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正与柯镇恶寒暄,忽然从院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伴随着脚步声而来的,是一道颤抖而低沉的呼吸声,像是压抑已久的情绪终于即将爆发。
杨康抬头望去,只见一个身形高大的男子站在院门外,双眼死死地盯着他,满脸激动与难以置信。
那人的面庞方正,身姿挺拔,却因为情绪过于强烈,肩膀微微颤抖,眼眶通红,泪水几乎要滑落。他迈进院子时,每一步都显得那么沉重而决绝,仿佛跨越了无数年未解的恩怨。
穆念慈下意识地拉了拉杨康的袖子,小声说道:“康哥,那是郭大哥。”
杨康僵住了,手心渐渐沁出了汗。他的目光一时复杂难明,想要移开,却被那人炽烈的眼神牢牢吸引住。
郭芙站在一旁,也注意到了院门外的男子。她猛然一惊,旋即欣喜若狂,脱口而出:“爹!”
她兴奋地向郭靖跑去,裙摆扬起,脚步轻快,宛如一只撒欢的小鹿。可是她刚扑上去,还未来得及跳进郭靖的怀中,郭靖便侧过身子,伸手将她轻轻推到一旁,头也不回地径直走向杨康。
郭芙踉跄了一下,呆呆地站在原地,满脸委屈地看着父亲宽阔的背影。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郭靖——眼中只有一个人,竟把自己这个女儿完全忽略了。她的嘴巴微张,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只得站在那里发愣。
“爹这是怎么了……”郭芙嘀咕着,小手攥紧了袖子,眉头微微皱起。
郭靖完全没有注意到郭芙的反应,他的视线始终锁定在杨康身上。
此刻的他,眼中的泪水已经盈满,几乎要滴落下来,但他却拼命忍住。他站定在杨康面前,深吸了一口气,嘴唇颤抖了几下,像是想开口,却因情绪太过激动而发不出声音。
杨康也僵在原地,身子微微后仰,双手不自觉地垂在身侧。他从未想到自己会在这种情境下与郭靖相见,尤其是郭靖那泪光闪烁的双眼,让他既心慌又愧疚。
“康弟……”郭靖的声音沙哑,低沉得像一块巨石压在胸口。他伸出双手,猛地将杨康紧紧抱住,语气中带着喜极而泣的颤抖,“康弟!真的是你!你还活着……真的是太好了!”
杨康的瞳孔微微颤动,仿佛被这突如其来的拥抱击中了什么。他僵硬地站在原地,感受到郭靖强有力的手臂环住自己的肩膀,那一刻,他竟无法抗拒,也无法推开。
“郭大哥……”杨康的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了一样,声音低哑,带着几分颤抖。
郭靖拍了拍杨康的背,热泪终于忍不住落下,声音哽咽:“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不会死的!康弟,你一定是老天怜悯,才让我们兄弟还能再见面!太好了……太好了……”
杨康缓缓抬起手,迟疑了一下,最终轻轻地放在郭靖的肩膀上。他低下头,声音中透着一股复杂的情绪:“郭大哥……我……对不起你……”
郭靖的身体微微一颤,随即用力摇了摇头:“康弟!过去的事都不重要了!你活着回来,这比什么都重要!比什么都重要!”
院中的众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场景惊得目瞪口呆。尤其是郭芙,她站在一旁,嘴巴张得老大,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爹……竟然……竟然对杨康叔叔这么激动?”郭芙在心中暗暗说道,忍不住往穆念慈身边靠了靠,低声问道:“穆姨,爹怎么会这样?他为什么还哭成这样?他是不是魔怔了。”
穆念慈轻轻叹了一口气,伸手拍了拍郭芙的肩膀,低声说道:“芙儿,你爹和你杨康叔叔之间,有很深的兄弟情。虽然康哥以前走过弯路,但他现在已经回头了。你爹……是激动,也是开心。”
郭芙皱了皱眉,虽然有些不解,但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静静地站在穆念慈身旁。
丘处机也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全真七子的其余几人,众人默默地注视着这一幕。他的目光中带着一丝感慨,更多的是欣慰。他们负手而立,丘处机轻轻点了点头,喃喃说道:“情义至深,杨康,你今日与郭靖兄弟相见,便是你回归正道的第一步。”
良久,杨康轻轻推开郭靖,抬起头,眼中满是愧疚。他深吸了一口气,声音低沉而坚定:“郭大哥,我……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所有相信过我的人。当年,我做了太多错事,如今我能站在这里,……我……”
郭靖猛地打断了他,目光中带着坚毅与不容置疑,“康弟,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只要你愿意悔改,只要你现在心中还有正义,我们就还是兄弟!永远的兄弟!”
