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擎能把殷嫣然的脸看穿，咬牙道，“那便当做是误会吧。”
“还有封小郡王所谓的‘情诗’应当也是误会，小郡王日后可莫要再传小女勾引您的话了。”
“还有小女真心祝愿您和我三妹妹能走到一起。”
封擎瞬间恼羞成怒，她当自己是谁？还敢对他百般看不上？！
“本郡王今日将话撂下，你殷栖落本王娶定了，少耍那些小心思！”他不解恨地往前走了一步，盯着殷栖落的脸，“本郡王不但要娶你，还要日日折磨你！”
有人听不下去，捂住了耳朵。
秦沧月上前，一把掀开了封擎。
“要本王说，你还是将心思多放在自己身上，侯府的名声都被你败坏得差不多了，前些时日，还要将你的腿打折，这么快就忘了？”
他神色淡淡，眼皮闲闲挑起，压着一股让人退却的沉冷。
封擎被激怒，不管不顾地说了刚刚一番话，此时差点还对秦沧月顶撞上去，不过他及时收敛了起来。
但心底里是不服的，梗着身子，最后还是千山上前，默不作声地将人逼退了几步。
“翊王殿下为何这么维护殷二小姐？”
封擎一口恶气上涌，“难道真和传言中一样，殿下和殷二小姐之间有什么私情？”
“放肆！”千山冰冷的声音极具穿透力。
他是一把刀，锋利的杀人刀。
“翊王殿下是你能诟病的？”
“若再无理，殿下可将你直接遣送回侯府，让安定侯管教。”
秦沧月已经转过身，懒得再看封擎一眼。
封擎满脸愤怒和记恨，但是他没办法，在众目睽睽之下，一点脸面都没有了，只能灰头土脸地冷哼一声，转身走了。
殷栖落觉得他走后，周围的空气都新鲜了许多。
再看殷嫣然，不等她开口，也灰溜溜地走了，与封擎相同的方向。
热闹散场，众贵女的视线还时不时飘向秦沧月的方向。
鹿子樱挤眉弄眼，“我过去了，你和翊王殿下……”又挑了两下眉。
殷栖落没办法，只能将人引到一旁僻静一些的角落。
“殿下刚刚不帮忙也可以的，这回怕是又要被传闲话了。”她无奈说道，刚刚众人的眼神，就很说明问题。
秦沧月不轻不重地笑了下，“和本王传闲话，总好过于和封擎传吧？”
那倒是……
殷栖落赶紧摇头，“也好不到哪去，殿下这样的人，都城贵女一半都想嫁，那我岂不是要被都城贵女们当成假想敌？”
“你不想嫁？”男人低垂眉眼，浓睫之后是她看不懂的东西。
“什么？”她愣愣的，一时间反应不及。
“本王不是你想嫁的人？”秦沧月重复了一遍，仔细将女孩的表情收在眼底。
她从怔愣，到惊讶慌张，随后略有羞涩不敢直视自己。
“呵……”轻笑了声，心里莫名愉悦几分。
殷栖落听着这声闷笑，脸上控制不住的发热。
“二小姐，宴席开始了。”
柳千惠的丫鬟找到了这里。
殷栖落赶紧站得离秦沧月远了点，轻呼出一口气，有种如临大赦的感觉。
“殿下请吧。”她轻声道。
身边月白色的身影掠过，然后不远不近的，走在她两步之外的侧前方。
两人一同出现在宴席上，柳千惠的笑容冷了下，之后和身边的夫人说话，又温婉起来。
变脸比翻书还快。
秦沧月在上座，贵宾之位。和封擎的座位相邻，他坐下后，封擎的脸色一黑到底。
柳千惠客套话都说过了，便吩咐开宴。
为了此次宴席，还特地请了都城里的名伶，来府上唱曲，嘤嘤婉转之音，足以让人沉醉其中。
殷栖落感觉时不时有视线投过来，多是一些贵女，她们心中怕是还在猜测自己和秦沧月之间的关系。
“落儿，听闻你茶艺不错，不如今日给在座的贵夫人们表演一番？”
戏曲结束了，柳千惠忽然开口道。
殷栖落心中冷笑了下，起身恭敬道，“回母亲的话，女儿确实是赢了长姐，不过也许是侥幸，在这里上不了大雅之堂。”
赢了殷锡兰，却上不了大雅之堂？
柳千惠脸上的笑容又僵又森冷，一双核桃似的圆眼睛，暗压着怒火。
“不必谦虚，你的茶艺在座的许多贵女都见过了，不如就给大家展示一番。”
殷栖落蹙眉，看来今日她不应下，柳千惠是没完了。
“好啊，不过女儿若是做得好，是不是也能讨到些彩头？”
柳千惠压着怒意，脸上笑意盎然，“你这孩子，就知道撒娇讨好处，你想要什么？”
殷栖落装作思索了一下的样子，道，“女儿想要您手里的那对血玉镯。”
柳千惠笑意再次僵在脸上。
一对血玉镯？！她敢当着众人面开口？
“你……”刚要阻止。
殷栖落已经故作伤感道，“小娘留给女儿的念想，后来被府中婆子抢去，女儿以为再也看不见了，前些日子凑巧在母亲那见过……”
柳千惠脸色终于挂不住沉了下来，“你看错了，我那可没什么血玉镯……”
殷栖落诧异张了张嘴。
随后继续失落道，“那应该是女儿看错了吧。”
她垂着眉眼不再说话。
但其中的意思，在座的都能解读出来。
庶女从小没了小娘，被抢了东西，很可能是相府夫人叫人抢的，毕竟东西现在在夫人的手里。
寂静得能落下针来。
柳千惠缓了口气，尴尬地笑了下，“这孩子，怕是看差了，甄姨娘的东西，多是本夫人赏赐的，或许是有相似的吧。不过你既然喜欢玉镯，之后我派人送一对给你就是了。”
说完，示意下人将茶台抬上来。
殷栖落在众人面前表演点茶，每一个步骤都干净利落，毫无差错。
行云流水，美如画卷。
结束之后，众人纷纷赞叹柳千惠培养了个好女儿。
殷栖落起身，丫鬟上来端茶的时候，忽然一个不稳，将茶盘里的几盏茶都洒在了她身上，茶盏掉落在地。
“奴婢该死……”
柳千惠皱眉，“二小姐辛苦烹茶，你这奴婢怎么如此不小心。”
殷栖落看着自己湿了一身，站在那实在不雅。
“母亲，我先回去换身衣裳。”
柳千惠收了训斥丫鬟的厉色，和蔼道，“快去吧，就是可惜了你刚刚烹的茶了，大家也少了口福。”
说罢，还瞪了那丫鬟一眼。
殷栖落退下之后，看到秦沧月在看她，她没敢与他眼神对视，快步离开了宴席上。
心里隐约奇怪，柳千惠让她在众人面前出风头，就是为了那些夫人夸她教女有方？
还有，那个将茶盏全部打翻的丫鬟，她总觉得在柳千惠的院子里见到过。
鹿子樱要跟她一起回西小院被她拒绝了。
柳千惠那个人，若是想说哪家贵女的不是，不动声色地就能让人自主的去传闲话。
她不想鹿子樱被自己牵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