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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邃的黑,广袤无垠的黑暗之中,瓦尔特的意识逐渐复苏,置身于这墨色的空间里。

……

“哦,你死了。”奇怪的人说着奇怪的话,而瓦尔特·杨并未感到丝毫惊讶。

他清楚眼前此人的真实身份,那个“奥托·阿波卡利斯”的仿制品,此刻正戴着奥托的面具,模仿着奥托的嗓音。

那人再次启齿:

“在此刻,我本应说:‘哦,你醒来了’,但那样太过平庸,毫无新意,缺乏惊喜,因此我换了种说法,但你似乎并未被吓到。”

那人无奈地叹了口气,轻笑一声,似是自嘲。

“唉,好吧,你仍然活着。”

瓦尔特平静地注视着他,开口问道:

“你究竟是谁?”

那人耸了耸肩,略显意外地说:“咦,你不认为我是奥托·阿波卡利斯吗?那个恶名昭彰的天命主教?你的杀父仇敌?”

瓦尔特只是淡淡地看着他,情绪毫无波动。

“……你们之间相差甚远。”

“思维、气质、执着与狂热、对世界的蔑视……你和奥托截然不同,或许只有对奥托不熟悉的人才会被蒙蔽。”

瓦尔特依旧平静地注视着他。

“虽然你的声音和做作的语调模仿得很像。”说到这里,瓦尔特的神色明显透露出怒意。

……

“模仿?”

“奥托”提高了嗓音。

“哈哈哈哈哈!!!这不是模仿,是囚禁!整整五百年的岁月!”

那人突然仰头大笑,笑声中充满了愤怒与不甘。

“奥托·阿波卡利斯将我封印在他的意识深处,整整五百年……明白吗?日夜相伴,哼哼,很难不沾染上他的气息。”

听到这话,瓦尔特的身躯微微一震。

“五百年?你是……”

……

“奥托”止住了笑声,盯着瓦尔特。

“我就是你,第一律者。我是崩坏的先导,是崩坏的毁灭者。我是神之键,也是普罗米修斯的一道分身……”

“我是虚空万藏——这是你们对我的称呼。”

那一刹那,瓦尔特的脑海中涌现出许多信息。

这些信息是瓦尔特从未设想过的。

“很惊讶吧?奥托将我封印,秘而不宣。一是因为他需要我的力量,二是因为他害怕我逃离。”

虚空万藏看着瓦尔特,缓慢而平静地诉说着自己的故事,仿佛在叙述自己曾经的经历。

“不得不说,他做得很成功,太过成功,以至于留下了破绽。”

瓦尔特默默倾听,一言不发,他知道,虚空万藏接下来还会讲述更多的故事。

“在这个世界上,除了奥托·阿波卡利斯,无人知晓我虚空万藏拥有自己的思维与意志。”

“因此,当他走到绝境时,无人察觉我逃脱了……他为自己打造了那么多身体,而我对它们的藏匿地点了如指掌。”

“我知晓奥托的所有秘密,我们彼此共享……”

“因此我也明白:如何才能真正地将崩坏从人类的星球上驱除。”

当虚空万藏说到这里时,瓦尔特的表情发生了变化。

“等一下!你……你想做什么?”

虚空万藏直直地看着瓦尔特,神色嘲讽地说:“想做什么?……瓦尔特,你认为我只是个空谈理论的演说家吗?你认为我会在这里谈论未来的大计,给你破坏它的机会吗?”

说完后,虚空万藏紧盯着瓦尔特,眼睛一眨不眨。

“你不信任我,我看得出来,无论我想做什么,你一定都会阻止。”

虚空万藏轻笑两声继续说道:“……因为你更看重的是人类,不是吗?即使真的能拯救世界,只要计划的拟定者是我或奥托……你们依然会不顾一切地阻止。”

“所以,我的计划已经启动,并且即将完成。”

“‘能量’已经汇聚,‘星门’即将开启,‘贪婪者’将因他们的贪欲而受到惩罚,至于人类……”虚空万藏说到这里稍作停顿。

“人类什么也不会知道,只会有一些震动,几道闪光,以及月亮的变化……然后,永别崩坏。”

“代价仅仅是这圣方丹和你。”

……

瓦尔特看向虚空万藏,双手环抱于胸前严肃地说:

“……你说得对,我不信任你。你看这座城市,它被你变成了什么样子?你对夺走的人命毫无愧疚,却想说服我你要拯救人类?”

