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还坐着的明星们早已起身，三三两两结伴而行，面带着比镜头前面向观众们更加完美虔诚的笑，脆声打招呼。
“林总，许久不见，您风姿依旧。”
“王总您看看我这戒指最配您的气场了。”
“刘姐，看着是我特意为您挑的钻石项链，只要998。”
“于姐我今天任务可是一千万呢qAq。”
这里头就有成渝，他还没忘记带着自己没啥经验的师弟。
“张姐，这是我弟弟银洋虹，您叫他小银就成。”成渝说着把银洋虹推到一位穿着华贵，身材有些臃肿的年长女性跟前。
富婆张姐显然十分喜欢银洋虹的长相，伸手招他过去，五个手指上带了六个宝石戒指。
妥妥超级富婆。
银洋虹别扭走过去，脸上营业的笑容在富婆伸手捏了他屁股刹那消失。
他几乎惊跳着往后。
张姐哈哈大笑，一点没有生气，反而更兴奋了。
银洋虹快哭了，想向自己的师兄求救，扭头见到一贯高冷的成渝居然坐在一位富婆腿上，任由人家上下起手，笑容不改，嘴里熟练推销着自己身上挂带的珠宝。
富婆被他哄得极为开心，当场表示全买。
成渝抽空回头，给了银洋虹一个眼神：看着没，就这么来。
银洋虹：“……”
救命qAq
臣妾做不到！！
张姐捏着银洋虹下巴扭到自己跟前，“别看别人，看我。小弟弟你不介绍一下你戴的珠宝吗？”她手点着银洋虹的胸口，目光扫过他的脖颈，垂涎上下打量。
银洋虹望着她虽然精心保养但依然皱纹深深的眉眼，欲哭无泪。
嘤，这钱好难赚。
沈郁灯扫过这两人，目光又落在与他们一桌之隔的林笑笑身上。
和那些熟门熟路的艺人不一样，林笑笑几乎是目瞪口呆站在原地，元气可爱的脸蛋上明晃晃带着迷茫二字。
显然，她也第一次知道酒会是这么个形式。
就在这时，一个西装革履的胖男人走到她这边，伸手拽了她一下，林笑笑扭头对上一张油腻的发光的猪头脸。
这人张嘴一笑，口气熏得林笑笑差点当场yue出来。
“小姑娘你这珠宝挺好看啊，我想买给我老婆，多少钱啊？”
男人目光盯着林笑笑的胸部，说着，要伸手去摸。
林笑笑尖叫着推开他，那猪头男没想到会有艺人这么不识相被推了个猝不及防，大怒：“小婊子你居然敢推我。”
林笑笑脸色苍白，转身想走。
这酒会她不参加了。
反正她本来就没团队，也是小透明，不需要在意这些……
但那人怎么可能让她走，一声厉喝：“站住！”
周围安静下来，目光落在了这边，却没人为林笑笑出头，而是看戏一般看着猪头男阴着脸走向林笑笑。
林笑笑倒退着，小脸煞白：“我，我不是故意的……是你先摸我才……”
那人狞笑：“装什么纯，我哪里不能买珠宝，买你的你就得给我服务！现在推了我，不但要道歉还得……啊！”
猪头男忽然被人踢飞了出去，砸了离他最近的一张酒桌，吓得桌边的艺人和老板们猛地起身后退，脸色晦气。
全场落针可闻。
原本边看戏边揩油的富豪们目瞪口呆看着水晶吊灯下方穿着花仙女王裙的少女。
刚刚那一脚就是她踹的。
众人中甚至没人看清她什么时候过去的，只看到猪头男像抛物线飞了出去。
沈郁灯回眸看着红了眼圈的林笑笑，“别怕。”又转头，一步一步，踏着所有人心惊肉跳的心脏，走到猪头男跟前。
居高临下的问：“还得怎样？”
猪头男两股战战，他就是个外厉内荏的草包，碰到沈郁灯这样的刺头哪敢多说什么。
何况他认识沈郁灯。
豪门沈氏大小姐，他得罪不起的人。
“嗯？”
沈郁灯歪了下头，刚吐出一个音节猪头男忙道歉：“对、对不起，是我不对，沈小姐请你见谅……”
“和她道歉。”
沈郁灯下巴点了点林笑笑，示意猪头男重来一遍。
