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元池疼的实在是受不住了,眼前一阵阵的发黑。
他就这样看着贺渡尘,那眼神像是在无声地哀求,犹如一只受伤濒死的小兽,渴望得到救助。
天杀的!
疼死老子了!!!
贺渡尘眉心又轻蹙了一下,沉默良久,终于,他缓缓迈步向前,伸出一只修长的手,轻轻地落在了顾元池的头顶。
“忍耐一下。”
要想在修炼一路走远的话,是必定要来上这么一遭的。
贺渡尘轻声劝道,声音清冷,却带着一丝生疏的劝哄,仿佛在努力尝试安抚这个在痛苦中挣扎的小徒弟。
语落,冰冷而庞大的灵气倏地从顾元池头顶灌入,宛如一泓清泉流入干涸的沙漠,为顾元池缓解了些许那几乎要将人逼疯的疼痛。
贺渡尘微微垂下眼来,眸底情绪意味不明。
这种修炼上的痛怎么能要人来帮呢?
还是娇气了些……
——
顾元池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刺眼的阳光从雕花的窗棱中透进来,晃得他有些睁不开眼。
他只觉脑袋昏沉,像是被重物狠狠敲打过一般,半晌才缓过神来。
下意识地动了动身子,发现身上的被子盖得好好的,身上那件染血的衣衫也被换了。
但这里怎么……这么眼熟啊?
顾元池用力眨了眨眼睛,努力让视线变得清晰,目光所及之处,熟悉的装饰,熟悉的摆件,这里是长华殿!
甚至……他还躺在贺渡尘的床上!这个认知让顾元池瞬间瞪大了眼睛。
自己身上还脏的很呢!
原剧情里贺渡尘可是重度洁癖的!
在顾元池意识到这点后,他就立刻抬起头来。
他快速地在殿内寻找那个身影,目光急切地掠过每一个角落,不放过任何一丝可能。
人呢?
怎么不在?
“在找什么?”
一道清冷的声音在顾元池身后响起,那声音如同冬日里的寒风,瞬间刺得顾元池脊背发麻。
他感觉自己的呼吸都为之一滞,身体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半晌动弹不得。
顾元池慢半拍似的转过头来,就看到贺渡尘一手支着脑袋,侧卧在那里。
他满头的银丝如瀑布般铺在枕上,在阳光的映照下,泛着淡淡的光泽。
贺渡尘的眉眼间是顾元池很熟悉的漠然,那双深邃的眼眸犹如一潭深不见底的湖水,让人捉摸不透。
一切都很正常,如果贺渡尘没和自己躺在一张床上就更好了。
此刻,顾元池只觉得脸颊发烫,一直以来贺渡尘都给他一种很怪异的感觉。
很莫名,他有种感觉好像……
算了,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
顾元池忽然就镇定下来了,他压下心中的慌乱,抬眼看向贺渡尘。
自己都晕过去了,肯定是贺渡尘把自己弄到床上来的,现在也别管脏不脏了。
“在找师尊,昨日是弟子不争气,竟然晕了过去……麻烦师尊了。”
顾元池语气诚恳,眼中满是感激,话说得倒是好听,那模样活脱脱就是一个乖巧懂事的好徒弟。
确实是,昨天,男主给自己的东西的的确确是不可多得的宝贝。
顾元池不介意得了便宜就卖卖乖。
他如今只觉得浑身轻盈,灵台清明,仿佛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都被重新激活了一般。
这功效不知是他自己慢慢洗髓的多少倍 。
简直就像是干涸的土地迎来了一场甘霖,让他脱胎换骨。
只是……这药的功效未免太霸道了一些。
昨日那钻心的疼痛还历历在目,顾元池当时只觉得自己像是被无数钢针狠狠扎入骨髓,痛得发昏。
在剧痛中,他甚至恨不得生吃了在一旁隔岸观火的贺渡尘。
不过现在想来,主角攻是真能处,有好东西是真给啊!
贺渡尘垂眸看着他,那浓密而修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片淡淡的阴影,眉眼依旧淡漠疏离,宛如高岭之花,让人难以亲近。
只是那素来清冷得如同山间清泉的声音似乎低了一点,像是怕惊扰了什么,又像是带着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情绪。
“我既然当了你的师尊,那就应当为你的修炼上心。”
贺渡尘的话语平淡。
他那琉璃似的眼眸里似乎漫过一点什么莫名的情绪,像是春日湖水中泛起的一丝涟漪,打破了原本的平静。
但那情绪一闪而逝,快得让顾元池还没有看清,就已经消失不见,仿佛只是顾元池的错觉。
“既然醒了,就回房中好好休息吧。”
贺渡尘的声音再次传来,带着一丝不容违抗的意味。
顾元池顺从地点了点头,他强忍着身上那如影随形的不适,咬着牙慢慢地爬了起来。
他心里暗自庆幸,还好,主角攻倒也不是像看起来似的那么没有人情味,好歹没有任由自己在这冰冷的地板上趴上一夜。
顾元池一步一步地朝着殿门走去,打开长华殿的门,然后缓缓合上。
全然不知殿内的贺渡尘在他离开后垂下了眼眸,眼里的情绪莫名的翻涌。
此时的贺渡尘像是陷入了沉思。
观星长老的话如同鬼魅一般响在他的耳边——
“山脚之下,红鸾星动,祸福不知。”
那声音仿佛带着一种神秘的力量,在贺渡尘的脑海中不断回响。
红鸾星动,祸福不知……
那……究竟是谁乱了他的红鸾星?
贺渡尘的脑海中不自觉地浮现出顾元池的面容。
只有他,在那群人里还算的上是特别些……
但 ……顾元池只是是自己选好的弟子而已。
贺渡尘微微皱了皱眉,像是对这个答案有些不满,又像是对自己脑海中的想法感到无奈。
他伸手捏了捏眉角,试图驱散这些杂念。
观星那老头子定是老糊涂了吧?不过就是个毛头小子罢了,怎么可能和自己的红鸾星有什么关联?
贺渡尘在心中暗暗嗤笑,可心跳却有些紊乱。
罢了,庸人自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