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上有几间客栈?”殷云庭问了一句。
“咱们这镇子小,就一间客栈,不过,房间不少,有十几间呢,放心,吃了饭喝了酒,小的送你们过去,保证给你们要到最好的房间。”
只有一间客栈。
殷云庭拿了一块碎银递过去。
“我们还有几个朋友等会儿到,先打壶酒,我们去迎一下,等会儿再来。”
小二接过了碎银,欢喜地说,“好的好的,公子这边请,马上给您二位打酒!”
殷云庭说,“我师弟跟你去拿酒,我去前面再转转。”
他给了吕颂一个眼色。
吕颂点了点头,跟着小二去拿酒了。
殷云庭朝着前面再走了一段,看到了那间客栈。
既然只有一间客栈,那自然是在这最好找的位置。他们根本不需要小二带路,不过,先问问他有没有见过那两个人也好。
殷云庭又进了一间卖烧饼的铺子。
这里烧饼挺香,倒是有客人,两三个百姓正在买烧饼。
卖饼的是个看着十四五的少女,她招呼客人,一边算着钱。
“大娘,三个烧饼是吧?十二个铜板。好嘞,我给你多包一张油纸,冷得慢些。”
“叔,昨天你也来买饼了,吃着好吃吧?今天买几个?”
在这少女身边,还有一个四五岁的小姑娘,梳着双丫髻,拿着一只小小的竹筐,伸过来,负责收钱。
客人把铜板放到那小竹筐里就行。
每收一次铜板,小丫头就对着对方露齿一笑。
两个小姑娘看着都穿得单薄,也瘦瘦的,但是脸上一直挂着甜甜的笑容。
殷云庭看了看这间铺子,原来只是在整间大的铺子里围出来的一小间,也就里面垒了一长条椅,放着垫子,底下能放点杂物。
中间站着两个小姑娘,也就不大能转得开了。
外面叠的小灶台,能放一个铁板煎烧饼,旁边的铁板上放一竹屉放着煎好的饼。
不是大铺子。
也不知道这家怎么是个半大姑娘带了个小丫头出来卖饼。
“公子,”小姑娘看着殷云庭,“您买几个烧饼?”
其他人已经买好离开了,现在这里就剩下殷云庭。
殷云庭看了一眼竹屉上的烧饼,还剩下八九个。
“剩下的都给我吧。”
“您要这么多?”
小姑娘愣了一下,想了想,拿起了一个烧饼,递了过来。
“看您不是我们镇上的人,是不是饿了闻到了香味,以为很好吃?”
她不好意思地说,“其实我们家的烧饼虽然闻着香,但里头没放多少肉馅,放多了也卖不起。”
她是看着殷云庭的气质和衣着,觉得他应该是有钱人。
她家的烧饼,卖给平时不多吃好吃的普通百姓,自是香的,好吃的,但是怕给了这样的贵公子,会被嫌弃。
毕竟他们的嘴巴可能早已经养刁了。
“您先尝一个,觉得可以再买,行吗?”
殷云庭倒是没有想到还有这样的,看着小姑娘有些忐忑的眼神,他把饼接了过来,掰开。
里面确实没有多少肉馅,但是馅料看着干净,就是一点肉沫一点小油渣,加上一点点小葱,也没几粒。
闻着还是挺香的,饼也酥。
他咬了一口。
旁边的小丫头巴巴地看着他,下意识伸手揪着姐姐的衣摆,看起来有些紧张。
好像是怕他尝一口就呸出来,然后骂她们做的是什么玩意。
把饼一甩,这个饼的钱都不给了。
四文钱,不算便宜的,但她们真用了肉,油渣炸香过,多少有油水的。
“好吃,饼很酥脆,馅虽然薄,但味道足。”
殷云庭拿出了一块碎银,伸出手去,“来,小丫头,收下吧。”
小丫头赶紧双手举高了那个小竹筐。
看着碎银放下,轻轻咚一声,她一下子笑得眼弯弯的,可高兴了。
“姐,这是银子!”
她们收的都是铜板,难得见到银子!
“剩下的饼都给我包起来吧。”
小姑娘清脆地应了一声,动作麻利地给他包饼。
等着她包煎饼的时候,殷云庭问,“你们一直都在这里卖饼吗?”
“是啊。”
“每天卖多久啊?”
“早早就起来了,卖到天黑,再过半个时辰差不多。”
“都能卖完?”
小姑娘摇了摇头,“不能,天天都剩一些。”
不等殷云庭开口,她又赶紧解释,“但是今天卖不完的,明天我会重新用油煎,然后一个只卖三个铜板了。天冷的时候才这样,要是天热了,饼容易坏,卖剩下的我们就自个儿吃。”
殷云庭吃着那一个饼,面是好的面,揉的时候应该也是加了一点肉汁,所以虽然馅少,整个饼还是有味道的。
加上这饼还总要有炭火,饼又大,应该也挣不了多少。
主要是他看这竹屉的大小,一天应该也没多少数量。
这还难卖完呢。
“你们这两天有没有看到两个年纪大的老人,不是你们镇的?”
小姑娘抬头看了他一眼,略有点紧张。
一看到她这反应,殷云庭就觉得,她是见过的。他问对了。
小姑娘还没说话,旁边的小丫头嘴一扁,眼泪刷的就掉下来了。
殷云庭愣了一下,这是怎么了?
“豆豆别哭,不怕不怕。”小姑娘把饼给了殷云庭,擦了擦手,蹲下去抱住妹妹。
“怎么突然哭了?”
“坏人......要欺负姐姐。”小丫头小小声哭着说。
殷云庭微一顿,然后就仔细地看起了这姐妹俩的面相。
这一看,他脸色微凛。
“饼卖完了,你们出来。”
他立即就把旁边的挡板拉开,不及细想,伸手就将小丫头先抱了出来。
“公子你做什么?!”
小姑娘吓了一跳,赶紧跟着冲出来,伸手就要来抢回妹妹。
她脸色都白了。
本来看着这公子哥哥很好人的样子,贵气斯文,难道是要抢孩子的坏人?!
殷云庭一手抱着豆豆,一手将她拽了过来。
退开的同时,那灶台突然轰一下倒塌,里面的炭火往里倾倒,煎饼的热铁板也倒了进去。
那本来站着姐妹俩的狭窄空间,一下子被土啊炭啊火啊板啊埋了。
里面垫子沾了炭火,瞬间就燃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