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嘉月有些怔愣,云溪竟然看出来了?
她故作不解,诧异道:“你看错了吧,长公主怎么可能对我有敌意呢?”
云溪轻声道:“我也只是猜测……”
温嘉月便笑道:“那我便来听一听,你的猜测有没有道理。”
云溪便说起了今日李知澜来她这里做客的事。
“长公主一直心不在焉的,我还以为她是对我不满,愈发惶恐不安。”
“直到有个宫女进来,附耳对长公主说了句话,我隐约听到提起了你和沈大人,长公主便摔了茶盏,怒气冲冲地离开了。”
绒儿拍拍心口,补充道:“气性好大呢,奴婢瞧着长公主的背影都像是燃着火焰似的,都快把奴婢烧着了。”
温嘉月思索片刻,道:“仅凭这句话,似乎也不足以说明长公主对我有敌意吧?”
见才人不太舒服的模样,绒儿便继续道:“何止呢,长公主坐了这么久,都没怎么问过才人的事,净关心您去了。”
温嘉月蹙眉问:“都问了我什么?”
没想到李知澜竟然也会私下打探她的事。
绒儿细数一番。
“问您和才人是怎么交好的、您的性子、您的喜好、来春和轩都做了什么……可多了。”
说完她又连忙说道:“不过夫人放心,才人说一句便故意咳两声,长公主便没怎么细问了。”
温嘉月的神色有些复杂,原来李知澜比她想象中还要关注她。
原本以为只要足够低调,就能确保自己这两三年平安无虞,没想到还是成了李知澜的眼中钉肉中刺。
她一直在关注着她,伺机而动。
上辈子,她都没怎么出现在李知澜面前,却还是惨遭毒手。
这辈子,她的存在感大大提高,会不会让李知澜更加痛恨她?以至于提前下手?
“嘉月姐姐,你在想什么?”
云溪的话唤回了温嘉月的思绪,她勉强笑笑。
“我觉得你们说的有些道理,但是我不太明白,长公主为何会对我怀有敌意?”
绒儿着急道:“自然是……!”
声音戛然而止,她左右看看,这才压低声音道:“自然是长公主对沈大人有些异样的心思。”
温嘉月佯装惊异道:“绒儿,这话可不能乱说。”
“我觉得绒儿说的对,”云溪蹙眉道,“我也是这样想的。”
温嘉月摇摇头:“你们都想多了,长公主不是这样的人,或许她只是对我有些好奇吧。”
她暂时并不想让云溪掺和进来,目前她应该好好养病,考虑这些事太耗费心神。
而且,云溪现在虽然得宠,但不是独宠,仅仅能在皇上面前说上几句话而已。
但是若是她说了长公主的坏话,立刻便会被皇上厌弃。
沈弗寒陪伴皇上多年,所以偶尔才能不着痕迹地说上几句,若是说的多了,皇上一样会厌烦。
为了云溪好,不能让她现在掺和进来。
至于以后……若是云溪像上辈子一样独得恩宠,那时候说话的分量便不一样了。
想到这里,温嘉月便道:“不过,你们说的话我都记下了,以后会好好观察的。”
云溪这才松了口气:“我还以为你根本不在乎,这样我就放心了。”
温嘉月摇头失笑:“思虑过重不是好事,你就别多想了。若是我发现了什么,到时候一定和你禀报,行不行?”
既然云溪心里已经埋下了怀疑的种子,那么以后一定也会怀疑李知澜对沈弗寒有所图谋。
待她像上辈子一样成了宸妃,到时候再吹枕边风也不迟。
亲近的人都说李知澜不好,就算皇上一开始不信,日子久了,心里也会怀疑几分的。
云溪应了声好。
温嘉月叮嘱道:“你可千万别在皇上面前说起此事,若是皇上问起来,你也只说长公主的好话……”
绒儿忍不住插话:“可是夫人,长公主熏香实在太过分了,奴婢想和皇上告状。”
温嘉月摇摇头:“你不能提,皇上会自己发现的,到时候等皇上问起来,你再说是长公主所为,其余的一个字都不要多说。”
绒儿懵懂地问:“为什么?”
“因为,你得借旁人的口说出来。”
温嘉月给她出了个主意。
“下次皇上来之前,你提前请好太医,塞给他银两,让他在皇上过来的时候说殿中不可燃香,否则会加重病情。”
云溪怔怔地听完,有些明白了。
温嘉月握住她微凉的手,低声道:“你事事都告诉我,我自然也是要为你好的,阿溪,听我一句劝。”
“春和轩对你来说是桃花源,但是桃花源外却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你,千万不要放松警惕,也不要犯傻。”
云溪郑重颔首道:“我听嘉月姐姐的。”
见她听进去了,温嘉月便没再多说,笑道:“好了,我得回去了,下次再陪你用膳。”
云溪笑盈盈道:“那我过几日再邀嘉月姐姐进宫。”
温嘉月闻言,顿时有些迟疑,半晌才道:“恐怕得下个月了。”
云溪不解地问:“侯府里有事?”
“是侯爷不想让我频繁出府,”温嘉月叹了口气,“我们以后只能一个月一见了。”
绒儿愤愤不平道:“沈大人怎么这样?”
温嘉月无奈道:“皇上也是这样说的,可惜连皇上也劝不住他,已经答应了。”
云溪的眼眸顿时有些黯然,她好不容易才有一个闺中好友。
温嘉月安慰她道:“这样也好,省得长公主总是来找你询问我的事,到时候若是又燃了熏香,对你身子不好。”
离开春和轩,温嘉月往宫外走去。
这次沈弗寒没有在两人分道扬镳的地方等她,而是先行出了宫,在马车上等她。
见她上车,他便吩咐启程。
温嘉月故意问:“侯爷怎么不在宫里等我了?”
沈弗寒淡然道:“没有原因。”
“哦——”温嘉月拖着长音道,“原来是担心被长公主的人瞧见。”
“我从来不担心此事,你我本就是夫妻,再亲密也无妨。”
说着,他握住了她的手腕,迫使她张开手,五指强势地插入她的指缝。
十指相扣。
温嘉月顿时想起那些旖旎的夜,呼吸有些不稳。
她故作镇定地问:“所以侯爷怎么不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