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赫然是玄清观观主,天枢仙尊。
也就是九州的上一任人皇。
因为九州的人皇传承都较为平和,后一任人皇通常会称上一任为“师尊”。
桑寻真面对天枢仙尊,却不知该叫什么好。
上一世,他是同时问遥一起叫的天枢师尊,而这一世,两人的关系尚未对外界说明,桑寻真自然不可能跟着时问遥叫。
于是他只是拱手道:“见过仙尊。”
天枢仙尊的关系与时问遥算不上太过亲近,不然也不会称呼他为“清越仙尊”或“时宗主”,面对桑寻真,则更不可能会主动要求他唤他“师祖”,于是便也点头示意:“这位想来,就是长生剑尊了吧?长生剑尊有礼。”
他的面色平静,心中却是掀起惊涛骇浪。
这位长生剑尊成名才不过几年,却常常做出震撼九州之举。
不管是以筑基初期得悟剑道,还是金丹便有十四道道痕,闯入大道谷第九层,都是史无前例的强横。而现在,竟又已经突破了元婴。
要是让他再成长下去,说不得九州有史以来第一天才的名头就得易主。
偏偏,上一个“九州有史以来第一天才”又跟他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天枢仙尊不禁回想起了当初万劫仙尊横压当世的风姿。
竟然这么快……
这等场面就要重现了。
而且,这个天骄是注定要成长起来的。
他的师尊,九州第一强者清越仙尊,时时为他护道。
哪怕是去镇灵狱,也要跟随。
天枢仙尊虽思绪万千,但其实也只不过了一瞬。他笑道:“这么快便从镇灵狱里出来了吗?看长生剑尊已至元婴,想必收获颇丰。”
桑寻真拱手道:“本是已经从镇灵狱中出来,但却察觉到体质还未巩固,所以还想向您求个信物,让弟子再进镇灵狱一趟。”
天枢仙尊挥挥手:“好说。”
而他还有一件事要问。
前些日子,在镇灵狱上方所聚集起来的劫云。
九州议论纷纷,说是某个可能被压在镇灵狱中的绝世强者,只是毕竟是在镇灵狱里,众人不好前去查看,也就无从确定,那人是飞升了,还是陨落了。
但九重雷劫,也有可能是时问遥突破渡劫八层啊……
他不就正好在镇灵狱里吗?
他们这些修为较高的老家伙,也有不少往他身上想的,但又觉得不太可能。
他突破渡劫七层,明明也还没有多少时日。
时问遥虽是天骄,终究也只是同辈中的第一人,面对浩如烟海的九州有史以来所有天骄,能排进前十,却又进不了前五。
要是他当真这么早便突破了渡劫八层,可能排名便要往前一些了。
这样的两个妖孽是师徒,一个正在飞速成长起来,一个甚至也算不上年长……
众人想想,便觉得头皮发麻。
天枢仙尊既然遇见了,就免不了得求证一下:“前些日子,镇灵狱中的九重雷劫,可是清越仙尊的吗?”
时问遥拱手:“正是弟子。”
天枢仙尊一默。
果然。
不过他同天道宗这对师徒又没什么仇怨,该急的又不是他。
天枢仙尊久违的有些幸灾乐祸起来。
大概等这位师徒再度从镇灵狱出来后,九州便会热闹起来。
他置身事外,看着便是了。
于是他做出一个“请”的手势:“两位既然来了,坐坐再走吧。”
——
桑寻真与时问遥坐在一起,拘谨的如同刚入门的小弟子。
他们对面,是面无表情的安华仙尊。
“哦,是因为突破渡劫八层,所以才从镇灵狱里出来的。”
时问遥颔首:“对。”
“非得在玄清观的地盘里渡劫吗?要是出了事怎么办?”
时问遥沉默良久:“抱歉,安华。”
而后,他又追了一句:“我早同天道宗众人交代,此番前往镇灵狱,是我一人所为,要是真出了什么事,与玄清观无关。”
“不是说你,是说镇灵狱。”
“怎么可能?”时问遥下意识反驳道,“我又不是桑寻真。”
桑寻真面无表情的踩了他一脚。
安华仙尊气急,倒没察觉到这话与平时的时问遥相差有多大,只是怒道:“那是九重雷劫!镇灵狱又没被九重雷劫劈过,你怎么知道不会出事?”
时问遥小心道:“若是出事了,我会赔偿的。”
安华仙尊心累的挥挥手。
这种会想着赔偿的顶尖强者,已经很罕见了。
九州有史以来有太多天骄,有一些是很不守规矩的,仗着自己已经是顶尖强者,可谓是走哪拆哪,主人家追出来要赔偿,他反倒把人家打一顿。
相较下来,肯主动赔偿的时问遥,甚至多了几分可爱。
但又觉得,以清越仙尊的美名,都沦落到跟那几个人比道德了,是否又有些不对劲。
“镇灵狱没事吧?”他问。
“绝对没事。我走之前已经查看过了。”时问遥道。
安华仙尊于是轻轻点了点头。
毕竟是九州天然形成的圣地,甚至可以容纳渡劫九层的强者进入,想来应当也不会这么脆弱。
这样想着,他的语气也就逐渐平和下来:“以后自己要渡劫的时候,注意一点。”
时问遥自然点头。
安华仙尊的语气此时就带了几分笑意:“我们两个在这儿聊天,桑小友便也去找你同辈的玩吧。前些日子成澜在闭关,这些天也出来了,你刚好去找他。”
桑寻真便拱手告辞。
成澜真君自然是住在安华仙尊附近,但到他房间里的时候,却没见到他的人影。
一个杂役弟子诚惶诚恐地向他行礼:“剑尊是来找成澜师兄的吗?师兄不在此处,而是去领宗门大比的号码了。刚走没一会儿。”
“……哦。”
宗门大比这个词,对于桑寻真来言也并不陌生。
但也并不很熟悉就是了。
他并没有怎么参加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