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后,和林城。
战神府内练武场,林焕在教海都射箭,一旁观看的是华筝。
从绝情谷解完毒离开,林焕回到蒙古,因为贵由下令不起刀兵,他便把精力放在了海都身上。
贵由这个大汗做的,如果说以前是因为赏赐利益被诸王承认,那么现在就是全蒙古心照不宣的傀儡大汗。
贵由和乃马真皇后这两年快斗成乌鸡了,乃马真皇后略胜一筹。
南面宋地由耶律楚材管着,贵由不过问,只要税收上来就行。
忽必烈派去全真教的蒙古勇士灰溜溜跑回来,所谓的蒙古四杰在半路上消失不见,可把他给气个半死,嘴里不停念叨着招贤馆招来一群废物。
蒙古内部矛盾重重,诸王对贵由日渐不满,林焕的手下接连怂恿他该有所动作。
贵由约莫是心里有数,前些日子召集大臣,说西边有降将复叛,让各王领兵出征,把有异心的势力消灭掉。
转移内部矛盾最好的办法就是对外征战。
听说要打仗了,蒙古勇士摩拳擦掌,此次战神为主帅,他们争抢着出战。
“好了,歇歇吧。”林焕看海都箭无虚发,神色满意。
二人走到场边,华筝道:“这次出征要带着海都吗?”
“带啊,他不是小孩子了。”
“还不到十三岁呢!”
林焕道:“能骑马,能拉弓,就算是男人了!”
华筝无奈摇头,对着海都招招手,柔声道:“你怕不怕上战场?你还小,这次可以不去。”
“我不怕!我要去!”
林焕鼓励道:“好!再去射一轮箭。”
海都兴奋跑到场中,拉弓瞄准靶子。
华筝道:“你对海都太严厉了。”
“你的郭靖当年弯弓射雕的时候几岁啊?”
“小合失!你找打!”
林焕笑而不语,这一仗打完,他就打算去中都守着了。
半月后,蒙古大军自和林城出兵,一路向西,收服部落无数,所过之处势如破竹。
“战神……战神!”忽必烈神色痴迷,望着被诸王围在中间的五哥,若蒙古有此大汗,何愁天下不是大蒙古的掌中之物!
“吩咐下去,晚些时候我去拜见战神。”忽必烈对亲兵说道。
林焕披着皮衣坐在大帐主座,亲兵进来禀报道:“大王,忽必烈王子请见。”
“进来吧。”
忽必烈进入王帐,行礼道:“五哥。”
“坐吧,找我什么事?”
忽必烈看看帐内的亲兵,林焕挥挥手让他们退下,王帐内只余他们二人。
“这么谨慎,发生何事?”
忽必烈郑重道:“五哥,弟弟想和你说些心里话。”
林焕很意外,说道:“你说吧。”
“我们大蒙古富有四海,所到之处无人能挡,我不明白五哥为什么不愿攻宋,宋朝弱小,却占据中原的花花江山,他们不配!”
“还是这件事啊,你正面不能破城,阴谋诡计也没用,怎么得出宋朝弱小的结论?”
忽必烈摇头道:“那是以前的想法,我反思这些年的失败,发现自己走了死路,其实根本不必强攻,我们可以迂回,与宋停战,先除大理!”
接下来,忽必烈把自己的战略想法和盘托出,林焕刚开始还没懂,后来才反应过来,忽必烈这是在表示臣服。
果不其然,忽必烈洋洋洒洒说了一堆,最后道:“五哥,我支持你成为大汗,成为蒙古皇帝,入关定朝,我连国号都想好了,就叫大元!”
林焕听得出来他是虚情还是假意,这次他发现,忽必烈是认真的!
“元?一元复始,万象更新,国号不错。你既然把话说到这个份上,那我也跟你说说吧,我问你,倘若我们入主中原,你会如何对待那些汉人?”
忽必烈不假思索回道:“分层统治!我大蒙古位列一等,其次嘛……有待商榷。”
“有这个想法,这个江山就坐不稳,汉人是尚武的民族,现在他们只是一时衰弱,只要有一丝机会,他们……”林焕说到这脸色一变。
忽必烈追问道:“怎么了?”
“突然有事。”林焕挥手灭掉帐内火把,然后如一阵风一样窜出王帐。
黑夜中,万丈高空,云层之上出现一只火红色的眼睛,宛如一个小型太阳,四下扫动。
林焕瞬移出现,他恶狠狠盯着那只眼睛,厉声道:“我记得你!”
“……朱羽神鸟,漏网之鱼……哈哈!”
“我的伤,就拜你所赐!”
“哈哈哈!星君唯一,你,多余!”
林焕不再多言,强行化为朱雀真身与火红色的眼睛狠狠相撞!
到这一步,不能有任何侥幸之心,杀不了仇人,自己必死无疑。
二者皆非此界生灵,打斗的余波落在地面造成不小的破坏。
红眼追着林焕,从西域追到南海,从南海追到北海,北海一地寒冷异常,红眼在此处的力量大大被削弱。
林焕调动所有灵力,以同归于尽的打法冲向红眼。
“死鸟,你不要命了!我说……”不等红眼说完,他已被南明离火包围。
不知过了多久,林焕恍恍惚惚,他踏空而立,望着无边无际的黑夜,极北之地是传说中烛龙的遗迹,半年黑夜,半年白昼。
他这样,快死了吧……
他还有想见的人,还有未赴的约!
林焕用最后的力量飞向东海,他经过之处,海上生白焰,海火燃烧,带起一片奇异的景象。
高空上,一个人影极速坠落,林焕体内力量干涸,他仰面望着天空,第一个念头是:他见不到师父了,无论他筹谋多少,做过多少努力,都抵不过始料未及的意外。
最后,林焕眼前浮现一个黑衣女人的面容,他无声道歉:“对不起……”
是我失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