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你真的要换吗？你等等啊。”
小姑娘没克制住，高兴地蹦起来，而后赶紧掏口袋。
“大米40斤、食用油10L，或者长短款羽绒服外套各一件，还有一种方案是用药支付，10粒感冒药5粒退烧药加一箱日用卫生巾。”
白又白一听，按照末世前的物价来说，第三种方案是最便宜的，但现在情况不同，第三种反而成了最贵的。
再说羽绒服，末世前一件衣服便宜的几百，贵的上万，从价值来说，是最贵的，加上现在环境气候原因，羽绒服的价值变得更贵了。
三个方案一对比，反倒是大米和食用油最划算，不过对一般人来说，用食物换800本书是脑子进水的行为。
正常人听到这三个方案大概率转头走人，偏白又白不正常。
谁让她囤了很多很多很多的大米和食用油。
光是后面在cbd 0元购抢来的就能吃上一两年，根本不缺。
小姑娘忐忑念完，眨巴眼睛等着白又白的反应。
家里人商量很久才定下的数量，就连他们自己心里都没底能换来东西，要不是家里存粮不够，他们也不会这么做。
小姑娘看白又白表情淡淡，以为没戏了，哪知道白又白沉吟一会，开口不是拒绝，而是讨价还价。
“大米20斤、食用油5L，缺的部分我用钱补上，5万怎么样？”
小姑娘不知道说什么好，点点头又摇摇头。
高兴有人看上家里藏书，纠结的是白又白不能完全以物资支付。
可那是5万哎，虽然现在钱币贬值，但5万确实能够买到不少物资。
想着机会难得，错过白又白她可能真的要白站一天，咬牙同意。
“姐你等我一会，我回家去拿，咱们4点在桂谷社区中心交易成不成？”
怕书被人抢走，也怕没人看得上，换不来物资，书还留在家里，甚至没有打包。
白又白看一眼时间，2点40，等到4点有点久。
小姑娘忙改口：“姐你要是着急我们可以提前的，就是要找车子运过来需要时间，可能早不了太久。”
白又白拍板决定：“这样，不如等我逛完，我开车去你家楼下自取？”
小姑娘一听，当然愿意，正好省了她的麻烦。
“姐你慢慢逛，我不着急。”
交易区就在桂谷的中央小花园，面积说大不大，说小不小，1小时绝对能逛完。
白又白指了指交易区外围守着的红马甲，“你去那里等我一会，逛完我开车来找你。”
小姑娘点头，纸壳揣进兜里，听话的去交易区外围等候。
似乎是怕白又白放鸽子，小姑娘隔几分钟钻进人群里张望，好在白又白显眼，一身防寒服挤在人堆里一眼就能找到。
白又白接着闲逛。
没多久，她看到了帮忙给电子设备充电的摊子，看到了愿意用金银首饰置换粮食的摊子。
白又白略停了一会，在女摊主希翼的目光中离去。
算了，她分不清真假，不如不换。
沿着分流的红绳走下去，白又白还看到了出售钻石手表名牌包包的摊子，隔壁也差不多，平时放在保险柜里的钻石项链、宝石戒指如今统统摆在纸壳子上任人挑选。
白又白转开视线时，江邺出现在摊位前，捡起宝石戒指仔细看了两眼，而后和摊主搭话。
白又白咂舌，他可是上午就出门了，怎么这会还在交易区啊。
没打扰他，白又白换了个位置逗留。
她瞄上对面一个半人高的纸壳，从上到下看一遍。
求购大米、蔬菜、药品、高级护肤品、化妆品、防寒服、还有盐和糖，大米要求产地，蔬菜要求品种，后面的更不必说。
吸引她注意的是蔬菜，有几种刚好是配西餐吃。
她再看不远处的摊位，同样求购蔬菜，人家是什么都不挑，普通常见的蔬菜足以。
白又白立刻想到，需要这些物资的另有其人，扛着纸壳子等生意的大姐最多算是中间商，负责倒买倒卖。
她又观察了挂着纸壳的大姐，虽然包着起球头巾，衣服不够合身，但从暴露出来的面料做工看不是便宜货。
大约是看白又白逗留的最久，且她的穿着最体面合适，裹着披肩的女人打量一顿后，主动上前攀谈。
