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个匈奴人见同伴摔倒,又爬了起来,嘴里还骂骂咧咧,不约而同的笑了,浑然没注意到起身的人已经不是同伴。
赵延年低着头,大摇大摆的走到他们身边,看清了两人的位置,突然出手。
短刀两闪,两个没有一点防备的匈奴人的咽喉就被刺穿,鲜血混合着泡沫,飚射而出。
匈奴人捂着脖子,眼睛瞪得溜圆,伸手想拽住赵延年,张大嘴巴想要呼救,却无法出声。随着鲜血流失,身体的力气迅速消散,支撑不住他们的身体,贴着树,软软的坐倒在地,腿蹬了两下,就不动了。
赵延年扫了一眼两人,剥下其中一人的衣服换好,起身向树林走去。
他一边走,一边甩了甩手臂,通报藏在不远处的赵俅,可以去收割首级了。
赵俅看到了赵延年,却没敢动。
他怀疑自己看错了,这不是赵延年,只是匈奴人凑巧做了一个类似的动作而已。
对方至少有两个人,赵延年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得手,甚至连一点响动都没有。
从安全的角度出发,他留在原地没动。
赵延年走到百余步外的树林,看到了系在林边的战马,也看到了林中正在休息的匈奴人。
人数比他想象的稍微多一点,大概有四十人左右,全都披着甲,有的还戴着头盔。弓箭、刀剑都带在身上,随时可以作战。他们没有生火,一边往嘴里塞着干粮、肉脯,一边轻声交谈着。
“也不知道天武士走没走,如果走了,去拦截的人恐怕不够。”
“没走,还在帐篷里呢。”
“离得那么远,你能看清?”
“我看不清脸,但是看得清身形。天武士走路和一般人不一样,一眼便知真假。”
“天武士走路有什么不一样的?”
“嗯,怎么说呢。”那个匈奴人沉默了片刻。“你看过捕猎前潜行的虎豹吗?看起来很随意,但每一块肌肉都调整到最佳状态,随时可能发起致命一击。”
另一个匈奴人惊讶地的说道:“是么?我倒是没注意过。”
“嘿嘿,那是因为你的火候不够,等你到了我这年纪,就能看出来了。就算是隔着几百步,只要瞄一眼,就知道对手是什么样的,有没有取胜的机会。”
赵延年听得真切,走了过去,轻声问道:“那你有取胜的机会吗?”
“有,但不多。”
“不多是多少?”
那匈奴人正准备回答,忽然觉得不对,眼皮一抬,正迎上赵延年似笑非笑的眼神,顿时瞳孔猛缩,大吼一声,挥拳打来,同时急退。
但他慢了一步。
赵延年早有准备,伸手叼住他的拳头,侧身抢了进去,狠狠撞在他的胸口。
匈奴人像是被野牛撞了一番,胸口凹陷,腰背向后凸起,气血上涌。
没等他将鲜血吐出来,赵延年抬肘如刀,重击他的下巴。
一声脆响, 匈奴人的脖子被硬生生折断。
赵延年抬手,拔刀,刀锋从匈奴人的脖子旁掠过,割开了他的颈动脉。
一连三击,一气呵成。
匈奴人落地,气绝。
赵延年横刀环顾,微微一笑。“诸位,别站着了,我就是赵延年,收你们来了。”
被突发变故惊住的匈奴人听到“赵延年”三字,顿时惊醒,纷纷拔出刀剑,拉弓搭箭。
不得不说,精锐就是精锐,片刻之间,他们就完成了状态转换,而且配合默契。即使林中黑暗,只有月光,也没有出现多少混乱。
只能说,他们休息时的位置都是安排好的,随时可以应战。
这未必是有意的,更有可能是多年的习惯使然,已经成了本能。
赵延年赞了一句,随即展开身形,开始收割。