杨康听到这话,胸口剧烈起伏,眼泪瞬间夺眶而出。他用力咬住嘴唇,拼命忍住哭声,却忍不住跪了下来,对着郭靖深深一拜:“郭大哥,我杨康发誓,从今往后,一定洗心革面,做个堂堂正正的人!绝不再负你对我的期望!”
郭靖连忙上前扶起杨康,目光中满是欣慰:“康弟,何必如此,何必如此啊,好!好!好兄弟,好兄弟。”
丘处机走上前,抚了抚胡须,目光落在杨康身上,声音低沉而有力:“徒儿,今日之事,足以让你明白,你的亲人、兄弟并未抛弃你。但世间最难的,不是活在别人的原谅里,而是活在自己的原谅中。你过去的错,要用今后的一生去弥补。”
杨康看着丘处机,郑重地点了点头,双膝跪地,恭敬地磕头:“师父,杨康谨记您的教诲!今后一定堂堂正正做人,再不负师父的期望!”
丘处机满意地微微点头,目光中多了一丝柔和。
杨康如此姿态,郭靖和丘处机自然是很高兴,站在一旁的穆念慈却眉头微皱,眼中闪过一丝不悦。
她看着杨康跪在丘处机面前,丘处机几人的姿态还很高,心中隐隐有些不快。
在她看来,如今的杨康早已不是当年那个需要依附全真教、仰仗师门庇护的少年。杨家在大宋的财力、物力,以及她穆念慈自身的武功和地位,都足以让杨康挺直腰杆,不必再如此低声下气。
即使他以前做过些许错事,那他也已经知道错了,且近些年来,也帮助了不少大宋的子民。
她心中暗自思忖:“康哥如今已是杨王府的主人,何必再对全真教如此卑躬屈膝?丘处机虽是师父,但这些年他何曾真正帮过康哥?如今康哥愿意悔改,已是难得,何必还要行如此大礼?”
见杨康似乎还想继续向丘处机以及他身后的全真五子行跪拜之礼,穆念慈终于忍不住了。她上前一步,伸手轻轻拉住了杨康的衣袖,低声说道:“相公,够了。”
要说穆念慈还是很护犊子的,以前说她恋爱脑,她不反对。
但自从经历捡破烂系统和西方统王的那一战,使她明白了一个道理。
就算是诸如系统这般世界的主宰,那些被凡人高高供奉在上的神明,所信奉的,不过也就是弱肉强食罢了。
捡破烂系统虽然违反了系统规则,那西方统王若要按照严格来说,不也违反了系统规则,他穆念慈当时可是听的一清二楚。
西方统王能够轻易的灭杀一个世界的生灵,不就是因为他比捡破烂系统更强。
想到那些超出凡人认知的场景,穆念慈是心有所感,再也不想让杨康给这些人下跪。
杨康被穆念慈拉住,动作一顿,抬头看向她,眼中带着一丝疑惑:“念慈,你这是……”
穆念慈微微摇头,目光坚定而冷静:“相公,你已经行过礼了,不必再如此。丘道长和全真教的诸位前辈,想必也明白你的心意。”
她的声音虽轻,但语气中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杨康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她的意思。他看了看穆念慈,又看了看丘处机和其余的全真五子,心中一时有些复杂。
丘处机自然也听到了穆念慈的话,他的目光微微一凝,随即恢复了平静。他抚了抚胡须,淡淡一笑,语气中带着几分宽容:“杨康,念慈说得对。你今日能诚心悔过,已是难得,不必再行大礼。全真教虽是你的师门,但如今你已是杨王府的主人,不必再拘泥于这些繁文缛节。”
他身后的全真五子也纷纷点头,表示赞同。尹志平更是上前一步,笑着说道:“杨师兄,师父说得对。你能回头,我们都很高兴,不必再如此客气。更何况,您还是杨过的父亲,杨过可为我们全真教做出了不小的贡献,师父他老人家可是对你这个儿子喜欢的紧呢,不知道杨过现在可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