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间,血液在体内凝固,刚刚所有的激动全然退去。猎物临死前的那种蚀心锥骨的恐惧升上心头。
“柔福帝姬,柔福帝姬......”梓婋喃喃道,“怎么,要是自己是个假的,柔福帝姬就是自己的下场吗?”转念又想:“且不论现在在生意上,自己和言铿修是对立,单从情理上来讲,言铿修也不会放过自己的;刘氏敌友难辨,虽说她把玉佩交给了言仲正,可是他却终究没再次出现自己的面前;言仲正对自己的态度也是难以揣测,要真是在此时进了言府,正了名,谁会是自己的依靠?书语书意吗?还是岑家?岑言两家几十年河水井水两不相犯,会为了她这个因形势所逼而认下的义女出头吗?”
言梓婋啊言梓婋,你真是糊涂啊,你的急功近利和轻率将自己推入什么境地了?想到这里,梓婋已是冷汗直冒,濡湿了领口。汗湿的手松了松领口,那汉白玉就落在了宣纸上,发出一声闷响。逃生的本能像火一样灼烧着梓婋的全身。逃吧,逃吧!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自己十年都忍下来了,何况这么一会儿呢?抬起头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那两幅字画,便转身跑出了门。
没有冷静没有优雅,只有陷入陷阱的猎物所爆发出来的求生本能,在来路上奔跑,刀片似地风割在脸上,不觉疼痛。当生存都无法保障时,这点痛又算得了什么?逃吧......
“岑少爷,你?哎呦!”
“言管家小心!”
不管被自己撞到的言月山和一个男仆,梓婋飞快地奔向后门,把一切的魑魅魍魉甩在身后。
“砰!”地推开门,一股清冽晚风吹醒了淫浸在恐惧中的梓婋,迷离的眼也渐渐明朗。素衣飞扬,如玉的脸庞微侧,睨了一眼身后的言府花园,“言仲正,你的威吓,我收到了,下一次,我会堂堂正正地从言府大门进来,言府的后门,再也不会因我而开启!”
快速走出长长的巷子,拐个弯便是南门大街。暮色渐浓,南门大街不复白天的热闹,来往的只是几个隐隐绰绰的收摊人。昏黄的光,鬼魅的人影,似乎就是通往阴间的路。
因为有了前几天的绑架,梓婋不敢在外独自多有逗留,几乎是小跑掠过一个个回家的小贩。
“驾!驾!闪开!”清脆的马鞭声,急躁的呵斥声大大的马蹄声,在这清冷的夜里格外的清楚。旋着一股劲风,躲避不及的路人几乎是着地滚来闪躲这无礼的马蹄。只管赶路的梓婋,脑子里还没出现危机意识,耳边就暴起一声惊天吼“小心!”。
身子撞入一个淡淡兰花香的怀抱,接着是一阵天旋地转的晕眩。
待梓婋回过神,自己已被一股力从地上拉起。抓住自己肩头的是一双白皙修长的手,泛白的关节说明此手主人的紧张。
抬眼一看,却是楚轶那张纠结的脸。
“怎么样?没受伤吧!有没有碰到伤口?”焦急的眼神盯着梓婋,似乎想从梓婋呆然的脸上看出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