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梦啊，月考怎么样，年级名次上去了吗？来，多吃点菜，补补，在学校没得吃，看着都瘦了。”
邵玥看着刚刚到家的女儿，眼里都闪着泪花。女儿的嘴唇泛白，整个人很疲惫的样子。
邵玥止不住往她的碗里夹菜，想让她多吃点，一周就回来一天不到，做完作业洗个澡第二天没有懒觉睡又要去学校了。
这休息天安排简直就是活受罪！
“嗯，谢谢母亲，这次考了班里第十二名，年级还是在前四十之内。
不过现在换座位了，谢落坐在我前面了，我们俩不懂的还能互补一下，他又考了年级第一。”
颜梦筷子放在一边，母亲说话间眼含泪花，她决定还是等母亲说完话再吃。
“诶呦，考了第十二名，年级前四十，还知道吃饭呢。我要是你，我现在就滚回房间背书去了。
颜梦，不是我说你，高一期末考的算还凑合，我不说什么。
你说要剪个短头发，好好学习，那你学了吗？高二下半学期了，班级前十都进不去，你混得什么啊！
不想念别念了啊，直接退学好了。”
颜嵩在她回来前早吃过饭，坐在沙发上拿着手机打麻将了。
一听到她这考试名次，手里拿牙签剔着牙，嘴里还在不停念叨着。
“老公，你就不能少说两句。”
邵玥脸色也开始变得不好看。
“你闭嘴，我说的有错吗？我说的是事实。
丫头，你要什么我没给你啊。你想剪短发，我允许了；说眼镜带着不舒服，想换个黑框眼镜，我也允许了。
爸爸一直说的，只要你考的好，名次高。你要什么爸爸都给你买。可是你看看你现在，做到了哪一点呢？
别说我不去接你，一开始让你去祥铭高中的时候就说过了，那边太远了，我不可能专门跑一趟那么远的镇就为了接你。太费油了，上个礼拜送你去，已经是对你很宽容了。
这也是希望新学期开始，你能状态好一点。可是你回报给了我什么呢？我就这么跟你说吧，不到年级前十，以后我都不会去接送你。我把话就放在这，别哭，也别来跟我说别的。
学不好，就是不努力，别给我找借口。”
“我明白的，父亲。我们这边有个同学和我一个学校，住的很近。本来他爸爸想问问您，能不能留个联系方式。这样谁有空谁接送，大家互相有个照应。
那您既然这么说了，我就说您出差比较频繁。”
“年级第一在你们班，听你妈说还是你以前的老同学，也没见你跟他们学到点什么。没事，少跟他们来往，我送你去学校，是让你去上学的，不是让你去交朋友的。
还有不是我没空，你现在好意思让我接送吗？就你那点成绩，我出去都不好意思跟人说。颜梦，做人要有点自知之明。”
颜嵩随手把牙签扔进了垃圾桶里，看也不看她一眼，自己挠了挠后背，又开始刷视频了。
“嗯，好，父亲。我还有一件事想...”
一阵铃声响起，是最原始的系统铃声。
只响了一秒他就接了。
“喂，打麻将啊？几个人啊？”
“都有谁啊？”
“怎么又是这几个人啊，打的一点意思都没有。”
“我刚吃完饭，没干嘛。训一下我家的不孝女。”
“我看她高考都考不到几分，现在不骂以后骂还有用吗？”
“哈哈哈哈，行，我马上来。你们等着我吧。”
邵玥走到了他边上，给他递了件外套。
“又出去打麻将啊，早点回来，香烟少抽点。”
刚说完，颜嵩又点了一根烟，顶着大大的啤酒肚从沙发上坐起身，凌乱地把鞋胡乱一穿，就准备出门去过夜生活。
走到玄关，又转回头，指着颜梦。
“丫头，老爸刚刚说的话，都是为你好。你要是考不上好大学，连工作都找不到。总不能等着爸妈来养你是不是。
还有你这个身材，小时候保持的那么好，上了个高中怎么回事，胖成这样。自己的形象还是要弄弄好的呀，不然谁看的上你啊。啊？
我丑话说在前头啊，要是你考不上大学，我就直接送你去相亲，安排你嫁人。今天晚饭你吃吃饱，吃完了好好想想我说的话。
不要指望着你妈来帮你说好话，没有用。
最后一件事，吃晚饭把厨房收拾了，一天到晚在家什么也不干，就知道吃饭。既然回家了，总得干干活吧。这也不会，那也不会的，到时候嫁人都没有人敢要你啊。”
颜梦不是第一次见父亲那种瞪着她的眼神，像是在说‘这种垃圾，怎么会是他女儿。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不能延续香火，还只会拖他后腿。’
想跟父亲母亲商量搬出去住的事，在父亲的一阵阵枪林弹雨中，把她的决心一次又一次地打散了。
话在颜梦的嘴边转了又转，最后还是转化为了一句。
“好的，谢谢父亲的教导。我知道了。”
颜嵩走了，房间里再次恢复了安宁。
颜梦看着满桌的好吃的，还有碗里母亲夹给她的菜。滚烫的菜都在一声声话语的轮番冲洗下，变得食之无味了。
颜梦惊觉，连呼吸都成了这么痛苦的一件事。
这种被扼住了喉咙，喘不过气来的感觉，不是只有高原反应才会发生啊。
在平原上也能实现，甚至那只伸向咽喉处的手只要再用力地掐上一把，她就能直接死去。
“喂，哦~是小落啊。卷子没带啊，啊，好，好。阿姨知道了，阿姨去喊小梦啊。”
“是小落。”
邵玥把电话递到了颜梦手边。
“喂。”颜梦安静地接过电话。
“大小姐，晚饭吃好了吗？吃好了的话，来吧，该来交代后事了。”
男孩子好听又玩笑的声音通过听筒一声声敲进颜梦心里。
“嗯，我很快，你们再稍微等我一下，可以吗？”
电话那头，谢落正等着小姑娘张牙舞爪地反驳，结果不仅没等到反驳，却等到了一句非常客套的话。
他沉默片刻，
“大小姐，你在哭吗？”
人总是这样，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明明可以撑的过去，可是一旦得到了关心，有些情绪怎么收都收不住了。
“没有，我马上来，就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