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到底还是如期进行了。
只是吉时稍微推晚了点。
贼心不死的几人是想要阻拦的,但乐颜明确说了,谁敢拦,她就咬死谁,所以几人也就愤愤不平地收手了。
说到底,婚礼举不举行,也没有多大的意义。
毕竟真正让他们抓心挠肺的,是那张结婚证。
结婚证才是根本,婚礼只是个陪衬。
勉强说服着自己,几人就安生坐在台下当起了观众。
乐颜的婚纱也是换了一件,先前定好的那件已经被毁了,好在容景准备了不少件婚纱,足够她穿好几次了。
纯白的头纱长长垂着,婚纱裙摆随着走动一漾一漾,好像一道道白色浪花。
乐颜挽着自家妈妈的手,一步一步走上台,走向容景。
容景却等不及,他飞奔向乐颜,在她刚迈出几步的时候,就牵住了她的手。
“我不用你向我走近,你只要在原地等着我就好。”
清润柔缓的声音响起,乐颜也牵紧了他的手。
乐妈一脸欣慰,她看着自己的女儿,有些忍不住眼中含泪,又不愿在这大喜的日子落泪。
便侧头擦了擦,才回身郑重无比地看着容景,“如果你对我女儿不好,我就是拼了这条命,也一定会带她离开的。”
她们乐家小门小户,比不得容家这百年世家,但她也不怕,只要女儿过得不好,她就一定会带着女儿离开。
她这个当妈妈的,永远都是乐颜的底气和依靠。
“妈妈 ... ... ”不舍得松开妈妈的手,乐颜抿着唇,眼眶湿润。
容景十分认真地看着乐妈,语气诚恳:“妈妈放心,不会有那一日的。”
如果有哪一日他伤害了乐颜,用不着丈母娘带走乐颜,他会先带走他自己。
眼中闪过偏执,仅仅一瞬就消失不见。
牵着乐颜的手走上高台,在万众瞩目之下,司仪开始宣誓。
“新郎,你是否愿意与新娘缔结婚约?无论贫穷或富裕、疾病或健康、美貌或失色、顺利或失意,都愿意爱她、安慰她、尊敬她、保护她?并愿意在你们一生之中对她永远忠心不变?”
容景:“我愿意。”
“新娘,你是否愿意新郎成为你的丈夫,与他缔结婚约,在这段神圣的婚姻中,永远幸福美满,永远无忧无虑?”
对新郎的誓词还是那老一套,可到了新娘这儿,却变得彻底。
没有什么要求,只有心之所愿。
乐颜一听,就知道这当是容景所写。
她下意识侧眸看向容景,也正对上他好像一直注视着她的眼睛。
怔愣了一下,她绽开笑颜,语气坚定地回答:“我愿意!”
她当然愿意,这样的婚姻,跟这样的人在一起,未来是很值得期待的,不是吗?
司仪也被他们之间的情意所感染,以一种极其高兴、充满祝福的语气高呼:“那么,我宣布,你们正式成为夫妻,此后荣辱与共,相守一生,不离不弃!”
台上浓情蜜意,台下多方失意。
顾云庭怔怔看着,这样的场面,在他脑海中出现过无数次,只是发生在现实中的,主角不是他和乐颜,而是乐颜和另一个男人。
如果 ... ...
如果他当初强硬点就好了,那样的话,一切就都不一样了。
可惜现实没有如果。
他只是个坐在台下的失意人,而不是台上那个意气风发的新郎。
旁边的沈慕白感同身受地叹了口气,他难得不跟顾云庭针锋相对,反而语气很是平和地安慰他:“想开点,起码你还是新娘的前男友呢。”
不像他,连前男友都不是,只是一个一直想当小三但一直没当上的可怜虫。
沈慕白越想越伤心,忍不住低下了头兀自悲伤。
也就错过了顾云庭投来的死亡射线。
安慰?
他真是谢谢这种安慰了!
心口又被扎上一刀的顾云庭恨不得当场暴揍沈慕白,但看了看台上的新娘,他又忍了。
虽然新郎不是他,但既然乐颜说了不准他们破坏婚礼,那他就先忍着好了。
忍一忍,婚礼结束后他一定要暴揍沈慕白!
另一边的尤雯雯正在磨牙,她气得半死,忍不住心里嘀咕,她到底输在哪儿了?
性别不对吗?
尤雯雯眼睛一闭,开始思考起了去t国变性的可行性。
不喜欢女人的话,那她去变成男人好了,这又不是什么多大的事情。
隔壁的江晚蝶忽有所感般回眸看了眼尤雯雯,正好赶在她闭眼前将她的神色尽收眼底。
江晚蝶陷入了沉思,这个尤雯雯,不会在打什么馊主意吧?
如果她知道尤雯雯在琢磨什么,她应该会不顾形象地爆笑出声的。
而在她对面的江彦泽,这会儿正是强忍着搞破坏的冲动。
他的双手已经被他自己掐得鲜血淋漓,修剪再合适的指甲,只需用力一扯,就能化身锋利的爪子,然后把自己撕得遍体鳞伤。
他只能通过这个方式来控制自己,不然他真的忍不住心中那暴虐的冲动。
凭什么!
凭什么不是他!
那个人 ... ...
那个人 ... ...
咬着唇死死看着台上祝酒的容景,即便对方是自己同母异父的哥哥,他也还是想要他死。
只要他死了,一切就都好了。
只要 ... ... 只要他死了 ... ...
坐在阴影下,扭曲疯狂的双眼被黑暗笼罩,除了江晚蝶,无人知道这里有个恨死了新郎的人存在。
她皱眉看向了自己的弟弟,冷声呵斥:“小泽,你收敛点!”
这还是在乐颜的婚礼上,如果小泽不能够控制住自己,如果他当场发了疯,那她相信,她和小泽真的会被乐颜给讨厌上的。
甚至于,若是伤了容景,她应该会恨他们的。
不愿看到那种场面,江晚蝶只能死死控制住亟待发疯的弟弟。
好在身为姐姐,她的话对江彦泽而言,还算是金科玉律的。
接连被呵斥,江彦泽慢慢的就从阴影中走了出来。
他仿佛做了一场大搏斗一样,浑身是汗,累得不行。
却又朝着江晚蝶扬起笑脸,笑得格外高兴,“姐姐,你放心,我不会发疯的。”
就算是要发疯,那也得在无人知晓的地方。
而不是,在这大庭广众之下。
江晚蝶拧眉看了他一眼,确定他不会再想要发疯了,这才勉强放下心来。
“你冷静了就好。”
“以后,有的是让你疯的机会。”
毕竟有那样一层关系在,身为他们哥哥的容景,总是不能够抵抗他们的接近的吧。
更何况,舅舅可还在海城呢。
舅舅他这人啊,可是极其心疼她和弟弟的。
对于跟舅舅关系特别特别好的哥哥来说,他一定会听舅舅话的吧。
唇角勾起一抹瘆人的微笑,江晚蝶说着江彦泽疯,可她又何尝不是这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