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焕道：“原来是这件事，那用不上求，我本就打算回中原，带上他们只不过是顺手。”
谢逊欣慰道：“那就好，那就好……”
他们三个大人在这岛上生活无忧，就是一直不回中土也没什么，可是却不想让张无忌永远过着野人的日子，殷素素还希望儿子娶妻生子呢。
“据退思兄所说，江湖上所有人都在找你，明教又分裂，他们能否护住你？”
谢逊嘿嘿笑道：“我又没说我也回去。”
林焕道：“我实话跟你说吧，屠龙刀和倚天剑的来历我知道，它们藏着的秘密是什么我也知道，屠龙刀并不能让你打得过成昆。”
谢逊表情失落，抚摸着厚重的刀身，轻声回道：“我罪孽深重，多少人恨我不死，上天垂怜叫我认张五弟一家为亲人，我不想……”
他们十年来在这与世隔绝的荒岛朝夕相处，谢逊本来不相信任何人，对张翠山一家三口却是情深义重。
林焕很快就听懂谢逊未说完的话，他不想连累张义弟一家。
可惜了，以谢逊的才能武功，完全能接任阳顶天成为明教教主。在林焕的记忆中，明教那些人给他的印象还可以。
“成昆杀人的原因搞清楚了么？一时激愤还是早有预谋？”
谢逊缓缓摇头，道：“这也是我一直困惑不解的事情，我待他恭敬，并未有任何无礼之处。或许……或许当真是他酒后无德，可我全家的命，不能因为一句酒后无德就罢了！”
“成昆后来的所作所为，不像是失心之举，像是蓄谋已久。”
“此言何意？”
林焕沉思道：“我说不上来，直觉成昆是另有阴谋，一切都太不合理。”
“林兄，倘若你是我，会用什么办法逼成昆出现？”谢逊因全家的血海深仇滥杀无辜，可他本身不是个坏人，如果有别的办法，他根本不会有如此极端的举动。
林焕道：“你两次都打不过成昆，急着逼他出来有什么用呢？你是想跟他拼命，大不了死在他手中，这不是报仇。真正的报仇是忍辱负重苦练武功，不择手段利用一切能利用的人或事。”
谢逊高声狂笑，笑够了说道：“不错，我就是想找到成昆，能跟他同归于尽最好，若是不能，死在他手上，也是我和全家团聚。”
“成昆没有其余的亲人吗？”
谢逊沉默半晌才道：“成昆有一师妹，我的师姑，她恰恰就是阳教主的夫人。”
林焕道：“真巧。虽说世间事大多是阴差阳错的巧合，但巧到这个程度让人忍不住心生怀疑。阳教主和他夫人同时失踪，多年不见的师父突然翻脸杀你全家，你师父的师妹偏偏又是阳夫人。”
谢逊之前没有往此处寻思，今日听林焕这么一说，脑中疑窦丛生，是啊，真有这么巧合的事？
林焕道：“失踪意味着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成昆对他师妹态度如何？”
谢逊回道：“言语中并无任何不满。”
林焕想了想，说道：“我看阳教主对阳夫人疼爱有加，他们二人感情不错。”
“林兄，你有话就直说。”
“那我就直说了，我猜，应该是阳顶天把他夫人杀了，被成昆看见，他为了给师妹报仇，报复明教，因为你是护教法王，杀你全家！”
林焕自认为他的猜测不是空口无凭，有公孙止的例子在先，杀妻算什么。而且她夫妻俩私下如何相处旁人又怎会知道，保不准阳顶天一个失手就把阳夫人杀了。
就是可惜，他的闲话搭子不在，否则他们俩讨论一番，八成能把真相推论出来。
谢逊用力把屠龙刀扎在地上，激烈反驳道：“不可能！阳教主乃是当世一等一的英雄好汉，他不可能对结发妻子下杀手！整个明教都知道阳教主对夫人有多好！”
那也难说啊，公孙止还是一谷之主呢，深受属下敬佩，除了迫不得已杀妻自救，他没干过什么坏事。
但林焕并未跟谢逊争论，而是附和道：“那也许是我猜错了。”
“阳教主比我师姑大上二十多岁，二人从不口角争吵，我师姑说什么，阳教主都无有不应。他们夫妻情深，决计不会反目成仇，林兄，你不可胡乱揣测我教教主。”谢逊的话有理有据，他不想阳教主被太华后人这么看待。
林焕道：“嗯，你这么说，应是我想歪了，抱歉。”
阳夫人和裘千尺不一样，他之前在光明顶见到的阳夫人，武功平平，性子温柔，怎么都不像是暴躁凶恶的妇人。
阳顶天的武功也足够高，就是张三丰想去光明顶杀人都做不到一丝痕迹不露，这失踪一说，着实古怪。
谢逊抱着屠龙刀陷入沉思，林焕没有打扰他，转头跟张翠山夫妇攀谈起来。
张三丰的七个徒弟长大之后开始去江湖上闯荡，惩奸除恶，号称武当七侠，扬名之时，六侠殷梨亭和七侠莫声谷还不到二十岁。
“嘿嘿，武当七侠。”林焕笑笑，他记忆中以七为号的还有江南七怪，全真七子，可到最后都不能七人同在。
想想俞岱岩四肢瘫痪，哪有瘫痪的大侠，这武当七侠之名要变成六侠了，再加上张翠山失踪，好吧，武当五侠！
“当年见张五侠，你只比你儿子大几岁，这一晃眼，你已妻儿俱全。”
张翠山笑道：“前辈当年什么样，如今还是什么样，不见丝毫老态。”
“别叫前辈，如不嫌弃，叫一声大哥也行。”
“大哥！”张翠山快速改口。
林焕摸着下巴上的青胡茬，按时间算算，他此刻应该继续蓄须，再稍微改变一下外貌，让自己看起来像中年人，这才合理。
可是于他而言，这百年多的时光过去，他从一无所有，重新回归到一无所有，什么外貌，什么惹人怀疑，都算个屁！
即便他一直以二十岁的容貌出现在世人眼前又能怎么样，难道把他抓起来逼问驻颜的法子？
“等张五侠白发苍苍的时候，我还是这个样子。”
“哈哈哈！”张翠山大笑不止。
谢逊道：“林兄指点指点我张五弟的武功如何？不瞒你说，王盘山岛上，我输给了他。”
林焕道：“你输了？”
张翠山连忙道：“我们比的是书法。”
“输了就是输了！我五弟在江湖上有个外号，叫做银钩铁划张翠山。”
“银钩铁划？那我要见识见识了。”林焕来了兴趣。