月色虽然明亮,林中却昏暗得很,有大量的树木做掩护,匈奴人的人数优势受到了极大的限制。他们不敢轻视放箭,生怕射伤同伴。
相反,赵延年无所顾忌,看到人就杀。
长刀连刺带砍,转眼间就放倒两人。
惨叫声骤起,在昏暗的树林里尤其吓人。
匈奴人大惊,有人大喝:“出林,出林。”
声音刚起,赵延年便循声而至,飞扑而至。
匈奴人挥剑猛劈,却劈了个空。
赵延年矮身抢入,长刀从匈奴人的下巴刺入,从后脑出。
抽刀,转身,杀向另一个方向。
刀剑交鸣,又一个匈奴人遭遇突袭,他虽然架住了赵延年的刀,却没能挡住赵延年的腿。
赵延年一脚踹在他的膝盖内侧,“喀嚓”一声,匈奴人的右腿膝关节被踹断,强壮的身体像一堵墙一样轰然倒地。惨叫声尚未出口,赵延年从他身上迈过,拖地的长刀割开了他的咽喉。
身如鬼魅,刀刀索命。
从第一个匈奴人被击倒,几息之内,赵延年便斩杀了五人。
匈奴人慌了,有人开始往林外跑。
林外开阔,月色明亮,更容易分辨敌我。
有人开始点亮火把,在身前挥舞,同时大声表明身份,以免被同伴误杀。
赵延年见状,转身也往林外跑,同时还刀入鞘,摘下弓,搭箭便射。
在这么近的距离,他根本不用瞄准。
“嗖嗖”两声,又有两个匈奴人咽喉中箭,倒在地上。
没等匈奴人反应过来,赵延年已经冲出了树林,向宿营的方向奔去。
匈奴人也反应过来,纷纷追赶,有人步行,有人解开林边的战马,策马飞奔。
一会儿功夫,原本喧闹的树林就恢复了平静,一群匈奴人骑着马,举着火把,向西北方向追去。在追击中,他们很自然地分出两队,从左右两翼包抄。
片刻之后,赵俅从草丛中站了起来,看着渐渐远去的匈奴人,张大了嘴巴,不敢置信。
短暂的惊骇过后,他清醒过来,迅速赶向林边的战马。
匈奴人骑走了一部分战马,林边还有十来匹,它们的主人大多已经被赵延年杀死。
赵俅解开这些战马,将缰绳系在一起,自己也跨上一匹,向西北方向追去。
赵延年一边奔跑一边还击,很快就射倒一个追到他身边的匈奴人,抢了战马,一跃而上。
有了战马,他的速度更快,不用担心被匈奴人策马撞倒。
他边跑边射,与匈奴人展开追逐。
他用的是一石弓,射程比匈奴人常用的弓远一些,又是迎着风跑,优势更大。匈奴人的射艺虽然也很精湛,但受限于武器和风向,被赵延年牢牢压制。
刚刚追出两三百步,便有四五人被赵延年射倒,只剩下空鞍战马伫立在夜幕下的野草中。
前面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左右包抄的匈奴人开始合围。
听到有箭矢破风声,赵延年毫不犹豫的滚鞍落马,然后矮身在草丛中急行。
两个匈奴人射出箭后,发现马鞍上的身影不见,一时不知是不是射中了赵延年,正勒着缰绳环顾四周,就发现草丛中有人飞奔而至。
他们正准备拉弓搭箭,赵延年已经冲到他们面前,抬手就射。
两支羽箭飞驰而至,正中他们的咽喉。
两人翻身落马。
赵延年奔到其中一人跟前,再次跳下马,继续向西北方向奔驰,且驰且射。
等跑到帐篷前时,他已经射出了十余支箭,射杀了十几个匈奴人,无一落空。
匈奴人被他射得心惊胆战,再也不敢逼得太近,只敢远远的跟着。
赵延年来到帐篷前,翻身下马,冲进帐篷,将乌延提了出来,让他坐在还没熄灭的火堆旁。
“睁大你的眼睛看着。”赵延年扯下乌延嘴里的布,转头再次钻进了草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