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家福自认天不怕地不怕,但就是怕王八那个疯子。
毕竟他们已经好几次折在那个疯子手里了。
其他人说要打他们,他们其实不敢打,也打不到。
疯子想灌他们粪,那么他们真有可能被灌粪。
“哇哇哇对不起我们错了!我们错了!”苏家福痛哭道歉。
“我们不该捡毒蘑菇,我们再也不敢啦!求求大家原谅我们吧呜呜!”
苏家禄、苏家寿:( ̄▽ ̄)“大哥你变得太快了吧!
萧千袭拎着满满一瓢粪:又白舀啦?不行,至少得吓吓他们。
“阿巴阿巴阿巴。”萧千袭粪瓢越凑越近。
“王八仙的意思是你们的道歉不够真诚。”
看热闹的村人不嫌事大,想事情闹得更大。
“王八,灌!一人灌一瓢!”
“对,灌!”
更不嫌事大的笑道:“只有一瓢,不够灌是吧,我再给你们拎一桶粪来!”
萧千袭受到村人的鼓励,粪瓢越凑越近。
福禄寿三兄弟死命挣扎,圆圆胖胖的小脸哭成三只苦瓜。“我们错了!我们真的错了!我们再也不敢了啊!”
靠在阿爹怀中的苏岁岁扯扯手边的衣襟,心里到底生出几丝不忍。还好,阿爹顶着恶心,站了出来。“这回你们可是真心悔过?”
“是是是!我们再也不敢了!”三兄弟猛点头。
苏长槐放下岁岁,替他们解开绳子,正色道:“知错能改就是好孩子。”
“以后再别做这样的事了。”
苏家禄、苏家寿惊魂未定。
苏岁岁主动去牵他们的手,甜甜软软道:“哥哥们,走,我们回去玩兔子。”
到底还是小孩儿,有了兔子很快就忘了悲伤。
苏长槐看着三个侄儿和小女儿抚摸兔子,思绪万千。
诚然,他与三个侄儿的父母有仇,但上一代的恩怨不该延续给后辈。他如今是二十一个孩子的先生,不介意再多三个,好好教导,总归能与他们父母不一样吧。
“苏先生!”李大胡子来了,“二爷媳妇回来了。”
“阿娘!”
“阿娘回来啦!”
苏家禄、苏家寿一下松开了兔子,泪眼朦胧。阿娘回来了,那么他们就不是爹不要娘不要的小孩了呜呜。
苏家福仍然抚摸着大兔子,不屑道:“她不是不要我们了么,还回来做什么。”
大哥都这么说了,苏家禄、苏家寿只好收起激动与欣喜,摆出和大哥一样的表情。
村道上,陈翠萍向苏长槐和沈碧玉下跪:“多谢大哥这段时间收留我儿子!”
陈翠萍换了身丝绸衣裳,脸上敷粉描眉,涂红口脂,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起她这段时间的经历。
原来她想着三个儿子吃饭读书要钱,将来娶妻生子更是要钱,她便接过她娘的行当,当起十里八乡的媒婆来。
她是陈幺婶的女儿,继承了陈幺婶的口才,以前陈幺婶说媒说得好,十里八乡的也愿意相信她的女儿,都找她说媒。
就这一段日子,她已经说成五桩喜事,赚了点钱,如今在小虎村有了住处。这不,有了安顿的地方立马想着回来接儿子。
“大哥帮了我们这么多以后三个姐儿的事就包在我身上了。”陈翠萍眯着眼笑,“保管给她们挑最好的!”
苏长槐沈碧玉强笑,感觉怪怪的。
有了自己的事业,回来接儿子的陈翠萍和善了许多,脸上总是笑眯眯的,他们还不习惯这样的陈翠萍。
陈幺婶挥着香喷喷的红丝帕,往小院喊:“家福、家禄、家寿快出来,跟娘回去!”
沈碧玉客气了一下:“要吃饭了,让孩子们吃了饭再走吧。”
“不用啦,路远着哩,吃了饭走怕是天黑也回不去哩!”
苏家福、苏家禄、苏家寿冲出来。苏家福满头大汗,苏家禄、苏家寿快哭出来了,一左一右扑到陈翠萍怀中,喊娘的声音带着哭腔,还颤抖着。
苏长槐以为侄儿们是因太久没见到娘才这般。尤其是苏家福,他年纪最大,性子最倔,心思又比两个小的多,只怕此时对他娘的心情很复杂,便好心想为他擦汗。
苏家福躲开,与他对视了一眼,惊恐万分,立刻低下头去,推着陈翠萍:“娘我们走,我们快走!”
“这孩子!”陈翠萍苦笑,跟苏长槐、沈碧玉夫妇道别:“大哥,我们就走了哈!改天再回来吃饭吧,到时候我请客!”
村人议论纷纷:“老二媳妇还真混好了啊!”
“要是再早点回来看见老大和王八喂他儿子粪,她会怎样?”
“哎呀,要是她早点回来就好了。”这样又闹一回,他们就能多看一场热闹啦。
沈碧玉、苏长槐夫妇看着母子四人越走越远,从一开始的慢慢走,到后面几乎逃似地跑起来,很快就跑没了影。
“怪,真怪!”
苏长槐心中有不好的预感。陈翠萍心术不正,只怕三个侄儿会在歧途上越走越远。如果陈翠萍不来接孩子,他真打算好好教育三个侄儿的。
坝子上肉香弥漫,汉子媳妇们唤他们去。
沈碧玉摇摇苏长槐的胳膊:“相公,走吧,要吃饭了。”
“好。”苏长槐笑笑。家人最重要,至于三个侄儿,他已经仁至义尽了。
沈碧玉进院子,兔圈边空无一人,便夹着嗓子唤道:“岁岁,吃饭饭啦!”
小女儿长得太可爱了,他们和她说话都忍不住将声音夹得细一些。
“相公岁岁呢?”
一阵恐惧袭来,苏长槐大喝“不好!”连忙和沈碧玉屋里屋外、前院后院都找了一遍,没人。
“岁岁!岁岁——”沈碧玉急得直哭。
夫妻俩都明白了福禄寿三兄弟出来时的反常,也明白了陈翠萍母子四人为何越走越快。
他们焦急的喊声引来许多人,大汉和大汉媳妇们帮着找,帮着唤。
村人抱着胳膊或蹲在村道上看热闹,趁机撺掇着自家孩子趁机去坝子上偷肉吃。
“阿巴阿巴!”井边,萧千袭大喊。
众人围了过来,大惊:“哎呀不好,那飘着滴的是个娃呀!”
“是岁岁吧!岁岁就那么大!”
沈碧玉只觉一阵天旋地转,攸地晕死过去。
“哎呀苏夫人!”
村道上看热闹的人很满意:这热闹够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