猪头男想也不想，毫不犹豫道歉：“这位小姐是我有眼不识泰山，请你原谅我的过失。为表歉意我愿意买下你手中所有的珠宝。”
林笑笑后退一步，并不想卖。
这酒会内里让她恶心。
沈郁灯走向她，把她戴在身上的珠宝拆卸下来，看向一旁不做声的卡地亚工作人员，淡淡问：“珠宝提成是百分之十当场发放是吗？”
这是卡地亚的又一规矩，买卖珠宝立刻付钱，给艺人的提成也是立即到账。
否则也不会那么多艺人明知酒会上会遇到人渣被揩油还是硬着头皮来。
毕竟提成太诱人了。
卡地亚珠宝动辄百万，卖出一単就是数十万，情商高的稍许吃点小亏就能拿下几百万甚至更高的收益，哪怕是艺人们也不由眼馋。
卡地亚工作人员愣了下，点头：“是的。”
“给他签单。”
沈郁灯把珠宝随意丢在猪头男身上，那姿态，好似手中不是价值几百万的珠宝，而是随手可弃之敝履的垃圾。
卡地亚工作人员脸色变了变，但到底没说什么。
把单签好，沈郁灯转头看着兔子眼的林笑笑：“委屈都受了，补偿怎么能不要。”
林笑笑委屈看她，沈郁灯笑着摸摸她的脑袋，“别怕，接下来和我一起。或者你可以提前离场。”
林笑笑想了想，决定留下，并道：“我再去戴一些珠宝。”
沈郁灯讶然看着小姑娘恢复精神，蹬蹬跑向其中一位端着托盘的工作人员，挑了一套珠宝戴上回来。
沈郁灯：……
系统啧啧称奇：【乖乖，人类恢复能力真强】
“我们走吧。”沈郁灯回神冲林笑笑淡淡一笑，两人从猪头男这边离开，往别的酒桌走去。
猪头男拿着地上的一套珠宝，一晚上花了几百万，小手都没摸到，还挨了一脚成了笑话。
最重要的是，家里的母老虎收到划账消息，打电话来了。
——
沈郁灯和林笑笑戴着珠宝走了一圈，无人问津。
刚刚她那一脚带来的震撼太大，大到让众人避她如蛇蝎。
沈郁灯无所谓，只当来见识风土人情了。
一圈走完，有些累了，沈郁灯拉着林笑笑去拿了点吃的，坐在一个空桌子前补充能量。
林笑笑啃了一口点心，疑惑道：“郁灯姐，我怎么感觉大家在看我们？”
沈郁灯把手中龙虾海鲜派两口吃完，回她：“你没感觉错。”
但这里已经不是她最初踢人的外围，应该不至于传到人人皆知吧？
很快，沈郁灯知道为什么了。
一道娇蛮声音传来：“你是谁，为什么要坐本小姐的位置？”
沈郁灯回头，对上一张娇俏可人的小脸，她有一双大而无辜的眼，黑漆漆的，面容精致如娃娃，只不过，黑亮的眸底有戾气一闪而过，昭示着她不是表面这样可爱单纯。
沈郁灯微蹙眉头，来这世界这么久，她第一次对一个长相出众的人产生不喜。
“月星儿你可笑不可笑，这根本不是你的位置。”
又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沈郁灯看见了许久没见到的妹妹沈明月。
“姐。”
沈明月因为穿着礼服不好奔跑，只能尽快走路，走到沈郁灯跟前，回头怒视月星儿。
“你位置不是在那边吗？这边是赵家的位置。”
月星儿歪了下头，似乎失落的问：“这真的不是我的位置吗？”
她身后还跟了几个差不多年纪的富二代，闻言立刻出声为她声援：“是月小姐的位置。”
“月小姐和赵三少爷是好朋友，这怎么不能算是她的位置啊？”
“没错就是星儿的位置，我的位置就是她的位置。”
叫的最响的一个男生穿着和月星儿同色系的西装，名为赵耀。
这桌子是卡地亚主办方给他赵家的，他说是谁的，就是谁的。
赵耀出声，月星儿立刻笑了，她黑漆漆的眼瞳看着沈明月却对着沈郁灯说：“你看，这是我的位置哦。”
“所以你到底要怎样啊，无语，赵耀你特么舔狗吧。”沈明月太讨厌月星儿说话的语气了。
