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吹灭了灯，顾翦之上了床。
「小香。」顾翦之对着姜贞耳朵吹气。
见姜贞没反应，猜她已经睡着了，顾翦之没有闹她，而是将她抱紧。
虽说疲累，顾翦之并无睡意，心里计算着这几个案子该从哪里着手去调查。
军器院那里要七日后才会有人来运货，这空出来的七日该查些什么，从哪里入手去查呢？
之前宋怀岩说过，线人看见黎三爷从南边回来，带着一队人马拉了十个箱子进范凌赟的凌霄仙字画铺，现在看来，凌霄仙字画铺是一个比较好的突破口。
看来明日得过去调查看看。
还有万花馆，也得让师爷去找双双姑娘问问，最近黎三爷有没有去过，和哪些人接触了，正在干些什么。
想好了次日的所有任务，他看了看抱着的姜贞，嘴角不自觉地笑起——若以后外放办案都有她陪着，那也挺好。
他情不自禁地遥想着未来：
「小香，等我们成了亲，若是你想继续在大理寺当仵作，或者想待在府里生儿育女都可以。等到咱们都老了，我便辞官带你一起闲云野鹤、周游列国。」
说完，顾翦之亲亲她的脸，十息不到便也睡着了。
黑暗里，姜贞轻轻睁开眼睛，这些话她都听见了。虽然觉得对顾翦之有些抱歉，但是她并不会改变回夏国的计划。
她是夏国暗卫，这辈子都不可能与盛国官员成亲，想到这里她有些淡淡的哀愁。
虽说她对顾翦之已动心，但是还没有失去理智的地步。
她相信，若是她的真实身份暴露，顾翦之不一定会手下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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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没亮。
姜贞感觉背后痒痒的，睁开眼，发现寑衣已被拉开，顾翦之正在亲她光裸的后背。
「顾大人好兴致。」姜贞还没睡够，说话有些口齿不清。
顾翦之不答话，仅用行动证明，自己的好兴致，是可以让她也好兴致的。
胡闹了近一个时辰，顾翦之终于放过她，又睡了会儿，二人才起床下楼。
余师爷和程浅也出来了，四人坐在一起吃早膳，这里人多，并不适合讨论公事。
隔壁桌有几个游客，看样子有点像北方来的，正在悄悄聊天。
姜贞耳力好，本来没有什么兴趣偷听，可听到「夏国暗卫」几个字，立即竖起了耳朵。
「听说了吗，在景州那边有夏国暗卫的据点，前几天被端了。」
「听说啦！谁知道会藏在豆腐坊里！」
「暗卫抓住了吗？」
「没有。听说有两个，都跑了。景州现在封城抓人呐！」
姜贞偷偷放下心来，不管是谁，她都不希望自己人被抓住。
他们的话被顾翦之也听了去——看来宋怀岩进展不错，至少找到景州的暗卫据点了。
吃完早膳，走出富贵客栈，程浅将马车牵了出来。
顾翦之和姜贞上了马车，余师爷和程浅坐在车夫位，直往东走，不到一炷香的工夫便到了花鸟街。
马车刚刚停在街口，有个大婶提着一篮子蘑菇走过来，笑盈盈地递给程浅一个蘑菇。
「小伙子，买蘑菇不？我家有好多蘑菇，便宜又好吃。」
这人是顾翦之安插在溢州的一个专门探消息的线人，她认得程浅。
顾翦之坐在车厢里，看到是线人，轻声嘱咐程浅和师爷：
「你们随这位大婶去，完了之后去万花馆，找双双姑娘问问黎三爷最近的情况。我和小香一会儿自己走回去。」说罢，他拉着姜贞下了车。
「是，老爷。」程浅和余师爷也下车，牵着马车跟着大婶走了。
顾翦之和姜贞走进花鸟街，气氛和上次来时完全不一样。
上次是大清早，街上没什么人；这次所有店都大开了，街上人来人往相当热闹。
街道两边还有卖花鸟鱼虫、字画奇石......各种小摊；来来往往的行人，有的在问价格，有的在付钱，有的在选花、有的在逗鸟，好不热闹。
姜贞第一次看到这么多奇花异草，若不是有公务在身，她也想停下来好好欣赏。
逛到凌霄仙字画铺附近，天有些热了，他们走进凌霄仙对面一家叫云来的茶馆。
「客官请进。」一位穿着素雅的老板娘前来打招呼。
「有包间么？」顾翦之问。
「有，这边请！」老板娘将他们引至二楼包间，上了凉茶和点心。
等老板娘走出包间，顾翦之指了指对面：「凌霄仙没开门。」
从这个包间的窗户可以看到整条街，对面的凌霄仙的二楼也能看见。
凌霄仙字画铺有些怪，其他家店都开门，只有他家门关着。
前面还有很多卖花草的小摊贩，完全将它门口堵住了。
「上次来也没开。」姜贞坐在顾翦之对面，歪着头仔细看着凌霄仙字画铺，所有窗户纸后面都像是被黑布挡着，并不知道里面有什么。
「大概在十多天前，线人看见黎三爷叫人抬了几个箱子进去。」顾翦之向她解释道。
姜贞瞬间明白他的意思，确认道：「有人进去探查过了吗？」
顾翦之回答：「之前派探子去查过。没有搜出可疑之物。」
「也许有暗门和机关。一会儿我去看看。」姜贞吃了一块绿豆糕，干脆地提议。
「也好。」顾翦之首肯，但是又担心她安全，「若里面有高手，就直接逃。」
想查案，却不得不让她涉险，顾翦之内心有些纠结。
姜贞浅浅一笑，她其实挺想帮顾翦之破案的，有活儿安排给她，至少证明顾翦之将她从大理寺借出来，确实是来办正事的，并不是单纯馋她的身子。
既然最终会辜负顾翦之的一片深情，不如帮他办案，权当是对他的补偿吧。
姜贞喝了一口凉茶，看了看天色：「一会儿喝完茶，顾大人先回富贵客栈，等这里人少一些，我再动手。」
顾翦之想和她一起行动，无奈自己没有半点功夫，留在这里也只会拖她后腿，只能听她的，回客栈等消息，「那你万事小心。」
顾翦之点了些小菜，二人慢慢吃着，直到楼下街道两边的摊贩陆陆续续地收摊，有的店也关了门。
顾翦之结了账，姜贞跟着他走出茶馆，二人慢慢地又逛回了街口。
「顾大人，您先回吧。」姜贞别过。
顾翦之想再提醒她注意安全来着，她却像变戏法一样，闪到小巷子里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