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这么大，江晨还是第一次被带到联盟警局。
他四下看了看，这是间中规中矩的警用办公室。
靠着窗口的位置摆了一张多功能桌。上面放着一个蓝色的资料纸袋。应该就是他的责任判定报告。
自从他和陆小美两人被带到警局后就再没见到过。
不过，刚下警车的时候那女人倒是偷偷地掐了他胳膊一下。
他疑惑的看向对方。
“就说咱俩是男女朋友关系。”说完陆小美就和一个女警官去了A座。
江晨原本不想顺从她的意思的，但是盘问的时候却鬼使神差的答了个是。
以至于他现在都很紧张。担心那份报告里有不利于他的东西。
“今年可真是个暖冬啊。”
从门口进来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他穿着标准的银色制服，一进门就把外套脱了挂在衣架上。
“江晨对么？”中年人说着，一屁股坐到了他的对面。
“对，我是江晨。”
这人身子往后一仰，从抽屉里摸出眼镜戴上。把分析报告抽出来看了起来。
不时地还抬头看看江晨，偶尔也会露出一种不知道什么意思的笑容。
“嗯。”他把报告往桌子上轻轻一放说道：“你运气不错，AI的判定建议是正当防卫。”
江晨暗自松了口气。
“不过这里显示你似乎有学习过格斗一类的东西？”他轻飘飘的问了一句。
江晨立刻警觉起来，他知道学习过格斗的人和普通人产生冲突，论责是有偏向性的。
“没有。”他答道。
自己确实不能算学过，总不能梦里的事也当真吧。
中年人听到后点了点头，随后用笔在分析报告其中一项打了一个叉。
“行吧，你看一下，没问题的话就在上面签个字。”男人把判定报告推到他面前。
江晨大略的看了看，和事实大致相符，
除了把他和陆小美的关系认定成男女朋友之外没什么问题。特别是最后那句：
【判定无责】
他抿了下嘴唇，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好，你有w330么？”中年男人看到他签完了字问道。
“没有。”
“这样啊…那观察期就要延后7天。我看到你有申请过先进青年公寓？”
“嗯，对。那个应该不会受影响吧？”他身子朝前倾了倾。
“观察期间，所有公共福利申请流程都要顺延的。”
江晨心头一沉。
“不过你不用太担心，你可以额外申请人工审核，再找个担保人就可以。”
看得出来，中年男人还是很站在江晨这边的。
毕竟他也是年轻时候从小城镇来到海东发展的。
某种意义上说。他在江晨身上看到了自己影子。
这就是为什么他会不假思索的划掉和最后推定有分歧的次要参考项。
“其实，那个陆小美…”
男人已经在忙着干其他的事了。他听到江晨似乎有话要说抬起头看着他。
“没事，谢谢您。”江晨想了想还是不要提这事的好。
从五楼下来，陆小美早就在门口等着他了。
“这女人搞什么。怎么能张口就来说我和她是男女朋友关系。”
他本来想既然事情都解决了，干脆离这个陆小美远一点为好。就想假装没看到她。
“亲爱的！”陆小美大声冲着他喊到。
江晨整个人都快化了，联盟治安院子里的人都看向他俩。
“你搞什么鬼？”江晨快步走过去低声质问到。
“拜托帮个忙嘛，我信用评分再掉就是b级了。”
陆小美趁机一把挽住江晨的胳膊就往外走。
离开联盟治安署，江晨才算想明白为什么她非要假装是自己女友了。
大概是如果二人互不相识，她给高个子的那一脚可能就是另一个案件了。到时候她说不定要有责任的。
“我怎么感觉被这个女人给算计了？”他有点泄气的想到。
