身高要合格……
韩昭参选的时候,寒枝和周榕都在旁边看着。
韩昭的个人素质和体力都是同龄人中最好的,来之前还被常山特训过,结果毋庸置疑,虽然年龄最小,但评选项目全部通过,成绩优异。
其中一个身材高大的教官忍不住拍了拍韩昭的肩头,好样儿的,他还以为韩昭就是个走首长后门的怂蛋呢,没想到素质这么好,这个兵他收了。
评选活动很快就结束了,青云大队只有韩昭和另外两个身材比较高大的二十岁小伙合格,招兵很严格,只有全部通过考验才能被录取。
韩昭通过了,很快就要和下来招兵的这些军官一起离开青云大队。
幸好他们还要先去一趟隔壁大队招兵,韩昭还有一天时间跟家人和朋友告别,明天一大早准时出发。
时间紧急,寒枝和周榕只能快速给韩昭收拾行李。
各种衣物、鞋子、生活用品、钱、粮票,各种装在罐子里的肉干肉酱,自己缝衣服用的针线……
韩昭离家当兵对于周榕而言是儿行千里母担忧,对于寒枝也差不多了,她从小也是把小弟当儿子宠的。
删删减减,寒枝和周榕还是给韩昭收拾出来一个大包裹。
其实还有不少东西想让他带去,寒枝还是劝住了周榕,以后再寄过去也不迟。
韩昭此时在一一和他的朋友和老师们告别,村里的二狗和铁蛋、牛棚的严浔等朋友,秦州、裴松、常山、徐济云、梁冬青等下放人员。
第二天一大早,韩昭扛着他的大包裹不舍的跟寒枝和周榕挥手告别,军车越开越远,他还不停地探头往回望。
直到军车的身影消失不见,寒枝和周榕一个回了卫生所值班,一个回了红薯粉厂工作。
韩昭能当兵上军校是好事儿,她们没必要太难过。
时间一晃就快到春节了。
期间韩昭到了军营,寄了第一封家书回来,信中说他一切都好,他年龄太小了,要先当一两年兵,然后梁飞再让他去参加军校考试。
寒枝去县城给他寄了回信,还有十几罐肉干和肉酱,还有她自己制作的驱蚊液、消肿止痛膏、止血粉、冻疮膏、保命丸……
这些药膏在这个世界她也只给了韩昭一个人。
大年三十,只有寒枝和周榕两个人自己过,寒枝也没糊弄过去,厨房不断传来阵阵饭香味儿,今年她又吊了老卤汤,卤香四溢,飘香十里。
给韩爱国上了香,娘俩吃了一顿丰盛的年夜饭。
当然寒枝也没忘了韩昭的那些特殊老师们,偷偷去给他们每人都送了一份饭菜,让他们添点美味。
破屋里的徐济云四人终于不用再闻着香味儿下饭了,如今他们已经吃上大厨做的饭菜了,咬上一块鲜香四溢的卤肉,再吃上一口白米饭,太香了,这日子总算熬过来了。
……
军营,韩昭今日也跟着战友一起在大食堂吃年夜饭,还见到了梁飞,他如今是首长,下来慰问士兵,顺便看看韩昭。
韩昭没跟任何人说他认识军区大首长,因此跟梁飞见面的地点也相当隐蔽,这是他要求的,梁飞笑着答应了。
军营家属接待所。
梁飞人到中年却依旧面容英俊,他十分关心韩昭在军营的生活,仔细询问他训练的情况,知道他对军营生活适应良好,才放心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小子,叔叔就知道你可以,虎父无犬子,你爹当年可厉害了,不过我看你比你爹更有出息,下次上叔叔家去吃饭,你才十七岁就来军营了,我之前还怕你阿姐和阿娘不同意。”
梁飞对寒枝的能力也有所耳闻,毕竟韩昭在写给他的信件里也是个姐吹,他自然也知道寒枝有多厉害了,也知道寒枝如今是一家之主,对韩昭的影响力那是谁也比不过的。
“是阿姐劝我来的,她让我好好学本事儿,将来才能变得更厉害。”
韩昭笑着说道。
“对了,梁飞叔叔,我阿姐又给我寄好多肉干肉酱,她让我留一点给你,你等着,我现在就去拿过来。”
韩昭说着就跑了出去。梁飞想阻止都不行,心里也挺高兴,这些年他收到的那些肉干肉酱还有土特产,让他的几个老战友都忍不住羡慕,无他,太好吃了。
韩昭动作迅速,很快就抱着一个小包裹回来了,里面装着两罐肉干和肉酱。
梁飞身居要职,不能久留,又交代了韩昭好好训练,有什么困难就打电话给他,并且给他家里的地址,让他休假的时候去家里吃顿饭……
韩昭明面上都答应了,阿姐说了,有什么困难最好自己先克服,不能动不动就麻烦梁飞叔叔,因此他一定不会轻易去麻烦梁飞。
梁飞很快就离开了,韩昭也回到宿舍,他年纪最小,平时也会分享他的肉干和肉酱给战友,因此同宿舍的老兵还挺照顾他的,当然要是有人敢欺负他,韩昭的拳头也挺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