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电导演系，男生宿舍。
“你要让我做副导演？”
周建葵觉得自己可能没睡醒，幻听了。早上回宿舍，自己这位牛皮哄哄的舍友就说要带自己装杯，带自己飞。
他心里怀疑，难道是最近在学姐学妹身上，操劳太过了，听说肾亏也会引起这个症状。
“对，这是剧本，你看看。”
林凡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心思，直接把剧本拍到了周建葵手上。
三天前，确定要搬运韩剧后，他就开始折腾剧本。原时间线，为了追一个哈韩的姑娘，他当初也恶补了不少韩剧，现在正好能用上。
但是，现在已经11月上旬，这个月还好，林凡还能享受下校园生活。
一旦进入12月，他就真的要忙起来了，金马颁奖礼，《健听女孩》首映，奥斯卡的公关，事情会一件接着一件来，肯定没办法跟进电视剧的拍摄。
这种时候，找一个能力过硬的副导演就很有必要了。在他不在的时候，也能扛起剧组的重担。
林凡最先想到的就是自己这位同学兼舍友。
班里，除了他自己，就属周建葵的成绩最好。自己是个挂b，不具备参考价值，而周建葵就是实打实的天赋了。
关键，还有同学这一层关系，不怕被坑。
在导演中心制的国内，一个导演要是一心想搞钱，那有的是手段。就比如陈可辛6千美金的草帽，还有投名状里那破破烂烂却声称耗资1个亿的服化道。
林凡可不想碰到这种恶心事。
至于周建葵没有实际指导经验，也不要紧。
林凡打算前期他自己执导，给打个样，稍后让周建葵照着拍就是了。
“这剧本你做的？”
周建葵草草翻了几页，眉头就皱了起来。
“对。”
林凡点点头，看他这便秘一样的表情，问道：“怎么？有什么问题？”
周建葵合上了剧本，拉开椅子，给自己点了根烟，猛吸一口后，才道：
“没问题，说实话这剧本不错。但完全不像你的风格，就很狗血。”
林凡拿出来的剧本是原时间线火遍亚洲的《对不起，我爱你》，别的韩剧是车祸失忆癌症，感情线无非是男一爱女一，女一爱男二，男二爱女三，女三爱男N。
但这部剧可就厉害了，感情线比这个还要乱，情节也更彪悍。出轨，舔狗，向亲生母亲复仇，青梅竹马，亲兄弟一起追同一个女孩，各种各样的元素都齐了。
至于为什么选这个，林凡也是做过总结的，这几年但凡爆火的韩剧都是悲剧结尾，而这部剧也是个悲剧。
别的剧编剧也还算是个人，让观众看了几十个小时的情情爱爱，最后写死其中一个，弄个悲剧，赚观众点眼泪。
但这部剧里，编剧把男主写死了还不够，女主更是被直接安排在男主墓前自杀，用殉情当成了整部剧的结尾。
这么狗血的东西，难怪周建葵会说不像林凡的风格。
林凡也有点尴尬，他咳嗽两声，收拾了下情绪，才道：“是有点那啥，但只要拍出来，绝对受市场欢迎。”
周建葵点了点头，并不否认林凡的判断。他毕竟也是学导演的，这点眼光还是有的。而且，他知道这也确实是个机会。
别看北电导演系名声在外，很吃香，但最后真正能吃导演这碗饭的也不多。如果学生期间就能在影视剧里当副导演，那也是难得的资历。
但是，他自认为还是有点责任心的，不是那种光想好处，不考虑后果的。也正因为这份责任心，他对自己能不能担起副导演的职位，产生了自我怀疑。
“但是，我之前没做过副导演啊。”
“什么都有第一次。”
林凡见他松了口，便劝道：“不试试怎么知道行不行。这次你就先当我的助手，等适应了，你代替我执导。
要是效果不错，这剧就挂咱们的联合执导。”
“林凡，你这对我太好，该不是另有所图吧。先说明，老子是直男，只喜欢女人！”
“滚你丫的，我也是直男。喂！你那什么眼神，不信？要不要拼刺刀！”
