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矜觉得自己似乎做了很长时间的梦。
从永远都飘着臭水沟气味的混乱巷子,到花团锦簇的生日宴,最后都定格在一双漆黑冰冷的眸子上。
“傅宴青!”
她惊地睁开双眼,满头满脸全是冷汗。
眼前的景物从模糊变成清晰,宁矜吃力地直起身,打量着房间内黑白极简风格装修,还有些状况外。
这是哪儿?
“宁小姐你醒了,我去禀报傅先生。”
傅先生?
突如其来的三个字让宁矜清醒了些,昏迷之前发生的事顷刻涌进她的脑海。
傅宴青最后毫无顾忌扯她手腕的那一下,明明他的掌心温热,却能让她从头冷到脚。
宁矜冷着脸从床上下来,脚还没落地,就听身后远远传来一声低沉的警告。
“坐下。”
她心里一刺,却只当没听到,双脚干脆利落地踩在拖鞋上。
谁知这脚刚落地,脚踝处锥心的刺痛感传来,痛的她又坐回了床上。
身后传来傅宴青的冷哼:“该。”
一个字能戳通宁矜的肺管子。
她心里憋着火,声音却带着湿:“是,谁让我不自量力推开傅总,我就应该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等您指示。”
听着她委屈的语气,傅宴青脸还是冷的,却迈步走到她身前坐下。
“那么多安保,轮的上你逞英雄?”
宁矜也不想,理智告诉她别管,但身体却已经先于理智行动。
她痛恨自己的拖泥带水,更痛恨自己连本能都控制不了。
索性偏过头去,不理傅宴青的嘲讽。
女人不吭声蔫巴巴的样子看得傅宴青挑眉,他莫名起了逗弄她的兴致,明知故问。
“为什么救我?”
宁矜自然听出了傅宴青话中的玩味。
就像主人来了兴致逗弄猫狗,逗不逗全凭主人心意。
是啊,或许在他眼里,她也不过是只猫狗而已。
她忽地笑了,抬头盯着傅宴青那双深邃的眼睛开口。
“都是成年人,互相留体面不好么?”
她承认,救他不是下属对老板忠肝义胆,而是本能地舍不得他受伤。
而这些舍不得,总有一天她都会舍得。
两人距离极近,宁矜说话的时候,傅宴青能看清她瞳孔里倒映出他的影子。
专注而又认真。
他微怔。
一时间,竟无人再开口。
片刻后,傅宴青的手机响起。
他从兜里掏出来,来电显示是白梦瑶。
宁矜自然也看到了是谁,她没兴趣听两人郎情妾意恶心她,翻坐到床边的轮椅,自食其力头也不回地朝洗手间里冲。
傅宴青瞧着那恨不得飞起来的轮椅,气也不是,笑也不是,走到门外按下接听键。
“拍完戏了?”
白梦瑶带着些鼻音,像是刚哭过:“我刚拍好就听说今早有人到傅氏伤人,宴青你没事吧!要不是经纪人瞒我,我一定早就赶过去了!”
“没事,宁矜帮我挡下了。”
白梦瑶攥着手机的骨节泛白,说话的声音却很意外,还有担忧:“宁秘书?她没事吧!”
傅宴青瞥了眼没动静的洗手间,莫名有些烦躁:“受了点轻伤,问题不大。”
白梦瑶很是遗憾,音调却松了口气:“那就好,宴青我今天的戏拍完了,刚才我跟导演请了假,我现在就去你那儿看看你。”
傅宴青皱眉:“不用,我没事。”
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
听着电话那头传来断线的忙音,白梦瑶气的将手机拍在桌上。
啪的一声脆响,把经纪人都吓了一跳。
她瞧着脸色难看的白梦瑶,忙问。
“怎么了?”
白梦瑶咬牙:“还不是宁矜那个贱人,真是人贱命硬,那么大桶油漆都砸不死她。”
“早就告诉你别找不专业的,一个男秘书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砸下去的力道能有多大,这不五百万打了水漂,你还又添堵。”
白梦瑶恨得双眼通红:“我也是怕宴青怀疑,我也就弄不明白了,一个被玩残了的女人,他怎么就放不得手了!”
经纪人点燃一根烟,笑着说。
“狗养了三年还有感情呢,更何况人,你啊也就仗着傅总的宠才能在娱乐圈如鱼得水,宁矜别的不说,光是那张脸就能让圈子里不少人走不动道。”
白梦瑶又摔了个杯子,经纪人才老神在在地说。
“现在她残了,你不正好上位么,以前你在国外连傅总的手都摸不到,现在不就是机会?”
“今晚到明晚都没你的戏份,”她抬手将一支口红塞给白梦瑶,轻佻而又得意。
“你拿着这个好东西抹在唇上亲他,保证让他以后都离不开你,宁矜算个什么东西?”
白梦瑶攥着手,眼底闪过志在必得的光。
她就不信宁矜能浪的过她,这些年她才国外学习的,可不光光只有演技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