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上,许淮舟的目光紧紧锁定住那张红底合照。
照片中的女孩靠在男人肩头笑得十分温婉,一双眸子像藏了万千星辰一般。
他没想到两人竟这么快就领了结婚证。
运动冲锋衣下的手掌不由攥紧,藏在阴影中的双眼晦暗不明,许淮舟扫过沈即安的侧颜,一如他无数次想窥见她的内心。
陆致南捕捉到了那束落在他身旁的目光,干咳一声后,他淡定开口,
“许先生是打算在这里定居还是快到春节了回来看看?”
陆致南通过头顶的后视镜盯紧后座的男人,那犀利的眼神是在警告他,不要觊觎不该觊觎的人。
“我是打算在这里定居。陆先生有好的房产推荐吗?我五年前倒是去过柏溪壹号那个别墅群,房型还蛮合我意。”
许淮舟抿着嘴角,眼神中含着几分挑衅,一语戳破陆致南最不想回忆的往事,惊的沈即安都微微睁大了眼。
stop……别再说了,这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吗?
她尴尬的笑笑,开口转移着话题。
“那个,欢迎淮舟回国,今天中午我和陆总请你吃饭。”
沈即安在外说“陆总”说的顺口,没注意她话音刚落,身旁男人的脸色便倏的沉下来,脸色比墨色还重几分。
“好啊,那就麻烦即安和陆总了。”
许淮舟顺着女人的称呼开口,脸上笑意更甚。看来,他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
那双抓握着方向盘的手默默收紧,眼神不自觉阴沉了几分。
空气中的火药味弥漫,伴随着骤降的温度,沉默着在空气中寸寸发酵,沈即安不觉的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接下来的路程,三人都没有再说话,沉默的气氛一直延续到用餐结束。
席间,趁着陆致南不在,沈即安果断说出了自己昨晚酝酿好久的想法。
“淮舟,我想……暂停一切治疗。”
“不行,你的症状时好时坏,如果不加干预,迟早会发展成预料不到的结果。”
“我会没事的。在国内只要我去就诊就一定会留下记录,我不能让他们发现我得病的事,这件事,你要替我保密。”
“他们的看法就这么重要?”
“不是重要,是我不想让他们担心。”
“那你告诉我,跟他结婚是不是他胁迫你的?即安你告诉我,我一定会帮你,只要你不开心,我可以再次帮你离开他。”
许淮舟激动的抓住沈即安的手腕,眼神痴痴的看着她。
“放开你的手。”
男人声音冰冷的像是寒冷的刃,他走上前,一根一根掰开覆在女人手腕上的手指,然后利落的甩开他的手。
“如果我刚刚在门外没听错的话,许先生似乎是想挖我墙角顺带诱拐我太太?”
男人目光如炬,隐忍的声音带着几分不同寻常的平静,如果忽略身侧攥的嘎吱响的拳头,这像是一场再正常不过的交谈。
“我只是在询问即安的想法。”
“是嘛?”
陆致南冷笑一声,伸出一只手与身后的人十指紧握,大剌剌展示在许淮舟的面前,
“不好意思许先生,我们已经领证了,是受法律保护的夫妻关系。”
“如果不是你胁迫,你以为她会答应?”
许淮舟眼中透着几分赤红,他本身就看不惯这种胁迫别人就范的卑鄙之徒,更何况这个人逼迫的还是他心爱的女人。
“都别说了!”
眼看火焰势头愈发迅猛,沈即安不得不皱着眉打断两人的对峙,她的头有些微微胀痛,呼吸也不是那么流畅。
两人对话的内容让她感到很不舒服,就好像她是什么物件一般可以任人摆布。
“好,我不说了,你别激动。”
许淮舟率先退了一步,眼神落在女人身上,紧张的关注着她的状态。
陆致南侧头看去,只见女孩的脸色苍白,心中一紧,他连忙揽住她的腰身,
“不舒服么安安?脸色这么差。”
“我没事。”
沈即安缓缓摇头,兴许是体力还没完全恢复,她又被两人的对话吵的聒噪,此时略有些耳鸣。
话音未落,他整个人忽然被腾空抱起,还不等她反应过来,陆致南便带着她往外走,临走时撂下一句话,
“许先生慢慢吃,这边离你订酒店很近吃完步行几百米就到,我夫人身体不舒服,先走一步。”
他抱着怀中人跑的像一阵风,出餐厅时,还不忘用西装罩住她薄薄的身躯。
“陆致南,咱们怎么能把人撂在那里!”
沈即安一路拿手捶着男人的胸口,眼神透着几分愤然。
“乖,你比较重要。”
陆致南丝毫不管自己的衬衣和西装已经皱成了什么样子,他单手抱着女人,另一只手拢紧罩在她身上的西服,生怕有一丝冷气钻进去。
陆致南稳稳开了一路,车辆抵达时沈即安正半躺在副驾驶上睡得香甜。
男人弯了弯嘴角,不自觉凑上去,用指尖轻轻描摹女孩的眉眼。
他的动作很轻,没有惊动沉浸在梦乡里的女孩,几分钟后,他在沈即安眼皮上落下一吻,笑意蔓延到他面庞的每一寸。
女人的睫毛微微颤动了两下,睁开眼时,便看到陆致南一脸盎然的看着她。
“醒了?我们到家了。”
陆致南眨眨眼睛。
“陆致南。”
沈即安打量着他眼底的波澜,试探性的问他,
“在餐厅,你都听到什么了?”
话至此处,陆致南的脸上浮现了几分不屑,
“许淮舟趁我不在想撬我墙角,幸好我回来的快,及时识破了他的阴谋。”
他的语气颇有几分沾沾自喜的意味。
呼——沈即安长长的松了一口气。还好,前面几句他没有听到。
“走吧,回家。”
她将身上的外套披在男人肩上,伸手替他掸平了上面的褶子。她知道,陆致南有些洁癖,最见不得自己衣服上有折痕和褶皱。
“这次过年我们不回陆家,跟你哥一起过好不好?”
陆家人多口杂,他可不想让哪个不长眼的坏了他夫人的好兴致。昨晚他特地给陆家致电,通知他们今年过节不回陆家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