“别，我怕你自卑。这活我接了。但要是干不好，你别怪我坑同学。”
搞定了副导演，林凡把剧本交给周建葵让他自己研究，他自己开始倒腾剧组。
李翔招来的那20多号人，虽然都是有经验的，但光这么点人可满足不了一个剧组的需求。
这批人就像是树干，还得招募一些编外人员，充当枝叶，这样剧组才能运转起来。
而李翔听到公司这就要开一部电视剧后，也是懵的。
这才把框架搭起来，他这经理办公室都还没坐过，就又要在外头跑了。
与此同时，林凡要开新剧的消息，第二天就传了出去。
李翔是上影的，虽然已经离职，但上影就是他娘家，剧组用到的设备，需要补充的人员他自然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找上影帮忙。
所以，即便他没有刻意向任中轮汇报，对方也还是很快就知道了消息。
任中轮一个电话就找到了林凡，知道这次拍摄的是电视剧后，有点遗憾。对上影来说，电影才是主业，但电视剧也可以投。
而且投资这事儿，也是一个萝卜一个坑，任中轮也怕，这次不跟投，下回林凡拍电影的时候，自己位置就被别人占了。
拍电视剧的投资其实比电影还大，出于分担风险的考虑，林凡没有拒绝上影的投资意向，但也没给出具体的份额。
因为他知道，既然上影这边已经知道了，估计中影这头很快也会找过来。
果然，任中轮的电话是上午挂的，韩三坪的电话是下午来的。
电话里，韩三坪的语气像极了长辈训斥有了困难不跟家里说，自己硬扛的小辈。
“林凡，你这要开新戏，怎么都不跟我说一声。之前不就跟你说过了嘛，我是你的学长，这有困难随时来找我就行。
你看看，租借拍摄设备，都找到千里外的上影去了。怎么，是我们中影的摄影机长了刺，扎手嘛。”
“韩董，抱歉，我的错，我的错。”
林凡又岂会不知道，什么租设备，就是个借口，他主动将话题引入了正轨：“韩总，我就想着是部电视剧，这才没去麻烦您。”
“电视剧，你小子怎么又想拍电视了？”
“我前段时间开了家公司，就想着拿部电视剧，锻炼下团队。而且，韩董您也知道，电影是高风险行业。
伟人不也说过，两条腿走路才稳当，公司总不能在电影一棵树上吊死啊。”
韩三坪轻笑两声，用揶揄的口吻道：
“得，一嘴的歪理邪说，我说不过你。拍电视的投资可不少，怎么样，需要我们中影支持点嘛？”
“嘿嘿，有的话当然好。我也不想把老婆本都压上头。”
“行，那就4成吧，预算做出来，不管多少，我给你负担4成投资。”
“韩总，4成有点多了，要不2成吧。其实上影也找了我，跟我要份额，那边我也许答应了2成。”
《对不起，我爱你》原时间线可是打败了《浪漫满屋》登顶当年的韩国收视率第一，甚至在全亚洲都引起了不小的轰动，中日更是竞相翻拍。
只不过现在毕竟换了主演，而且华夏目前可没有文化立国的说法，韩剧能那么火，离不开国家机器的全力推广。
现在少了最关键的助力，能否完全复刻成功，也是未知。
但林凡觉得，故事摆在这儿，即便没有原时间线的火爆，也只是赚多赚少的问题。这种大概率赚钱，小概率赚大钱的项目，他实在不想给出去太多，4成就是他能出让的极限。
而且中影和上影，他都得罪不起，也不想得罪，所以干脆一家一半。
韩三坪听到这分配，也明白了林凡的意思。
笑着调侃道：“没看出来，你还是个端水大师啊。行，2成就2成。摄影器材什么的，就别找上影了。
我给你个电话，缺什么要什么，你就让人联系他，别跟师兄客气。”
在韩三爷看来，2成虽然少了点，但不要紧，这是从0到1的突破，他有自信，总有一天能踢掉上影。
听这玩笑的语气，林凡也松了口气，这位爷没意见就好。
“谢谢韩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