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烟心下一惊,楚月还真是疯了,这样的话也敢公然说出来。
还好贺良辰家中人口简单,这要是换到大户人家,人多眼杂的,不小心被人听了去,大家谁都别想好。
楚烟定了定神,语气严肃地斥责贺良辰:“亏你还是个读书人,子不语怪力乱神难道没学过吗?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怎么会有那样荒唐的事情,楚月疯了,你也傻了不成,这话要是让别人听了去,你知道是什么后果吗?”
贺良辰挨了一通训斥,非但不恼,反倒很安心,同时又有一点小小的遗憾。
其实他倒不怕那些怪力乱神,甚至还在心里幻想过如果楚月的话是真的,上辈子的自己和楚烟会不会过得很幸福。
楚烟人美心善,情绪稳定,又有容人之量,一看就是个能给人带来幸福感的好女人。
如果她真的是自己的妻子,那该多好。
他拱了拱手,歉意道:“长姐教训得是,是我糊涂了,以后我不会再听信楚月的胡言乱语了。”
楚烟嗯了一声:“这就好,你能考中已经比千千万万人都要幸运,不必强求名次,回去好好准备殿试吧!”
“是,我记下了,长姐多保重,我这就告辞了。”贺良辰恭恭敬敬地给她行礼告退。
楚烟又叫住他:“你回去后,在家里僻静处收拾一间房子出来给楚月住,不要再让她四处走动,胡言乱语。”
贺良辰微讶,随即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
长姐把楚月禁足家中还不够,如今是要把她禁足在房里了。
这样着实有点残忍,但也是没办法的事,谁让楚月一天到晚不消停呢?
既然她娘家姐姐发了话,自己照做便是,也省得她疯疯癫癫影响了自己将来的仕途。
长姐说得对,他能考中已经比千万人幸运。
换作别人家的妻子,定然喜极而泣,欢呼雀跃,楚月就是贪心不足。
贺良辰走后,楚烟独自坐了一会儿,心里想着,或许她该抽空去看一下楚月,如果楚月真疯了也就罢了,如果没疯,还整天胡言乱语,不如索性弄死以绝后患。
虽说杀自己的妹妹确实有点残忍,可楚月上辈子也杀了她,一报还一报也算公平。
可她还有很多事要做,手上轻易不想沾血,以免有个万一,会累及到侯爷。
那就再等等吧,等到贺良辰殿试结果出来再说。
看贺良辰现在的成绩,中状元是不可能的。
到时候让侯爷从中周旋一番,安排他去偏远的地方做个县丞什么的,顺便把楚月带离京城,这辈子都别想再回来。
山高皇帝远的地方,就算要杀人也方便许多。
正想着,乔嬷嬷走了进来:“夫人,老夫人请您去慈安堂,说有事要和您商量。”
楚烟回过神:“可说了什么事吗?”
“没有,只说让您过去一趟。”
“好,我这就去。”楚烟叫艳霜艳枝进来给自己整理了一下妆容,便带着两人去了慈安堂。
天气转暖,老夫人换下了厚厚的冬装,从暖阁挪到花厅坐着,这段时间日子过得舒心,脸上笑容也舒展开来,看起来精神抖擞。
“烟儿,你来了,快过来坐。”她笑着招呼楚烟,又一连声地吩咐丫头上茶。
楚烟来的路上还担心是不好的事,见她态度亲热,便放下心来。
“母亲这么高兴,是有什么喜事吗?”
“算不上喜事,却是一桩要紧事。”老夫人说,“长公主府后天要办赏花宴,给咱们府上也下了帖子,我问问你想不想去。”
楚烟没想到是这么个事,便笑着答道:“长公主府的赏花宴久负盛名,说是赏花,实则就是相亲会,每年能促成不少好姻缘。
我待字闺中时就常常听人说起,只可惜我家门第不高,没有机会参加,如今机会来了,那些小郎君却与我无关了。”
“哈哈哈哈……”
老夫人被她逗得开怀大笑,对夏嬷嬷道,“听听她说的什么话,做了我们家的当家主母还不满足,竟还惦记着别家的小郎君。”
夏嬷嬷也跟着笑:“二夫人不过嘴上说说罢了,若拿别人家的小郎君来换侯爷,您当真愿意吗?”
“那我肯定不换的。”楚烟一本正经道,“侯爷可是京城第一美男子,又是威名赫赫的战神,全京城的小郎君都加起来也比他不过。”
当娘的就喜欢别人夸自己的儿子,老夫人笑得眼睛都眯起来。
“你不知道,长公主年年给咱们家下帖子,那些姑娘小姐也是年年盼着经年能出席,奈何经年最烦那种场合,任我嘴皮子磨破,他一次都没去过。”
“幸好没去,去了就没我什么事了。”楚烟拍着胸脯一脸庆幸,又惹得老夫人笑了一回。
她以为就是这么个事,跟着去凑个热闹也就罢了,谁知老夫人笑过之后,才切入正题:
“我其实是想让你带着兰舟一起去,到时候看看有没有合眼缘的好姑娘,把兰舟的亲事定下来。”
楚烟:“……”
这老太太,和自己热热闹闹说了半天,原来还是为了她孙子。
“我倒是没问题,可兰舟那性子,未必愿意去呀!”楚烟为难道。
老夫人叹口气:“他自是不愿的,他和他爹一样都是倔驴脾气,所以我才想着让你好好和他说说,你的话他还是愿意听的。”
“是吗?”楚烟笑了下,“兰舟成天和我顶嘴,母亲怎么会认为他听我的话?”
“顶嘴是顶嘴,他心里是认可你的。”老夫人说,“你没发现吗,他其实很愿意亲近你的,你每次回娘家他都要跟着去,你和经年学骑马他也要跟着,他就是个别扭性子,嘴上不承认罢了。”
“……”楚烟一时语塞,心说是这样的吗,她倒是没有细想过。
不过话说回来,谢兰舟的婚事有太子操心,连侯爷都不能随意给他定亲,自己就更插不上手了。
她略一沉吟,对老夫人委婉道:“我问过侯爷,侯爷说兰舟的婚事他自有主张,叫咱们不必操心。”
“他有什么主张,他要真有主张,自己也不会一把年纪才成亲。”老夫人说,“你不要听他的,等他有了主张,只怕兰舟的胡子都白了。”
楚烟:“……”
老夫人见她不松口,以为她怕谢经年不高兴,便又迂回道:“就算他有主张,也不耽误咱们相看,咱们看到有好的,再回来和他商量,也好让他心里有个谱,又不是当场就摁着兰舟跟人家拜堂,你怕什么?”
楚烟实在推辞不过,只得点头道:“那行吧,我回去问问兰舟,看他愿不愿意和我一起去。”
老夫人这才满意,拉着她的手拍了又拍:“好孩子,我知道你能行的,我等你的好消息。”
楚烟:“……”
这个好孩子,她也不是很想当呀!
上回说到亲事,谢兰舟就跟她急了,这回要是再跟她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