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燕云在房间里也没有睡着,提心吊胆的熬着,心里也有些生气,早知道跟她妈一起去医院看着了。
又在本子上记上,后面搬家到市区需要买的东西。除了以前说的雪柜、风扇这些,又添了两笔,一个是电话,一个是汽车。
都是遇到万分紧急情况能救命的,还是要添置的。只是其他还好,只汽车,价格太大了,需要有点说头,不然陆家陆金兴那里又该怀疑她妈了。
现在只希望苏太太这个店铺能越来越红火,分红多了,钱财就有来处了。
早上大约六七点,太阳刚刚冒头,施铭芳才带着一身寒气回来了,说话声音都在发抖,是被早上的寒风吹的。
“快快,太太喝点热水,燕云,去房间里把你妈的厚衣服拿一身来换着穿,或者拿床羊毛毯过来的。”
“哎!”
施燕云一晚上基本就没睡,只翻来覆去想着施铭芳会在哪里,施铭芳一回来,她就站在门口迎着了,见桂婶喊,忙连跑带跳的进她妈卧室里翻找起来。
“别急,我还好,只是被风吹了而已。没有什么事情。我累了,让我在沙发上坐一坐的。”
她在沙发上坐下来,看桂婶的表情也知道着急,忙拉住桂婶的手,让她也一起坐下来,这才继续说道:“容曼晴,容曼晴她因为孩子死了,打击太大,一直在家里养着,没有出来过,可能有点问题了,情绪上不对劲,也没有多关注张先生。”
施铭芳叹口气,喝了好几口水汲取热量,才又开口:“等她情绪好起来,每天关心丈夫,这才发现不对劲,张先生,估计在外面又找了个小的!”
“我的天老爷哎!这才结婚多久?”
“可不是嘛。这人啊,说不准。”
施铭芳不好在孩子们面前说,大抵是张先生太过迂腐顽固,总想着传宗接代,死活要生个儿子才好,这么大岁数了,上面连生好几个都是女儿,容曼晴也是生的女儿,他哪里能甘心。在外面应酬的时候,被劝了几句,就又有了外心了。
桂婶又觉得正常,少不得提点施燕云,“那张先生,能对前头妻子这样那样,又对自己生的几个女儿漠不关心,就知道不是一个长情的人,容曼晴又不是什么绝色佳人,哪里就能勾的住浪子的心了。与其这样,还不如弄点实惠东西来的妥当。”
施铭芳点头,“可不是,我也是这样劝说的。曼晴这样跟张先生又吵又闹的,没有一点好处,还被打了好几个耳光,身上也有青,怕不是也挨了打的。如果硬气一点,离婚也行。可她又不行,既然如此,还是捞点钱养老就算了。”
孩子死了,这还是死的不清不楚的,张先生也没有给过一点表示和补偿,怕不是根本没当回事。这样子,容曼晴哪里能再等到第二个孩子来,就算来,有这么多儿女相争,能落着什么。
“我劝她了,与其这样,不如跟张先生先这样,捞点钱买一套房子在自己名下,然后再离婚的。”
“太太,怕是难,有了外心,钱就不会往家里拿了。”
“唉,那也没有其他法子了。”
桂婶怕施铭芳担心,忙转过来问:“太太怎么才回来,我们几个都急死了,下回可莫要这样了。我差点都要出门找你去了。”
施铭芳抱着桂婶拍一拍,安慰道:“没什么,我一开始想回来,只曼晴没有醒来,后来醒来,我又打电话去张宅,哪里知道张先生也没有回来,菊姐要照顾几个姑娘家,走不开,直到早上张先生回来,知道这个事情来医院后,我才走的。
这个事情就算结束。只昨晚大家都没有睡好,桂婶硬是坐在沙发上熬了一夜,施铭芳怕她再去店铺里还也撑不住,要自己替她去。
“太太,算了,你去我还不放心呢。”
“那我就跟你们一起去,换着搭把手的。”
几人匆匆吃完早饭就走了,留下施燕云跟徐中元。
“你翻译稿子吧,我把碗筷收拾呢,再去学习的。”
施燕云摆手,不急,还是先买药要紧。
“你疯了?买药?就我们两个人?哪里能去那种地方的?”
徐中元的印象里,舅舅舅母买药的店铺,都在街角左拐右拐最里面一个狭窄黝黑的店铺里,老板总看不清脸,不像是好人。那里什么药都卖。中医西药的药都卖,甚至于兽药也有得卖。这时节环境不好,老鼠药蟑螂药也一起售卖。
他曾经听表哥说起过,好像那里还有一些禁药也有。小小的他问过是什么禁品,周围的小孩子笑哈哈的嘲笑他:“就是那种啊,让人舒服的。”
至今徐中元也不知道是什么,但对他来说,肯定不是好东西,哪里敢带着施燕云过去买的。
“我不去,你也不许去,你要去,我告诉太太去,让她打断你的腿!”
“你傻吗?我哪里敢去徐太太家那里,那可是码头区里啊,我们两个过去,别说买药了,拐子看到都得高兴死。”
还有几天过年,两个细皮嫩肉的小孩子,抱过来转手卖出去,拐子能挣好大一笔。哪怕不卖,对上头说是孤儿抚养他们,也能挣的一笔资助金。总归不是赔本的买卖。
施燕云是想着,跟徐中元在家里附近的药房,或者中医馆先买一点,等熟练了,再去西医诊所或者洋人医院的。
施家的房子,原本是看中都是住宅区不吵闹,现在却发现,竟然离药铺远的离奇,施燕云因害怕错过店铺,又加之本来也不知道地址,没有坐黄包车,两个人慢慢走走,到后面两人算着时间,快赶上学校的路程了,才发现一家华人开的中医诊所。
“就这家吧,先进去问问。”
推门进去,好在是上午,没什么人。现在的人也忌讳,没什么大病,是不会来诊所问医的,里面就一对夫妻,加两个小学徒。
“您好,请问能买药吗?”
“要买什么药?”
那男人大概是大夫,穿着中式长袍,带着瓜皮帽,看着挺应景。
“就伤风感冒的药。家里离太远,买一点备着的。”
“哎呦,你这孩子,哪里能备着这个吃的,乱吃可不成的。赶紧叫你家大人来的。”
夫妻两人只当施燕云跟徐中元是来胡闹的,赶着二人出去。徐中元到干脆,转身就出门,只施燕云拉着椅子不肯走,又问道:“伤风感冒的药不成,拉肚子止泻药总能行吧?再不成,助消化的呢?润喉的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