她压低嗓音问：“小姐姐，你有货？”
白又白没回答问题，转而道：“你要的都不是便宜货，给得起价吗？”
女人一听当即来精神了，招招手，示意白又白过去说话。
白又白上前一步，那女人收起纸壳。
“是方山那边的客户要，你说给不给的起？小姐姐要是有货，价格好说。”
女人鬼祟环顾周遭，趁人不注意，悄悄摸出一叠纸币抖了抖。
白又白噗呲一声笑了，“姐妹，现在的钱可没那么管用了。”
女人眼神闪了闪，略显尴尬。
“不要钱你要什么？再说，钱多了还能买其他物资，怎么就不管用了。”她强撑着辩解。
白又白不与她争辩，直言：“金子，准确的说是金条，银行金。”
女人愣住，望着白又白思索起来。
白又白不急，等着她，甚至有空和守在外面的小姑娘来个对视颔首。
女人思索了半晌，拉着白又白往边缘处挪了挪。
“你先说有什么，东西够好我可以拿金条换。”
白又白其实都有，化妆品和护肤品即便没有刻意囤，随手留下的东西也有不少。
“化妆品和护肤品我有，你需要的大米我也能弄到。”
白又白比划了个数量，就看到女人震惊的眼神。
化妆品护肤品各20套，大米200斤……她竟然能有这么多东西，不是驴人的吧？
“好，你想要多少金条？”
女人迟疑片刻，紧张地盯着白又白，生怕她狮子大开口。
白又白一看她这样便知道是第一次干倒卖的事。
她笑了笑：“按末世前的价值，我提供的物资可能还不够一根200克金条，但是你知道现在是末世……”
女人连忙打断，“200克金条太多了。”
白又白摇头：“什么200克，我要的是500克金条。”
女人倒吸一口气。
她当然知道东西不少，和食物相比，别说钱了，金子也得退一步，活下去更重要。
但她没那么多金子啊，只能讨价还价。
白又白低声试探：“如果再送你2粒西多芬试用呢？”
不确定西多芬能在富人区卖出什么价，白又白先拿出两粒探探路。
女人明显知道西多芬的价值，瞪大眼睛。
她语气急促：“你还有西多芬？有多少？500克金条我可以给你，但是西多芬你得多留点给我。”
白又白了然，不愧是该死的有钱人，西多芬竟然比食物更有吸引力。
“西多芬我有不少，但是它们可就不止500克了……”她故作神秘，引得女人好几次审视她。
过了一会，女人下定决心似的，拉下防风面罩，认真与白又白自我介绍。
“我叫艾多多，”她看一眼白又白，“我看你年轻，你可以叫我一声艾姐多多姐都行，我们认识一下，以后有物资可以先紧着我，你要的金条我有办法给你弄过来。”
白又白终于看清她的脸，叫艾多多的女人虽然打扮的老气不惹眼，但明显比她年轻，十八九岁的模样，她仔细瞧了瞧，总觉得有些眼熟。
不过交易没问题，不亏，白又白便搁置，等以后想起来再说。
“只要给得起金条，物资好说。”白又白指了指小区外面：“我叫白佳黑，应该比你大一点，你叫我姐还差不多。
我住大学的家属楼，以后不出意外都会在桂谷的交易区活动。”
艾多多觉得她名字奇怪，不过没怎么多想，从善如流道：“好呀小姐姐，以后我来桂谷找你，这次的货咱们怎么交易？需要准备多久？”
白又白倒是没说马上立刻这样引人怀疑的话，而是故作为难的考虑一会，慢吞吞道：“东西有点多，今天肯定不行了，不如明天下午3点怎么样？”
艾多多想了想，交易区只要开放基本不会撤，随时可以在里面交易。她有车子，从家到桂谷再去方山都很方便，遂点头同意。
如此，交易的时间地点金额和货品全部商量完毕。
艾多多松了一口气，“小姐姐你继续逛吧，我还要摆摊。”
她抖了抖纸壳子，站回原处，又变成白又白刚看到时的大姐模样。
白又白啧了一声，希望艾多多靠谱点。
意外收获，白又白心情不错，打算随便看两眼就去停车场。
走两步路，她又看到了一个熟人。
不远处，梁励成坐着一台要破不破的旧轮椅，浑身散发着腥臭味。
