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身体真的伤到根本了,冬月后,沈槐觉得特别冷。
小浅言每日给她用艾草等药材泡脚,沈槐就拉孩子一起泡。
小浅言刚开始还有些扭捏,沈槐直接上手挠他痒痒,直到他妥协。
每天,两个人都泡得脚红彤彤的。
钱大夫另外还安排沈槐经常喝,放了补气药材的羊肉汤,沈槐终于觉得严寒没那么可怕了。
腊八之后,沈槐除了虚弱一些,已经能在药堂打打下手了。
脸上还有些红印子,好多不严重的,红印子已经长退了。
沈槐找了个机会,给钱大夫二十两金子做诊金。
“怎么?你这孩子,是要打我这老脸?”
“不是!不是!钱爷爷~
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
“那你给我这银子什么意思?
要是钱爷爷生病了,到你的医馆治病,你也要我给你银子?”
“当然不是,钱爷爷是长辈,我怎么能。。。”
“那你这不是在打我这老脸在干什么?
收起来!休要再如此~!”
沈槐就让小浅言请刘叔来一趟,把二十两金子给了刘叔。
请刘叔帮忙每种粮食都买,尤其是糙米粗粮多买一些,把二十金全买掉。
然后把这些粮食运进了钱府,钱大夫哭笑不得的又来找沈槐。
沈槐先向钱大夫作了一揖,说道:
“钱爷爷,这些粮食可不是变相给您诊金的。”
“那是什么?要把我府上明年的馒头都包了?”
“钱爷爷,我这次买的很多,都是不值钱的粗粮~
我看你们日日忙,门前穷苦百姓越来越多了,您每年都义诊,我是要学您呢~
去年开始年成就不好,今年又是个寒冬,到春天,应该就会有好多人家熬不住了。
若是明年春收,能让人熬过去了还好。。。
若还是不理想,到时候您又要义诊又要施粮,我也尽一份力。
您直到我们庄稼户,粗粮便宜但是有粗粮就能活命。
所以我只是受您的善心影响,出一份力罢了,可确实不是给您的。”
“你这孩子!
好~那我就收下了。”
沈槐是特地选在这时候买粮食的。
年节下家家户户都买很多东西,置办年货。
二十两金子买各种品种的粗粮,也不显眼。
朝廷里抓耕种,就是想从源头上。
度过难关,一下子大批量买同一种粮食,难免有些商家不联想出什么,商人太聪明了。
能吃得些风之后,沈槐去贵妇家拜访了一下,带了些礼物聊表谢意。
小泾棠一看见沈槐的脸,愣了一下,两颗豆大的泪珠就滚下来。
沈槐和贵妇都以为孩子吓到了,贵妇怕沈槐尴尬,连忙想找话头把孩子带旁边去。
没几天就三岁的小泾棠已经启蒙了,贵妇原想着他与沈槐本来就很亲近,不至于会哭。
小泾棠几步奔过来,扑进沈槐的怀中,把弱了不少的沈槐扑了一个踉跄,
“姐姐回家这么久是受苦了吗?
脸上怎么了?
怎么姐姐瘦了这么多?
姐姐没有想泾棠吗?
娘说姐姐家远去看你不方便,姐姐怎么到现在才来?”
一番童言说得贵妇和沈槐都动容了。
贵妇扭过头去拭泪,沈槐出事后,也第一次有想哭的冲动。
仿佛所有的眼泪,都在那场假戏真做中流尽了。
沈槐伸手回抱住小娃娃,良久都说不出话来。
缓和了一下泪意,调整了一下状态,拉着小泾棠的手坐下了。
“我家在很远很远的地方,之前家里有点事就回去了~
事情办完了,以后就不需要回去了!
