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准看眼前这几人,听说是二当家的安排,不但没有表示恭敬,反而面露不屑。
说明,定不是二当家的人。
可若是大当家,又没必要与二当家针锋相对。
那便是三当家的人了?
方才那两个守门的说了,二当家来山寨来得早,能力一般,且荒淫好色。
三当家来得晚,但颇为勇武,十分看不上二当家。
两人为了争个先后,常常起冲突。
隋准这么一想,便低头道:
“小的是云峰堂的人。”
云峰,是黑风山上的一个小山包。
人山匪心眼不大心气不小,给个不起名的小山包,起了个气吞山河的名字。
实际就是个养牛养骡子的地方。
云峰堂,也就是养畜生的一拨人。
归属三当家。
那小喽啰马上放下了警惕。
自己人嘛,还是养畜生的,跟他们计较那么多干嘛?
只是有点不满:
“娘的,二当家自己揽回来的破事,倒让我们的人给他干活?”
隋准马上道:
“就是说呢!”
“且二当家被里头一个小娘皮迷昏了头,非说这群人杀不得,得好好招待。”
“不但好酒好肉的,还要咱们毕恭毕敬……”
小喽啰气得眼歪嘴斜:
“什么?二当家真是太过分了,一群俘虏,还压到咱们头上了?”
说完,他叫上另外三个人。
怒气冲冲地踢门闯进去:
“让咱将他们都杀了!”
结果,一进去,就被七八个拳头打晕了。
一名汉子把手收回来,吹了吹拳头,面露遗憾:
“打不够啊。”
“没事,还有。”隋准说。
打晕这三人,外头守卫的人更少了,他便又带多了几个兄弟,大摇大摆往外走。
见人就骗,见人就打。
打完带回柴房捆起来。
很快,柴房堆满了人。
而隋准带着八个兄弟,已经丝滑融入到寨子的喽啰队伍中。
他早已安排好:
三个混到各个戍守关卡去,以便开闸,将流民们放上来。
三个混到一些重要的堂口去,先把武力值较高的土匪,给解决了。
还有两个,跟着他走。
他也怕死啊。
可不得有人护着些?
三人鬼鬼祟祟到了龙虎堂。
远远地,就听闻二当家大着舌头,在乱喊乱叫,呼人上酒。
隋准三人赶紧抬了几大罐子,低着头进去。
进去一看,哇。
修罗场啊。
二当家和三当家,左右而坐,怒目而视。
中间,则是罗衫都褪下肩头的小娘皮。
只见小娘皮哄了这个哄那个,摸完这个摸那个,一边哄一边拱火。
不多时,两个糙野汉子,便战火熊熊了。
然后,就打起来了。
小娘皮吓得缩在一旁,尖叫不休。
而隋准赶紧命了那两个兄弟,上前劝架。
本来,二当家和三当家也就是意思意思,打个形式。
但被人这么一劝,就不一样了。
那俩淮南府监狱里出来的家伙,手脚黑得很。
二当家出拳,他们也出拳,把三当家打得哇哇吐血。
三当家掏裆,他们也掏裆,把二当家捶得痛成虾米。
二当家怒了:
“丫的你这厮,竟真的下死手了!”
三当家也怒:
“老子血都吐了二斤,究竟是谁下死手?”
双方都觉得,是对方心太狠。
这下,决不能善了了!
一时气涌上头,真刀真枪干了起来。
而两名兄弟,默默退下,深藏功与名。
二当家和三当家打了好一会儿,两败俱伤,大当家终于匆匆赶到了。
“怎的回事!”
他一进来,便怒喝。
两个二傻子马上停了下来。
只见这大当家,跟其他山匪可不一样。
他身量颇高,又孔武有力,满面凶残,眼神里更是多疑而狡诈。
可见,他不似二三当家一般好忽悠。
这黑风寨,主要靠的是他。
“都是兄弟,怎闹得如此,让小的们看了笑话!”他骂道。
二三当家立马缩了脖子,跟鹌鹑似的,唯唯诺诺。
大当家听闻事由,更加怒不可遏。
“为着一个婆娘,你们就坏了兄弟情谊?”
“红颜祸水,这婆娘,留不得了!”
说着,他提刀便要砍小娘皮。
小娘皮吓得躲在桌案底下。
隋准赶紧大喊:
“大当家的,不可!”
大当家的转头,看他皱眉:
“你这小喽啰,这般不懂规矩,大爷面前,是你能叫嚷的吗?”
凶悍的样子,像是要把隋准也一块砍了。
隋准便赔笑道:
“小的不敢,实是这小娘皮,听闻是知府大人的小姨子,留着还有大用。”
“哦?”大当家果然来兴趣了。
他上下打量小娘皮,肤白貌美,确实不是个差的。
真多亏了小娘皮长期被关在重型监狱,不见天日,倒养得皮肤白皙。
大当家又看隋准,只觉得此人过于高大。
山寨还有这样一号人物?
“你是哪个堂的?大爷怎觉得你怪可疑的,不像咱们兄弟?”
隋准赶紧摆出苦相:
“小的是云峰堂,养骡子的。家里头是北方,遭了灾,流落到这儿,因为机缘上了山来。”
说着又谈了些养骡子经,怎么刷骡子,怎么喂骡子,怎么套骡车,头头是道。
大当家一听,疑心少了几分。
最近北方来的流民确实不少,山寨是有挑些身强体壮的,放在山上干些苦力。
“那你怎么服侍到爷跟前来了?”大当家又问。
隋准低头:
“小的力气大些,今个儿杀驴,大爷们便叫小的来帮忙。”
“杀完驴,还让小的给做了些杂活。”
“方才,小的还负责将送粮那几个人,给绑到柴房里了呢。”
大当家疑虑全消。
“若是这小娘皮真是知府的小姨子,那倒是有点用处。”他摸了摸下巴,眼中闪过精光。
“如今咱们跟淮南府,已是挑破了,不日,他们定要剿匪。”
“有这小姨子在手中,倒不怕那知府不服。”
大当家想得很美好。
当下松了面色,叫人把小娘皮押下去,关在卧房里。
“谁都不许碰!”他特特瞪了两个当家一眼。
二当家和三当家低头,不敢说话。
负责押小娘皮的,自然是隋准的两个兄弟。
大当家挥挥手走了,三当家也气哼哼地离去。
唯有二当家坐在堂屋里,满肚子邪火没发出去。
隋准悄声靠近,给他倒了一壶酒:
“爷,大当家说是谁都不许碰,但只要小娘皮不说,谁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