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左右,马车到了济世堂。
几人赶紧把沈槐抱去找钱大夫,另一辆马车把四个丫拉进了侯府别苑。
四个丫进了侯府别苑,站在外院惊呆了!
以为到了王母娘娘住的地方,见到了变回来的刘叔,以为哪里的官老爷。
四个丫:这跟昨天见到的县老爷,穿得差不多了。
刘叔问她们会干什么活儿,她们唯唯诺诺的说了。
便把她们安排到了侯府的绸缎成衣铺子,大毛还安排去学刺绣。
另给大毛拿了药,让她自己擦。
给她们四人拿了两套换洗的布衣,把她们安排住在铺子的下房里,两个人合一间。
四个人都一下子,有点激动得不知所措。
从来没穿过的上等棉布衣,有了自己的床和房间。
大毛问起五丫,刘叔只说没死、医着,别的不知道。
既知道还活着,几人便放了心,虽还担心,但是对眼前的日子太满意了,便安顿下来。
只大毛时常问刘叔五丫的情况,再回去告知姐妹们。
另一头五丫进了济世堂之后,钱大夫钱老夫人心疼得老泪直流,香竹和侍琴回去跟贵妇禀报了情况,贵妇感慨万千。
第二日贵妇去看了沈槐,一打眼转头眼泪就下拉了。
沈槐见美人落泪,微弱着气息安慰道:
“夫人。。。只是。。。看着。。。严重些。。。无妨的。。。”
说完又昏睡了过去。
钱大夫见状说道:
“夫人放心,我与这孩子的师父师伯都是故交,
她就是我的子侄,我也是照顾自家子侄。”
贵妇认识沈槐就是在济世堂,知道他们必定是有故交的。
“那钱大夫有任何需要,便去听山别苑,找管家刘叔就行。”
自此,贵妇便让每日着人去看看,能挪动了就挪回侯府养着。
小浅言与钱大夫言明五丫是他的恩人,自己要守在旁边照顾他。
钱大夫也知道他,是那个重义的假死的孩子,便由他了。
小浅言一边守着沈槐,一边看济世堂的书。
在照顾沈槐方面,别看很小,只要别人一说他就全明白,并且做得很细心,钱大夫感慨这世道还是有良心的多。
钱大夫也安排了一个仆妇,照应沈槐的贴身事宜。
钱家的众人,除了两个孩子都来看过了,沈槐怕两个孩子知道,来看了影响学业,就和钱大夫说不让他们知道。
一生学习至上的,中国家长心。
钱府每个人一来,就忍不住的哭。
沈槐就让小浅言跟钱大夫说,众人来看望影响休养,钱大夫想想确实忘了这茬,就严令禁止众人来探望了。
时醒时昏睡了三四日后,钱大夫吩咐每日再难,都要搀扶着移动个几步。
半梦半醒中,都是小浅言在旁照顾沈槐,醒来后,还是老看见这孩子在旁边,
沈槐感念地想:
这样的好孩子,等能动弹了,把这孩子供到大学吧!
沈槐醒来后,小浅言告知了四个丫的消息,沈槐便说四个丫问起时,把她的情况也告知她们。
还说了贵妇天天派人来看,等她好些要接去侯府养着的事情,让沈槐安心。
沈槐在心中复盘了一下整件事,最后在心里感慨:
别人是以身入局,胜天半子。
我是以身入局,输得差点只剩裤衩子!
太自信自己在别人心中的份量了~
沈槐天天躺着,小浅言便请钱大夫带些四书五经和医书来,天天给沈槐读书听!
沈槐:这干听着,和催眠曲可没啥区别呀!
所以沈槐睡眠特别好,钱大夫每天早晚供应牛奶、美食,侯府也是每日给加营养,还别说恢复得还挺快。
躺了一个半月就能勉强生活自理了,然后沈槐就谢拒了钱家的仆妇照应了。
就是脸上看着瘆人,都是结痂,有时候有点痒。
小浅言时刻注意着不让沈槐挠,实在痒孩子就帮他吹吹,连如厕都是孩子搀着去的,好了孩子再搀回来。
沈槐内心感激涕零:
好孩子,你的大学包在我身上了!
八月结束新月到来,以往九月的风早晚已经有些凉意了,今年并没有那么明显。
这一日,来看病的穷苦人家又增多了,沈槐听着动静喃喃地说:
“再不凉下来,今年不知道会不会饿死人。。。”
“这个天气如果跟去年一样,肯定会冻死人。”
小浅言感慨道。
沈槐听见这话,知道这孩子是有感而发,心下泛出一阵怜惜之意,抬手摸了摸孩子的头。
孩子拉住沈槐的手,都是见过真实苦难的人,默默的都没有说话。
九月中的时候,沈槐睁开眼时,朦胧中看见齐峦坐在床边看着她,沈槐又眨了眨眼:
“三爷?”