老家的事情,很多很复杂,所以就忙瘦了。
脸上是不小心碰到的,过段时日就好了,
这次事情办完了以后就可以常来看小泾棠啦~”
小泾棠听了这才开心起来,贵妇收了泪也舒了口气。
贵妇让沈槐号了下脉,原来贵妇觉得自己身体很好,上次夏日时侯爷也回来了有半个月,但是没有怀上。
本来想回京过年的,侯爷这次过年又可以回来半个月,所以贵妇有点着急。
沈槐号脉后就说:
“夫人,你身体好得很,我给你配几味药你做药膳,一会儿给你写下来。
我明日去药堂给你熬些阿胶糕,你早晚饭前、睡前用些,燕窝可以停些时日。
等这次侯爷走了,应该就有好消息了,到时候燕窝再喝起来~嘿嘿~”
“啊呀~你这丫头,那就借你吉言了,今日就不留你了,吃了晚膳送你回药堂!”
沈槐又让贵妇做和手帕交一样的运动,每天早四百下、晚四百下,贵妇听了直要来挠沈槐痒痒,又一阵笑闹。
当天晚上回去,沈槐就把阿胶碾碎,用上等的黄酒泡了。
第二日上午做好,下午冷却小浅言帮忙切片,喊刘叔给贵妇拿回去了。
沈槐又请刘叔带她见了四个丫。
大毛一下子就扑过来了,搂着沈槐就哭,另外三个丫也过来抱着哭。
沈槐轻轻拍了拍安抚大毛,等她们平复了心情问了她们的近况。
其实刘叔都会告诉她,沈槐想刚见面寒暄下好打破尴尬。
大毛刺绣已经上手了,大毛让几个妹妹得空也学了刺绣。
现在在绸缎庄有吃有住,自己卖的绸缎还有抽成,工钱也攒了很多。
几个人的精神面貌完全不一样了,不出去做农活都白嫩了,大毛都长得亭亭玉立了。
大毛还拥有了爱情,之前贵妇帮忙物色的几个管事之一。
刘叔闲聊时有跟他们侧面问过成家之类的,这个管事姓周名立可能大一些,二十有四了,就趁无人时主动问刘叔。
刘叔只说老家亲戚家的姑娘,十七了,老实本分,模样也周正。
爹娘想卖了给儿子换彩礼,刘叔可能会把她介绍出来做工,找个好人家。
这个常年周立在外跑,晒得有些古铜色。
平时接触最多的就是侯府丫鬟,府里那些丫鬟都跟小姐似的,自己也不敢高攀。
听得这消息便留了心,来这边办事时,就把侯府的那些铺子闲逛。
果然看见了养了两个月,已经有些白嫩的大毛,新来的年岁也对得到。
就借机说了几句话,果真模样周正老实本分,看着就心生好感。
就是姑娘好像老是有心事,自己有时候说不上几句,她就借口去忙。
这管事,每年的工钱加上府里的打赏,一年下来四五百两银子呢~
平时除了府里那些大丫鬟,平常外头普通人家的姑娘,还是很得些青眼的,只是常年在外就被耽搁了。
想着刘叔说的这个正好,在府里做活计,能成的话肯定耽搁不了,回来府里就能瞧见多好!
虽说小管事每次回来都很积极,但大毛这边总是不太上心。
大毛虽听说五丫见好了,没见着人,总是没有心思想别的。
但是刘叔看在了眼里,想着她还算有良心,也没挑破告诉了沈槐。
沈槐想着:在这个大多数人盲婚哑嫁的时代,大毛倒是赶了现代的时髦!
这可不就是甜甜的恋爱么?
寒暄过后,沈槐就说起了这件事,说去年就拜托刘叔给大毛相看,人家管事年节前回来,安排见见,大毛没有拒绝。
但脑中就老浮现出一个古铜色的笑脸,就对沈槐说了这个,能不能请刘叔也帮忙看一下。
沈槐:哟~小妮子,可以啊~
还知道勇敢追爱呢~
大毛来了绸缎庄之后,勤奋学艺有与乡亲们打交道的经验,业绩也好,有时候一个月下来有二两银子,是其他三个丫的总和。
二丫渐渐的也不少,她性格本来也活泛,岁数也十五了,渐渐的也能一个月有一两左右。
几个丫拿到银子,都使劲的咬了咬,又掐了掐自己~
没有看错是银子,这辈子她们有了自己的银子,以后每个月自己努力都还会有。
刺绣的管事大婶说,刺绣出师了,后面得空就做绣品,正常一个月也有二两银子左右。
几个丫都被这些信息砸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