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西阁双指挖了一大块药膏,抹到他背上的伤处,贺子枫吃痛地哎哟了一声,马上又忘了刚刚心中的疑惑。
其实,秦西阁对伺候人并没有多大兴趣。
只是白天在水潭中时,他就注意到贺子枫背上似乎有施过法的痕迹,那施法的气息很特别,很像是他要找的一个人。
刚刚这人在院中洗澡,秦西阁才看清那法印似乎是被人用障眼法掩盖起来了。
手指带着药膏抚上背部白皙的皮肤,实际是在释放灵力。
薄薄的肌肉使得掌下这副躯体展现出蓬勃的生命力,他仿佛能听到青色的血管里血液流动的声音。
秦西阁金色的竖瞳因为灵力的施放,不受控制地浮现出来,口中无声念着咒文,只见那白皙的背部立刻如墨滴入水中一般,蔓延出大片墨色经文。
那经文占满了整个背部,一行一行的,有些触目惊心。
秦西阁此时无法控制自己的表情,半睁着的竖瞳猛然睁大,手上动作僵住了。
药膏慢慢被贺子枫温热的体温化开,秦西阁冰凉的手指,仿佛也被他的体温灼烫。
灼热的温度让秦西阁很快回过神。
他收敛好神色,掩饰般地开始揉搓那瘀伤,只是手上不自觉地用上了几分力。
揉按伤处的灼热的疼痛让贺子枫忍不住闷哼出声。
然后贺子枫满头大汗的,刚想开口说句“轻点”。
突然想起女朋友强迫自己看过的某册不可言说地bL漫画,突然有些五味杂陈。
这情景何其相似。
兄弟,我觉得我们有点过于暧昧了......
发现他似乎欲言又止,秦西阁此时竟非常贴心地开口问道:
“怎么了?要轻点吗?”
声音低沉又好听。
这对话......贺子枫脑内顿时天雷滚滚。
兄弟,我们真的过于暧昧了!!
脑子里想到那些可怕的情节,贺子枫打了个冷战。
他顿时感觉背上那只凉凉的手存在感极强,然后浑身都开始不自然起来。
贺子枫一骨碌爬起来,开口道:
“谢了兄弟!我感觉背上已经差不多了,剩下的就我自己来吧。”
秦西阁似乎是被他突然的动作惊到,但只是一晃眼,他脸上那属于蛇类的眼瞳已变回人类的瞳孔。
贺子枫背上的经文,也在一瞬间消失,他重新覆上了一层障眼法。
而贺子枫一转身,就看到秦西阁定定地盯着他瞧,也不说话,他更是心里发毛。
卧槽!这兄弟,不会真有那种不可告人的爱好吧!
那他刚刚,岂不是借给自己抹药的名义揩自己的油?!
怪不得!那手法那么暧昧!!
感觉自己窥见了事情的真相的贺子枫,心里登时被自己严谨的推测惊得涌起一阵惊涛骇浪。
只听见他似乎难以忍受般,慌里慌张地开口大喝:
“秦兄!我已经有女朋友了!!”
“你知道的,这条路...本就艰难,我们......我们是绝对不可能的!!”
正在斟酌是否要开口询问贺子枫知不知道自己背上经文的秦西阁显然没反应过来。
仿佛在用脸说着“......???”
什么跟什么?
“要不,明天我带你去看看脑子吧?”
秦西阁一脸同情又不失善良地礼貌开口。
这人一看就是脑子缺根筋,治好了说不定也是流口水。
算了,还是不问了,他想知道的东西,有很多种办法可以知道。
知道自己也许误会了什么,贺子枫羞愧得脸红脖子粗,喉头蠢动,支支吾吾地不知道怎么开口。
秦西阁想到自己今晚要求证的东西已经求证,也不想跟他多掰扯什么。在对方惊疑不定的眼神中,镇定自若地拉过贺子枫垂落在一侧的衣摆,擦擦手。
将剩余的药膏交给他,又摸出白天在山洞里给他的那种药粉。
秦西阁关门出去了。
独留贺子枫一人抱着被子在风中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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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一钩弯月高悬。
透过摇曳的竹林洒下暗淡而斑驳的月光。
寂静的竹林无风自动,竹叶簌簌地被风吹落,打着旋儿飘进同样死寂的竹屋内。
屋内落针可闻,也没有一丝灯光。
整个竹屋只有贺子枫房间里有一盏暖黄色的烛火。
秦西阁无声立在另一间屋内的窗前,黑色袍角被风吹动。只有微凉的月光投在秦西阁面颊上。
那本就深邃立体的轮廓在月色下显出几分妖异,淡色的薄唇绷得很紧,几乎抿成一条直线。
随后唇角又勾起一抹令人胆寒的冷笑。
敏锐地察觉到隔壁那人的气息已经陷入熟睡,秦西阁以一种肉眼无法捕捉的速度闪身进了隔壁房间。
晚上他递给给贺子枫的药里,加入了一味能令他安眠的草药。
秦西阁想要知道的一切,自有他的办法,况且这人背上那法印,这人自己也未必清楚它的来历。
所以他不打算跟人废话了。
虽说用搜魂术读取没有灵力护体的普通人的记忆,可能会对其大脑造成不可逆的损伤,甚至更严重的,还有可能在搜魂术结束后暴毙而亡。
但显然秦西阁此刻管不着那么多。
金色的灵力从他指尖倾泻而出,往贺子枫静静熟睡的面门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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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此刻。
魔宫内有魔使来报,呈上消息便小心退下了。
魔尊高坐于漆黑的宝座之上,没有因为魔使带来的关于灵蛇山的消息展露出任何的表情。
嗤。灵蛇山?跟他有什么关系?
专注盯着掌中挽着的那条赤红长鞭,拇指在上面轻轻摩挲。
另一只手拿着一条柔软丝绢仔仔细细地擦拭。
那深情的眼神仿佛看着的不是一件死物,而是自己最珍爱的情人。
他擦了好一会儿,才似乎注意到来人似的,眼睫微抬,然后皱眉道:
“怎么还没走?”
原来下首还站了一个人,不过是个瞎眼的老道,须眉皆白,显得有些风霜。但那面相显得有些刻薄,令人一看就感觉不太舒服。
“尊主,我...我是来拿......”
魔尊不想听他说话,冷嗤一声,打断了他。
“东西没找到,还想从我这拿东西?你当我是什么济世救人的大善人?”
话音未落,手中的鞭子已经如同一条蛇一般击中老道的腿,老道修为不低,虽然曾受过重创,但早已恢复到元婴期,可他的腿竟是在一瞬间便被这鞭子打断了。
老道也是个狠人,断骨之痛,他硬是咬紧牙关,哼也没哼一声。
“这一次,拿你一条腿来换,下一次,就是你的命。”
语气轻描淡写,完全不将这老道放在眼里。
魔尊随手挥了挥手,一粒药丸便随手被掷到地上。
那药丸是旁边的侍从扔的,神色轻蔑,像是打发一条狗。
“拿了就滚!别在这碍了尊主的眼。”
“是是是,多谢尊主!多谢尊主!”
老道拖着条残腿下去了。
“啧,刚擦好的鞭子,又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