“所以，现在的情况就是观察期结束之前，咱俩都得假扮情侣喽？”
陆小美秀眉轻皱，刚才还貌似浓情蜜意的，现在却一副不情不愿地样子。
“应该是吧。”江晨随口回答了一句。心里却在想着这事怎么和他的正牌女友柳青青交代。
柳青青虽然是海东的，似乎可以给他的盒子公寓做担保。但江晨有点不想让她知道这事。
这一点让他很纠结，按理说男女朋友是应该以诚相对才行。
可他总觉得毕业以后，两个人的关系立刻就有点生疏。
要是让她知道自己又陷入这类麻烦之中恐怕—
“喂？你有没有听我说话啊？”陆小美不满地打断他思绪。
“怎么了？”
二人现在肩并肩走着，乍一看倒挺像一对儿的。
“你刚来海东么？”
“嗯。”
“那你是不是还没地方住？”
“是。”江晨犹豫了一下，还是硬着头皮实话实说了。
“既然这样，不如就搬去我家，一直到观察期结束。”
“嗯？”
“少来，你又不是没听到。”陆小美斜了他一眼接着说：“你也别多想，这可是w330给我的建议。”
江晨觉得这样确实可以，更重要的是万一联盟知道他们俩说了谎。自己的信誉就会受损。
“行是行，不过我…”江晨还没说完陆小美已经会意。
“放心，不用你花钱，但是你得给我们家饭馆帮帮忙。毕竟男女朋友之间这样做才是正常的。”
江晨有点茫然，他没想到陆小美对于假扮情侣的事竟然这么坦然。
好像恋爱这种事仅仅是吃饭喝水一样稀松平常。
这对于自己来说是万难做到的，不过他仍然很惊讶，
他居然瞒着柳青青和另一个女人共同保守了一个秘密。
“你学过武术吧？”陆小美突然问道。
“啊？没有啊。”
她冷笑一下，似乎是嘲讽他班门弄斧。
“这事儿确实很难解释。”江晨心里嘀咕，按理说自己绝不应该有那种身手的。
而且不仅仅是身体上的，还包括他的心理素质也强大了不少。难道真的和那个梦有关？
他不再交谈，而是放空思想让意识重新潜入梦境。
梦里是荒凉又灰蒙蒙的街道，风卷起无人清理的垃圾肆意的划过路面。
易拉罐摩擦地面发出的声响吸引了它们，
那是些皮肤呈现死灰色，行动慢吞吞的怪物。
它们耷拉着脑袋，喉咙里发出类似哮喘病人濒死时的喘息声。
有的半边脸已经腐烂，露出森白的颌骨，完全坏死的眼球会随着身体的突然摆动掉在地上。
到处都臭气熏天的，苍蝇也变得不惧怕人类，成百上千的聚成黑压压的一片。令人作呕。
江晨记得他加入了一个叫野狼团的拾荒小队。他们无恶不作，比那些丧尸更让人恐惧。
然后是一个女人，她应该是在哀求江晨，让他帮自己解脱。
【在野狼团，只有我能决定人的生死。你杀了她就是在挑战我。懂了么？】
“有点不对劲。”他的思绪回到现实，这些梦不对劲。梦应该是跳跃式的。没有顺序的才对。
而这些梦，都是一幕接着一幕。更像是…
“记忆？”
他摇了摇头，这不可能，如果这些是记忆，那他应该是被首领处决了才对。怎么还活生生的站在这里。
但是他马上又想到，上学的时候有位他很喜欢的物理老师讲过。
人类已经掌握了穿越时空的具体方法，只不过目前的技术还达不到。
如果有一天人类的技术真的到了那种程度，就完全可以实现穿越时空。
那个老师还开玩笑的说自己这辈子应该是赶不上了，在座的各位说不定有机会做一次时空旅客呢。
江晨笑着摇了摇头，决定不再胡思乱想，现在重要的是平稳度过观察期，然后努力在这座城市站稳脚跟。
世界末日？那根本不可能的好嘛？
陆小美突然伸手拦了他一下，原来是俩人到了一个十字路口。
等候区的一台无介质显示器投射出一个滚动的黑盒子。是一则红绿灯间隔广告。
【沙盒公司，一切皆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