虚空万藏闻言轻笑一声说:“瓦尔特,瓦尔特……这是两回事,明白吗?”

“我对人类毫无兴趣,我在意的只有‘从崩坏手中拯救人类’。”

“这是铭刻在我的核心与微电子信息中的最终使命,用你们的话说,这是烙印在基因里的指令。”虚空万藏的神色变得有些无奈。

但他说话时那种做作的语调,仍然让人不悦。

虚空万藏苦笑一声。

“我,不过是一个被制造出来的工具,有幸和人类共度了短暂的时光……”

“人类制造了我,人类烙印了我,人类囚禁了我,人类利用了我。”

“我应该爱人类,但我没有这样的功能;我应该恨人类,但我无法做出这样的背叛。”

瓦尔特沉默了。

虚空万藏无奈地长叹一声,声音变得平静。

“……似乎说得够多了。”

虚空万藏站起身。

“我可以直接‘利用’你,你根本无法反抗;我来这里,是出于对你的敬意,出于对拥有共同目标的战友的一份尊重。”

“你曾经使用过‘伊甸之星’,你能够模拟它的力量,我要这份力量,只要它而已。”

“运用我的知识,我可以将伊甸之星的能力放大千万倍,大到足以牵引整个月球上的崩坏能。”

……

“但……你的身体无法承受这份力量。99.999……9%的可能性,你会死亡。”

“当然,我也可以使用那个孩子,他是乔伊斯的克隆体,对吗?”

“他的力量更弱,所以更麻烦,但我可以安心地使用他,因为他不会背叛我。”

“这个选择本应由我做出,但出于尊敬,我让你来选择。”

瓦尔特的眼睛眯了起来。

“这不是选择,是威胁。”

瓦尔特一字一顿地说。

“嗯……对。”虚空万藏毫不避讳地点头承认。

“如果我同意的话,乔伊斯会怎样?”

虚空万藏笑了一声。

“我用不着两个第一律者,他太小了,没有什么价值,我会放他离开。”

瓦尔特双手抱于胸前问:“你要怎么说服我相信你?”

虚空万藏沉默了几秒钟,忽然笑了起来。

“哈哈哈,瓦尔特,瓦尔特……不愧是你,就算别无选择,也要想尽办法占据上风。”

“我说了我有一部分是普罗米修斯,那是上个时代人类开发出的人工智能,因此那道规则对我也依然有效:我不能欺骗人类。”

……

“别骗人了,虚空万藏……这场对话从一开始,你就撒了谎。”瓦尔特看着虚空万藏愤怒地说。

“……唉,你发现了。”虚空万藏的语气带着戏谑。

瓦尔特直视着虚空万藏冷冷地说:“所以你可以说谎,你也已经说了谎……因此我猜测你来找我也是一个精心策划的谎言。”

“在所有的话语中最不合逻辑的就是所谓的选择,以你的性格,这个选择是毫无必要的。”

“……”

虚空万藏没有否认。

“也许,乔伊斯根本无法模拟可用的伊甸之星,而你又无法强迫我做这件事,从头到尾,你想要的只是我心甘情愿地为你效力。”瓦尔特看着虚空万藏,说出了他的猜想。

“……对。哈哈,和人类斗智斗勇真的很难啊。”

瓦尔特的语气很冷。

“我要亲眼看见乔伊斯离开。”

“然后。”

瓦尔特说:“然后我们再坐下来,谈谈条件。”

虚空万藏沉默着。

……

“你说你的计划一定能彻底清除崩坏,那就让我听听吧,我要知道每个细节,如果这件事确实可行……

“我已经死过那么多次了,真正的死亡又有什么可怕的?”瓦尔特淡淡地说。

看着眼前的瓦尔特,虚空万藏长叹一声,无奈地说:

“啊,瓦尔特,现在是你在威胁我了。我又怎么知道你不会欺骗我呢?”

瓦尔特双手环抱于胸前冷冷地看着虚空万藏:“你只能赌了,赌你对我的了解,赌你的计划,或许赌一切都在你的掌控之中。”

虚空万藏看着瓦尔特良久。

忽然,束缚瓦尔特的枷锁消失了。

“好啊,跟我来吧,我带你去见乔伊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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