黏糊的让人想给她一耳光。
赵耀：“什么舔狗，沈明月你怎么说话呢？你姐姐一声招呼不打坐我家位置上本来就不礼貌。”
“都说你姐姐十五岁之前是在乡下没爸教没妈养没什么教养，以前还觉得不可能，现在一看，一点没错啊。”
他说到后面故意大起声来，引来了这周围其他人家的注意。
坐在这附近的，多是豪门，不仅仅有A市的豪门还有b市、c城的豪门，除了A市的豪门，其他豪门对沈郁灯的了解仅限于热搜。
赵耀这是想要在整个豪门圈里抹黑沈郁灯，带头排挤她。
沈明月气的脸通红，就要据理力争，沈郁灯拦住她，淡淡看向赵耀：“按照规矩，来参加酒会的明星可以坐在任何一家位置上，我不觉得这有什么不礼貌的。”
“咦，沈小姐不是代表豪门来的吗？”月星儿眼瞳划过一抹暗光，惊讶道。
“哦？原来你是来卖货的呀！！！”赵耀大声起哄。
其他人立刻跟着一起嘲笑起来。
“笑死了，沈家大小姐居然当个戏子就够可笑的了，居然还来卖货了。”
“你沈家要倒闭了吗？沦落到来卖货的境地。”
“哈，让那些粉丝知道估计要大跌眼球吧，他们捧在手心的大明星在我们眼里只是个卖货的。”
沈明月怒不可赦：“卖东西怎么了，你们家里谁家不是卖东西的？怎么，钱是贪污来的吗？”
“沈二小姐别生气呀，我们又没说什么。”赵耀脸上带着欠扁的笑意。
“就是，用什么贪污的话吓唬谁呢，我们家又不是当官的。”
不远处其他非A市豪门的人在问沈郁灯和这些人的关系。
立刻有人告诉他们，沈郁灯虽然是豪门千金但在A市根本没人带她玩。
“估计因为这个去做的女明星，啧啧毕竟圈内没人买她账。”
“不过有一说一沈郁灯长得是的确美啊！”
“美又如何，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
“的确，要说美貌，月家小姐更不差啊，瓷娃娃一样，可爱又精致。”
月星儿听着众人嘲弄沈郁灯连带夸赞她，笑得可爱：“你们别这么说，沈小姐，既然你是来卖珠宝的，不如为我们介绍一下把？”
她拉开座椅坐下，示意沈郁灯起身到过道上为他们展示珠宝。
赵耀立刻心领神会：“对啊，卖珠宝的赶紧起来走动走动，让我们看看珠宝怎么样，不展示我们可不买账。”
“没错没错。”
“你们别太过分——”
沈明月气的脸蛋通红，拉住沈郁灯：“姐你别理他们，这些珠宝我来买。”
“沈二小姐，先来后到哦。”月星儿凉凉开口，同时抚摸了下手腕上的链子。
那是一条带着星星钻石的手链，是她身份的象征。
来之前，黎红叶一再叮嘱过沈明月，月星儿很受她外婆那边家族的喜爱，月氏已经确定由她继承了。
而沈氏在经历苏家大亏损之后，现在急需要月氏的合作。
勒令沈明月绝对不能得罪她。
沈明月咬牙，这个贱人！
沈郁灯注意到沈明月脸上的忌惮，顺着她目光看了一眼月星儿手腕上的手链，随即收回视线。
月星儿很满意沈明月的识相，继续针对沈郁灯：“怎么？不打算卖珠宝了吗沈小姐？”
林笑笑见状起身，“这位小姐，我来吧，我和您的风格类似……”
话音未落，她忽然被身侧的沈郁灯一扯，没来得及惊呼——
林笑笑便察觉有什么东西擦着自己的脸飞了过去。
“嘭！”的一声，林笑笑回头，便见自己身后地上的白色瓷盘碎成了好多块。
如果不是沈郁灯拉她及时，那么她会被这瓷盘砸中脸，砸个正着。
至少毁容的下场。
林笑笑心惊胆战之际听得一声冷寒的厉喝：
“你算什么东西，也配和我家大小姐相提比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