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年前的中秋节?”
曲文松怔了怔。
不翻日历,他根本不知道二十七年前,是哪一年。
宋思铭提醒道:“就是您在国宾饭店工作的最后一年。”
此言一出,曲文石脸色大变。
他重新审视着宋思铭,“你到底想知道什么?”
“我想知道,那天在国宾饭店出事的人,究竟是什么人。”
宋思铭也不再拐弯抹角。
“你为什么要打听那个人?”
曲文松反问宋思铭。
“我是孤儿,有人说,我跟那个人长得很像,我想顺着这条线索,寻找我的亲人。”
宋思铭实话实说道。
“谁跟你说,你跟那个人长得像?”
“我觉得一点儿都不像。”
曲文松不住地摇头,但眼睛始终没有离开宋思铭的脸。
其实,他刚见到宋思铭的时候,就觉得宋思铭似曾相识,只是没有往那个方向联想。
“是邰承印跟我说的,他二十七年前,在国宾饭店当厨师。”
“您应该认识他。”
宋思铭说出提供线索的饭店老板的名字。
“邰承印……”
曲文松脑海瞬间浮现出一个胖乎乎的形象。
邰承印,国宾饭店曾经的金牌厨师,他和卢东辉很像,都是那种天赋极强,跟随名师学了两三年,就能独当一面的人。
当时的国宾饭店,工资最高的是身为经理的曲文松,工资第二高的就是邰承印。
不过,出事以后,邰承印被警察带走调查,放回来之后没几天,就辞职了,从此再无联系。
“关于那件事,有人不让我多说。”
沉默半晌,曲文松叹了口气,说道。
“什么人不让你多说?”
宋思铭问道。
“不知道。”
曲文松解释道:“都是打电话,说如果我多说一句,就让我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
“您也是因此才辞职?离开国宾饭店?”
宋思铭又问。
“是。”
“我想离开那个是非之地。”
“可是我辞了职,换了地方,换了联系方式,他们还是能找到我。”
“刚开始那十年,每年过年的时候,他们都会给我打电话。”
曲文松喃喃说道。
“这样吗?”
宋思铭眉头紧锁。
曲文松则是继续说道:“就因为总是遭受威胁,我在十多年的时间里东躲西藏,直到后来,他们不给我打电话了,我才逐渐安定下来。”
“看来我是强人所难了。”
虽然曲文松说没人再给他打电话了,但宋思铭还是能看出曲文松心存恐惧,这种情况下,他也不好逼迫曲文松。
“其实,我都七十了,也没几年可活了。”
“有些事,还是不要带进棺材了。”
经过短暂的思想斗争,曲文松打开自己的大行李箱,从行李箱中,找出一本书,又翻开书,拿出一张夹在里面的纸。
那是一张京城第一医院的住院费收据。
上面写着住院号,患者姓名,收费金额,收费日期。
收费日期是二十七年前,收费金额是一千元,患者姓名是宋心怀。
曲文松将收据递到宋思铭面前,宋思铭小心接下,而后看着收据上的内容。
“宋心怀……”
看到这个名字,宋思铭的心本能地一颤。
而另一边的曲文松已经开始详细讲起这张收据的前因后果。
“那天是中秋节,那时候的中秋节和现在的中秋节不一样,人们更喜欢在家里,一家人聚在一起过节,很少有在饭店吃饭的。”
“那天客人很少,整个国宾饭店就接了三桌,其中一桌就是这位宋心怀先生。”
“这位宋心怀先生是国宾饭店的常客,但通常,他都是一个人来,一个人,一张桌,一道菜。”
“每次吃完饭会额外支付一千块的占台费。”
“因为,他喜欢安静,每次都是在包厢。”
“那个时候,一千块可不是小数目,我一个月的工资,也才几百块。”
“而且,宋心怀先生只吃邰承印做的菜,如果邰承印休息不上班,他都是坐一坐就走。”
“后来,每次来之前,他都会提前打电话,询问邰承印在不在。”
“中秋节那天,宋心怀先生也是提前打了电话的,确认邰承印不休息,才到的饭店,他应该是晚上七点左右到的,点了一道邰承印的拿手菜红烧牛尾。”
“可是吃了没两口,就倒地不醒。”
“服务员打了120,我跟着救护车一起到的医院,交了这一千块钱的住院费。”
“宋心怀先生第二天凌晨宣布不治,一共抢救了八个小时,医生给出的死因,是突发性心脏病。”
“但宋心怀先生太年轻了,当时也就二十多岁。”
“后来,有人打电话威胁我,让我更加确定,宋心怀先生的死不正常。”
“可是,我没有勇气为了一个和我没有太大关系的顾客,堵上性命。”
“你应该也知道,二十多年前的治安,不比现在,我是真的害怕。”
说到最后,曲文松一脸的羞愧,
宋思铭认真听着,等曲文松完全讲完,宋思铭问曲文松,“关于这位宋心怀先生的个人信息,您还了解多少?”
“我只知道他是开公司的,应该挺有钱的。”
曲文松回答道。
顾客到饭店吃饭,饭店也不可能查户口,宋心怀开公司这件事,还是他偶然一次,听到宋心怀打电话才知道的。
“宋心怀先生被送到医院后,他的家属来了没有?”
宋思铭想了想,又问道。
“家属……”
曲文松努力回忆着,说道:“当时,警察守在抢救室外边,凌晨过后,来了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非要进抢救室,但是被警察拦下了,那个小姑娘戴着京大的校徽,但年龄又不像大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