他举着手里的牌子，每路过一人便要抓住人问有没有见过他们。
白又白视线下移，纸板上简略画出了王春花和汪凡凡的特征，见过的人大致能认出。
白又白咂咂嘴，这狗东西倒是对汪凡凡有那么点上心，失踪了还知道弄寻人启事。
她看了看来往的人，正对上卖书小姑娘又一次望过来的视线。
白又白跑出交易区，朝着小姑娘招手。
小姑娘心里咯噔一下，差点以为白又白要反悔。
小姑娘攥紧围巾上的流苏，搅啊搅。
“你能帮我个忙吗？事成以后我可以多给你一袋盐。”白又白拉住小姑娘商量。
小姑娘听到有报酬，还是盐，忙不迭点头，也不问帮什么忙，能不能帮得上。
白又白掏出手机，把相册清理一下，只留下那段视频。
“把这个视频播给交易区后排那个坐轮椅的男人看，对，带着花头巾、看起来脏脏的那个。”
白又白怕她认错，带着人上前几步，指了指梁励成方向。
小姑娘本来挺激动，闻言反倒不安起来。
顺手的事，实在说不上麻烦，大客户却要支付一袋盐，怎么想都是她占了大便宜。
这世道，这光景，便宜可不是那么好占的。
白又白瞬间明白她的担忧。
“我和他认识，是我拍下他男朋友出轨的证据，不过我不好直接给他看，怕影响我们的友情，不给他看吧，又担心他被渣男骗，唉，可为难了。”
小姑娘到底扛不住一袋盐的诱惑，数秒之后，她重重点头。
“我懂了，放心吧，我会给他看到真相的。”
小姑娘像是扛起重任，接过手机，扒开人群，严肃着脸朝交易区走去。
她径直站在梁励成面前。
等梁励成注意到她，欣喜追问她是不是见过纸壳上的人，小姑娘吞了吞口水，点击播放视频后举起屏幕到他面前。
梁励成以为小姑娘是哑巴，用手机和他交流，可一看画面却不对，正要问她什么意思，他突然认出画面里的人。
穿藏青棉花袄的是汪凡凡，而捆住手脚，被迫扑在雪地里蠕动着的，无疑是他妈，王春花。
王春花裹在脖子上的碎花绸巾还是他拿到工资后亲手挑的。
他呆呆看着视频里的汪凡凡一步一步拖着王春花向某一处走去，心头一点点被阴影笼罩。
不妙的感觉实在强烈。
梁励成捂住胸口，喘息着问：“你从哪里拍的视频？上面的人在哪？”
语气不善，但目光从未挪开屏幕半分。
小姑娘怜悯的看着他，心想梁励成一定是被劈腿的男朋友狠狠伤害了吧。
不过梁励成那么邋遢，面容枯瘦蜡黄，身上也臭臭的，还坐着轮椅，难怪男朋友要劈腿。
“你别太难过，这是……一个小哥哥让我给你看的。”
小姑娘没忍住安慰他，想到白又白交待的话，话锋一转编造了个莫须有的小哥哥。
梁励成还想问下去，却看画面里，汪凡凡踹了王春花几脚泄愤后，丢进冰坑。
他看到了王春花惊恐哀求，看到了汪凡凡癫狂的大笑，然后慢慢填上冰坑。
他不会认错，是汪凡凡杀了他妈妈！
视频播放结束，梁励成也彻底崩溃。
“汪凡凡！汪凡凡！他怎么能……
你告诉我，汪凡凡在哪，是不是他给你的视频？
我要报警我要报警！汪凡凡他一定是逃了，对，他逃了……”
呆滞中回神后，梁励成如同疯子一般，抓着小姑娘的胳膊不给她离开，拼命追问视频的来源。
“呜呜呜……妈，你怎么会……汪凡凡你个狗东西！你怎么把我妈……”
梁励成大哭大笑，整个人陷入癫狂，像疯子一样，张牙舞爪，逮着人就质问汪凡凡去哪了。
排在他旁边的人看情况不对，轰一下散开，怕他发癫伤到人。
小姑娘傻眼了，久久不能回神，还是好心路人把她拽出来，免遭梁励成毒手。
天哪，太刺激了吧。
那个残疾人真可怜，男朋友不仅出轨，第三者还是自己的亲妈……
小姑娘一脸震惊，看向梁励成的目光中带了一些同情，一些怜悯，还有一些八卦。
难怪客户姐愿意出一袋盐。
这么重要的事，确实不能瞒着好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