“你这个。。。。”
齐峦有些哽咽,眼眶也有些红了,
“只让你。。。。
你竟做这种傻事!?”
“三爷,无妨的,看着严重些,没有伤到根骨。”
“我问过了,别瞒我了!”
沈槐:真没有呀,真没瞒你~
你再这么关心我,我想以身相许了呢~
“三爷,怎么到磐龙来了?”
“与大公子出来的,苦夏!
恐今年冬日还会严寒,先出来四处巡视农耕。
现如今许多地方,都开始一年两宿粮食,早做准备,希望明年不会出现饿殍遍野的惨状。”
“是啊,前些日子,小浅言那孩子还说,这样下去冬日里很多人都会挨不下去~
这孩子去年就差点。。。
还好他熬到了国公府元宵义诊。”
“怪不得三岁孩童,会说出如此齿寒的光景~
我立时就得走了,明日还会在此处一日,若得空,走之前就再来瞧你一眼。”
说着伸手触了触沈槐脸上半褪未褪、翘着白皮的结痂。
沈槐咧嘴一笑,
“看着唬人,已经快好了,小浅言这孩子比一般人都细心呢~
三爷您忙~”
齐峦确实忙,匆匆留了二十两金子就走了。
沈槐:齐三爷万福金安,恭送齐三爷~!
真心想以身相许呢~
沈槐让小浅言先收好,小浅言炸毛起来了:
“我说了,我不要!”
“嗨~知道!
不是给你的报酬,是让你帮我收着。
你别后悔,他日你再要报酬,我可一个子儿都没有~”
说完两个人都笑起来,小浅言这才帮她收了起来。
第二日未见齐峦,沈槐心想希望前期充分的准备,能让灾难到来时残酷少一些。
贵妇见沈槐能挪动了,来接沈槐去侯府休养。
沈槐以在医馆,遇事有大夫比较方便,婉拒了。
十月中的时候,沈槐可以每天在医馆晃悠一会儿。
这一晃悠,发现小浅言中午在值诊!?
沈槐:什么情况?
发生了什么?
没觉着这孩子懂医术啊!
暗中观察了一下:
靠!跟自己一个套路,还是升级版!
穷人他除了开最便宜的草药,完全不收钱!
富人比沈槐还收得狠,沈槐收的时候多多少少有些心虚。
这个孩子,稳如老狗!
甚至还那个表情,让那些富人都觉得:
这样的好药,你还觉得药费贵,那就是自己没见识!
沈槐在旁边听了一会儿,水平杠杠的,隐约跟自己差不了多少了。
自己可是在太医院深造了的人!
努力在天赋面前,一文不值的具象化?
沈槐:寒心!
真正的心寒不是学无所用,而是人家三个月,顶你好多年!
终于理解了网上那些,自学两个月上清华的,自学两个月考律照的。
好孩子,以后出息了可别忘了我!
沈槐等孩子忙完了,好奇问道:
“你什么时候开始。。。
嗯?”
“哦~你之前昏睡的多,醒的少。
我闲来就看药堂里的书。
在药堂里转悠,有时候随手帮帮忙。
后来药堂的书看完了,就麻烦钱大夫给我带别的书。
然后根据书中的知识,就先给你诊脉,再看钱大夫给你诊脉,再看看别的大夫诊脉。
能帮忙时,就顺手帮忙。
我心里有了底之后,出去找门口没钱看病。
给等着义诊的人诊脉,等钱大夫他们义诊时再核对。
等我好几次诊脉,和钱大夫诊脉结果都一样时。
我就找钱大夫试诊、抓药给他看。
钱大夫就让我挂诊了。”
“那你中午值诊怎么。。。
这么。。。
独树一帜?”
“没有啊~我一看就知道他们在想什么,我是帮他们~
这样钱大夫也挣了钱,我也挣了钱,他们心里还踏实。
他们说这边之前,也有个厉害的小大夫,后来不干了,是你吧?”
“呵呵呵,是我,我没有你厉害~”
“嗯,他们也这么说的,我估计你太心软。
好在你是在我之前,他们没遇到过这样开药的,虽心软他们也不十分看得出来端倪。
若是你在我之后,嘿嘿~”
“你厉害,你厉害~
小浅言~小神童~
我们是普罗大众,我见过的人也有一箩筐了,像你这样的脑子也就齐三爷了吧~!
上天既给了你们这样的脑子,希望你们能用来,给我们这些普罗大众造点儿福~!”
沈槐想了想有点道德绑架了,每个人有自己的活法,又说道:
“我与你说着玩的,不过以后长大了,不许用你的脑子去做坏事!
记住没有,不然揍你~”
沈槐与小浅言这几个月已经很熟了,就不免说话随意些。
小浅言也发现,沈槐跟他说话,不似跟别个那么礼貌。
心里只觉得,自己与别人在她心中的份量不一样,很开心~
有时候,就跟她互相贫嘴玩儿。
沈槐觉得,养伤的日子倒也不无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