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瞬息而过。
朱伟穆多日搜寻的努力没有白费,在一处山坳里发现了庞大的天牛族群,便挑了十五头体格健壮的。
回到二十头天牛临时栖息地,朱伟穆发现天牛都被瘦长的树干构成的简易栅栏围在里面,不用想是龟翁建造的。
这几天龟翁哪能一直躺着坐着,也想着活动活动,天牛生性狂野,如果看管不好,不消半日都能跑的无影无踪。
建栅栏这事实属无奈,总不能一直盯着它们。所以龟翁就想到把他们都圈起来省心。
将天牛归拢到一起后,朱伟穆背了不少山里采摘的野果回到龟翁的帐篷营地。
正巧,龟翁正在收拾几条肥美的鱼。见朱伟穆背着不少山中鲜果回来,龟翁朝山下看了看,笑呵呵道:“朱小友这是寻到天牛了。”
“找到了,一个天牛群。还得谢谢龟翁指路。”
朱伟穆道了声谢,把果品一部分倒在地上,另外一部分提到彩云彩凤的栖息地,他们两个也没忘记。
“这种野果品相一般味道却是一流。不错不错,今天看来需要做点别的庆贺一番。”
“龟翁要做什么特别的?”朱伟穆有些期待。
“叫花鱼!”
“叫花鱼是一道土法烹饪的经典美食,曾经在天渊界很受追捧,现在好像会做的不多,今天我就给你展示一下。”
龟翁来了兴致,边坐边和朱伟幕讲解。
“鱼最好是河鱼,处理干净,这一步我刚刚弄完。然后用这种黄色浆果的汁液腌制。再把其他小果放入鱼腹,抹上盐巴,用大叶裹好。”
朱伟穆看着龟翁同样的流程做了几遍,肥美的鱼都腌制起来裹在大叶中,然后和了稀泥,将包裹好的鱼厚厚的抹了一层,同时生起火堆。
“好,这样准备工作就完成了。火堆灭后把鱼丢进去直到泥干火灭,扒拉出来就可以了。”
看着红亮的炭火寂灭,药茶喝过八巡,龟翁终于说可以了。
朱伟穆迫不及待逐一将叫花鱼扒拉出来。敲破坚硬泥壳,浆果与鱼肉和青叶的浓郁香味飘荡出来,刚才八盏茶水已有饱腹感一消而空,此香味馋的二人口水直流。
剥开一层层的青叶,露出鲜嫩可口的河鱼,龟翁动作熟练先吃为敬。
朱伟穆剥开最后一层青叶,咬上一口。鱼肉弹嫩鲜美,夹杂着特有的酸香果味和清新青叶的气息,朱伟穆仿佛变成一条游荡在山间花花草草间的鱼!
两行热泪情不自禁地滑落,朱伟穆来天渊界这么久,一直认为这里是美食的荒漠,现在看来是自己狭隘了。
一口接着一口,一条接着一条,二人吃的畅快满足,很快叫花鱼就吃个精光。
“龟翁,我想再给你一个绰号:美食猎人,真的太好吃了!”朱伟穆暗暗擦掉泪水,拍了拍肚子由衷说道。
“美食猎人…好名字,我龟翁龟仙人,不仅是景观大师,还是美食猎人。”
有年轻人欣赏自己的手艺,龟翁很高兴,续了两碗药茶懒洋洋的坐在一块石头上,看着茶水的热气慢悠悠的上升。
这时彩云彩凤不知疯玩了多久终于回巢,发现朱伟穆事先准备好的野果,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
置身山水,精于厨艺,说走就走,龟翁活成了朱伟穆眼中最想成为的那种人,只是他也知道身上的担子,偶然有此机缘已经很满足。
“龟翁,我计划明天走了,感谢这些天的款待和帮助,不然天牛的数量不可能这么轻松就完成了。”
朱伟穆看着茶水飘扬的热气内心生出一些急迫,务尚未完成,轻松是一种罪过。
过了半天龟翁叹了口气道:“这些日子也不短了,我不想你,你有任务在身,走吧,到时老朽送你一程。”
“感谢的话不要再提,你陪老朽这些日子,倒实现了我多年来可望不可及的心愿,也了解一些如今天渊三界的事。”
龟翁好像想到了什么,神色些许轻松继续道:“再说了,朱小友以后若是空闲,还可以来找老朽。”
“嗯,只要龟翁不嫌弃到连夜搬家就行。未来…如有可能一定来找龟翁,我还惦记着这药茶呢。”朱伟穆然后端起茶碗一饮而尽,药茶回甘顺口。
他本来想说‘未来一定来找龟翁的’,可是想起了师傅提到的末世即将来临,又改了口。
异魔在暗处蠢蠢欲动,真不知道这末世在未来的哪天突然到来。
龟翁早年的神武大陆已经不复存在,除了他自己再无牵挂,所以龟翁能够作为一个局外人旁观者看着数万年的纷乱世事。
朱伟穆觉得龟翁这种避世生活还真不是自己最正追求的,他要在这末世的风浪中尽一份力,荡平几个魔物,守护万象门。
朱伟穆一句玩笑反而触动了龟翁。
龟翁自从发现那团从空间裂缝中逃遁出来的魔魂,就感受到来至混元帝时期的至暗时刻,魔物横行,屠戮生灵。
“朱小友在那个不确定的未来又将会怎样?”
如果说未来太平年间,龟翁是很高兴听到朱伟穆说出这句话的,现在却有几分惆怅和忧虑。
未来?未来真就难料了。
“朱小友,有句话老朽要告诫你,这个世界恐怕太平不了多久。”
朱伟穆一愣,他不确信龟翁这么一个世外之人口中说的'恐怕太平不久'和师傅说的是否一致,忍不住问道:“龟翁为何有这样的判断?”
“可还记得我带你去第一个岛时遇到的那团黑雾?”
朱伟穆点点头,基本确定龟翁也知道了异魔的事情。
“早在此前我游历天渊时碰巧遇到魔魂出世,便知未来恐又有一劫,上次见那团黑雾,基本断定异魔不但出世,恐怕进展速度惊人,末世恐将很快来到。”
龟翁看着朱伟穆,脸有忧虑之色:“隐方历经十几万年,曾躲过上次魔灾,朱小友与我有缘,如果未来你想来此地,老朽始终欢迎。”
朱伟穆起身拜谢,自己找到天牛已经得到极大帮助,又为自己未来想退路。但是,作为孔家的高阶逮手,大法师摩耶培养的大弟子,朱伟穆不会给自己留这条路。
他眼神坚定说道:“多谢龟翁,但我想未来无论如何,我都会和万象城一起面对这场浩劫。”
龟翁理解朱伟穆的决定,当年自己不过众神殿里神修的宠物,因为偷吃灵药产生心智才机缘巧合见证了无数历史和更迭,面对未来的不确定,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
二人又谈了很多直至深夜才各自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