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黎,蚩尤寨绿竹楼的桃林前。
“想种一棵什么树?”
“种一棵寿命最长的树,能活一万年那种。”
相柳眯着眼,“九头妖树?”
小夭捧着肚子大笑,“也不是不行,你有种子吗?”
“当然有,不是就在这?”相柳说着,摸摸小夭的肚子。
小夭撑不住,半弯着腰大笑不止,“相柳,你能不能说句正经的?”
相柳怕她受伤,给她输灵力,“我说的句句属实。”
“说真的,有没有这样长寿的树?”
“银杏吧,能活几千年。”
“好啊,那就银杏。”
相柳找到了几颗银杏果,在桃林后面挖个坑,埋点土,浇了水,略施灵力,种子发芽,长成一寸长的嫩苗。
小夭看着嫩绿的小苗,有些担心,“这么小,没人护着,一定长不大。”
相柳伸出手,示意小夭也伸手,小夭不明其意,相柳握上她的手,轻声呼唤,“小夭,用灵力。”
小夭聚起灵力,相柳同时运起灵力,心念微动,护住了那株新生的小苗。
“好了,这样,它有我们两个一起布下的灵力护着,一定能安稳地长大。”
小夭很高兴,握着相柳的手放在心口,“以后我们的孩子,也要像这小树一样,我们两个一起护着她,为她遮风挡雨。”
“好,我们一起,看着护着她长大。”
小夭看着相柳,玉树临风,想起他小时候,就如那棵无人护着的小苗,小小的身体,无人教导,无人保护,全靠挣扎搏命才能长大。长大以后,又……一阵心痛涌起,小夭立刻用灵力压住,她不想让相柳担心。
“小夭,怎么了?” 相柳还是察觉了小夭的难过,抱着她往竹楼走。
小夭声音柔柔的,怯怯地试探,“相柳,你,能带我去你出生的地方看看吗?”
相柳沉默。小夭猜想,大概他想起了那些不堪的往事,不想带她去,便也不再多说,她也不愿意相柳想起那些不愉快,心里责备自己太任性了。
小夭躺在相柳身边不说话,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待小夭醒来,发现相柳抱着她,她身上暖暖的,头都被整个遮起来。见她醒了,相柳掀开她脸上的被子,“醒了?”
小夭点头,一丝凉风吹进来,这才发觉身上很暖,左右看看,“我在哪?这么暖和。”说着坐起身,看见她被裹在厚厚的被子里,只露出鼻子眼睛。
相柳抬头看着前方,皱了下眉,“防风被,我把你裹在防风被里。”
小夭一时愣神,等反应过来才哈哈大笑,“亏你想得出来,”又拿出一只手捏捏厚厚的被子,“还真是防风,被。”
相柳只是看着前方笑。
“我们去哪?”
“去我出生的地方。”
“你不是…”
“夫人想去,当然要带你去,只是担心你有身孕,怕你受伤。”
“是我太任性了,你也不该事事都依着我。”小夭被子里的手摸摸小腹,“这是我们两个的孩子,不能有一点闪失。”
“放心。”相柳低头,看着小夭被子里红扑扑的脸蛋,忍不住俯身吻上去。
到了那片海域,相柳拍拍毛球的背,毛球嘎嘎叫了两声,在海面上盘旋怎么都不肯落在水上。相柳无奈地笑。
小夭从被子里出来,也跟着笑,“雕大爷,你这么威武,为什么这么怕水?哦,我知道了,你的本体是小鸡,小鸡都怕水。”
毛球一听,火冒三丈,迫于相柳的威势,不敢造次,长鸣一声,鸟心一横,真的落在水面上。
小夭见毛球破天荒地入水,拍着手大声夸赞,“毛球,你真厉害,你竟然不怕水了,你真是最威武的大雕!”
毛球嘎嘎叫了两声,骄傲中掺着后怕,拍拍翅膀飞走。
“这片海洋流很急,我得护住你。” 相柳说着挥手用灵力包裹住小夭。如今的小夭,在相柳看来,就像一件易碎的珍宝,随时随地都想要护好她。
小夭很听话,牵着相柳的手,潜入海底。
真如相柳所说,这里的洋流很急,快速流动的海水夹杂着各种鱼虾,还有海沙和碎石。
小夭不禁皱眉,心疼那个刚出生便要独自面对凶险的小九头蛇。
相柳拉着她继续下潜,潜到阳光永远照不到的地方。
“到了。”
小夭环顾四周,海底幽暗,借着微弱的亮光,小夭只能模糊的看见几块黝黑的大石。漆黑一片,但小夭能感觉到这里灵力充沛。
几个呼吸之后,一群散发着洁白荧光的水母顺着洋流漂了过来,照亮了整片海底。
相柳拉着小夭,游到一片巨石之中,指着巨石环绕的一片海底沙地,“这就是我出生的地方,蛋孵化以后,我就从这里游出来。”
小夭顺着相柳手指的方向看去,七八块巨石相互倚靠,像架起的火堆,巨石之下,有一个小小的空间,虽然不大,却很安全,稍大一点的海怪都进不去。
小夭只是看着那里,想象着相柳咬破蛋壳,九个头一个个钻出蛋壳,睁眼看世界的样子,那时候,那九个小小的脑袋里,想的是什么呢?
相柳笑看着愣神的小夭,手在她面前挥动,“想什么呢?有问题就问我。”
“你第一眼看到蛋壳外的世界,想的是什么?”
相柳轻笑,“没什么,只是觉得九张嘴都有点累,肚子有点饿。”
小夭被他逗笑,松开手向巨石底下游,她想去摸一摸孵化相柳的那片海沙。巨石下的空隙不够小夭钻进去,她只能伸出手,侧身轻轻拂过那片沙地,粗粝的手感,摸起来却是温热的。
小夭收回手游回相柳身边,有些惊讶地说,“相柳,那片海沙是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