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在的,直郡王也未想到,祝心妍会是自来熟类型,未等人请便自己个儿走进府内。
且往前走了几步,还回头唤自己。
“王爷,不要客气,里面请啊!”
见状,气得老头胡子一撅。她倒是不见外,拿这个地界当自己家了。
不过也不能撵,虽说人家是妾室,但却是睿亲王宠妾,而且还是三品诰命。
比自己在皇上面前都得脸,所以这个气得忍。
恭敬地请进正厅,又上了好茶,开口道:“祝姨娘到访,所为何事啊!”
祝心妍回:“王爷,我是特意来劝说府上的二公子。”
“噗……”
闻言,老头一个没忍住,当场将嘴里的茶水喷了出来。
心里暗道:这个祝姨娘可真是脸大而不自知啊!竟还妄想劝动顾涌。
撇开他本人是个犟种不谈,就是如今连我的话都不听了。要是能听你的,那也是奇了怪了。
“祝姨娘,本王知道你是好意。但恐怕你要失望而归了,涌儿他性格异常执拗,不会轻……”
“王爷,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祝心妍扬唇一笑:“俗话说得好,死马还能当活马医呢!更何况二公子还是个大活人!”
叶南弦帮腔:“祝姨娘说得极是,王爷就信一回吧!而且您也不可能关二少爷一辈子。”
还真是不撞南墙不回头。
且叶南弦虽是小辈,但能出面难保不是叶尚书的意思,所以直郡王只沉思一会儿便同意了。
“将二少爷带上来。”
顾涌一连几日水米未沾牙,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是耷拉的脑袋,被小厮架着膀子拖上来的。
人没气力,一放下来就瘫在地上,再配上那头乱发,怎么看怎么像要饭花子。
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儿子,直郡王于心不忍,吩咐小厮:“给他喂点水。”
也是渴得紧,顾涌连喝了几杯才抬起头,冲着坐在上首的父亲嘿嘿一笑。
“父亲这是想通了,放儿子出来,去宰了顾占宸那小子。”
直郡王心里咯噔一声,赶紧训斥儿子。
“畜生,贵客在此,休要造次。”
随后又向祝心妍解释:“祝姨娘不要误会,犬子被关押了几日,精神方面有些错乱了。”
“父亲,儿子没疯。”顾涌睁着猩红的双眼,吡牙咧嘴的咆哮:“只要我活着,就誓要取了顾占宸的狗命。”
“畜生,你快给我闭嘴吧!”
此时,直郡王真是又气又悔,放出这个畜生干嘛!
满嘴胡说八道,这话儿要是被传了出去,自己一家老小还活不活了。
他气得直拍大腿,“来人,快把他的嘴给我堵上。”
“且慢……”
祝心妍离开座位,慢悠悠走到顾源近前,蹲下来指着自己问:“你认得我是谁吗?”
顾涌不屑地瞥她一眼,露出不可一视的表情,嘲弄道:“认得!你不就是睿亲王府上,那个五音不全的妾室吗?”
祝心妍笑道:“看来我的歌声深入人心,让二公子久久难忘啊!”
“是够难忘的,比鸭子呱呱叫还难听,我恨不得捅聋自己的双耳。”
顾涌怒瞪于她:“回去告诉姓顾的,但凡我不死,他就甭想好活。”
“哼~长得倒是人模狗样的,未曾想却是个傻缺!叶莹那样美好的女子,怎么会看上你这个蠢货。”祝心妍挖苦了一句。
“你她娘的骂谁,老子今天跟你拼了。”顾涌被气得用手撑起身体,但双腿无力又重新跌回到地上。
祝心妍用手拍了拍他的脸,笑道:“就你这点力气,还想打人呢!我看你还是少费劲吧!对了,补身子的同时,别忘了再补补脑子。”
顾涌被气得说不出话,只命鼻孔喘得粗气。
祝心妍站起,对着屋里的下人道:“都出去吧!我有几句话要跟你们主子说。”
下人们先看直郡王,待他点头后,才都退了出去。
屋里没了外人,祝心妍才慢条斯理地道:“其实你恨顾占宸,也属有情可原,毕竟在你看来,是他夺走了你心爱的女人。
但我要说明的是,求娶叶莹的不是顾占宸,而是老王妃,所以你恨错了人。”
顾涌的眼眸微眯,露出一抹寒光,“老王妃是他娘,谁求那还不都一样。你甭跟我在这绕弯子。”
“自然是不一样,京州城谁不知道,睿亲王母子不睦已久。就算顾占宸喜欢,你觉得他会让母亲去求娶吗?”祝心妍言辞恳切的道。
“这……”顾涌想了一想,最终没有反驳。
祝心妍见他归于冷静,才开始分析道:“老王妃固然有错,可皇上却是最大的主谋。他明知你与叶家小姐心意相通,就算老王妃有意求娶,也不应允准,又怎会赐下旨意,同意了婚事。
且你认为自己和叶莹是受害者,可顾占宸又何尝不是。你觉得他会为了一个女人,傻到让自己轮为他人口中的笑柄吗?”
顾涌是混,但却不是傻子。当初只恨顾占宸抢走叶莹,脑子一热,便钻了牛角尖。
这会子细细琢磨下来,才发现自己险些陷入了皇上布的局。
而若是自己执迷不悟,真跟顾占宸闹起来,恐怕睿亲王只是毁了一个名声,而自己很可能会弄丢一条命。
严重者,甚至会葬送了全家。
他想明白后,突然感到后怕。抬起头望向直郡王,嗫嚅道:“父……亲……我!”
直郡王这会子也听明白了,他最初的想法跟儿子一致。
甚至一度怀疑叶莹与顾占宸早有了首尾,为拒自家婚事,才里应外合弄了这么一出。
如今看来,皇上是想借他们的手,去打睿亲王的脸啊!
这无疑是拿鸡蛋撞石头,是想让他们家绝后啊!
直郡王站起身,对祝心妍恭敬一拜。
“多谢祝姨娘指点,还请您能给我和我儿出个法子,看能否逃脱这场劫难。”
“走。”祝心妍只吐出一个字。
父子俩对视一眼,顾涌不解的问道:“走,往哪走?姨娘的意思,是让我与莹儿私奔。”
祝心妍点点头,“你只猜对了一半,另一半是从军。待你身体恢复好后,就向皇上上表,说你要进军营历练。”
“去军营,这皇上能同意吗?”顾涌存着疑问。
像他们这种边缘的皇族后裔,只在朝中挂个了闲差,手里压根就没有实权。
父亲为了他的前途,倒是上表过,但皇上却以他年纪尚小给驳回了。
这就是不想用的意思。
而前几日,自己又擅闯了宫门,这犯了错还去求官,不是疯了吗?
直郡王跟儿子想法一致,这会子也是低头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